第二章 悸動的心-1
等到過了午飯點的時候,我才又從返程的大巴車上下來,車上不算擁擠,雖說我是一個人坐著一整排的座位,卻也不敢把我的兩隻手從兜里拿出來。彷彿我一隻手攥著老嚴頭的命,一隻手攥著我的命。現在手心滿是汗,也沒有了飢餓感,肚子也爭氣的一路沒有咕嚕,下意識的回頭看看,就像是老嚴頭能追著大巴車到這裡似的,埋著頭只顧著向趙老闆的店裡衝去。剛進店裡,就見黃毛在就著幾瓣蒜呼哧呼哧的吃著麵條子。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慌慌張張的口裡叨叨著「左手,左手,左手」,便從口袋裡拿出了那袋子錢扔在了櫃檯上。黃毛顯然是被這一下驚到了,剛想站起來,抬頭看見是我,又坐了下去,嘴裡還在嚼著蒜的說道:「可以啊,你干這個有天分啊」,便伸手拿起袋子抽出錢來點。我心裡本就著急,現在又看他一張一張點的那麼仔細,更慌了,怕事多麻煩,開口說道「有二千一百八,我抽了一點坐車……」,黃毛也不在意,和手機上的照片比了比,隨手抽出四張紅票子,想想,又多抽了一張十塊的一起遞給我說:「拿著吧,你這種人,老闆喜歡的很,等花完了還過來啊」。我接過錢,彎了彎腰,眼看他拿著錢朝裡面趙禿頂的辦公室走去,我又腳不停歇的跑向我的出租房。
我的出租房老馬網吧的對面筒子樓里,破舊不說,裡面一間房隔得五六間用,不過一天二十塊錢的價格倒是沒有話說,反正關了燈也就是睡覺。我正邁步往樓里走呢,就聽見對過麵館陳師傅的聲音:「你小子今天又沒去上工啊,還想欠飯吃啊」,我哪裡還有心思回應他,攥在手裡的金卡更緊了,「回來了,回來了,一會就過去補你錢」。
打開我這比老嚴頭略新一些的防盜門,幸好,5個室友們都不在,中午這個點不是在上工就是在網吧,應該不會回來的,房東死老太太也沒有守在門口找我要欠的房錢,再過來也要是晚上了吧。想到這,我才謹慎的關好門窗,又拉開各個隔起來的門帘,確認沒人的情況下,才顫顫巍巍的把攥緊的右手拿了出來。「確實是塊金子啊」,我看著被我咬出來的牙印,心想:「這老嚴頭看不出來啊,怪不得兩千多塊錢說拿就拿出來了,還是有錢啊,有錢吃那些個哄鬼的葯,不如來孝敬我啊」。
我把這塊金卡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突然,我聽到我的床對面發出來一陣陣「咚咚咚」的聲響,像是某個小人國的小人在不停的敲打著他的小鼓,接著又開始有了細細碎碎的磨牙和不知名的囈語傳來,我有點迷糊了,剛剛每個隔簾我都打開過,確實沒有人啊,房間就這麼大,也沒有個衛生間之類的可以藏人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近的聲音,就直直的像是對面床鋪發出來的一樣。
我還在想著,突然看見我的床前隔簾上出現了一個人影,佝僂的腰身,蹣跚的步態,一步步的向我走過來。我緊張的不行,手也有些哆嗦,不可能剛剛沒聽到開門聲就進來人啊,我盡量保持著身體一動不動,兩隻手在枕頭邊摸索著,把金卡用五張衛生紙和一隻襪子緊緊包了起來,塞進我內褲上緊貼著的小兜里,這本是我前幾個月聽說網吧有人偷手機縫了裝手機的。剛剛塞完,那人影也走到了近前。
這下我反倒不害怕了,一下坐起身掀開隔簾,「誰啊?」我大聲的問,像是給自己鼓勁。奇怪的是,隔簾外卻什麼人也沒有,剛剛那些咚咚的敲鼓聲和細碎的囈語也戛然而止,我把窗帘掀開放下好幾次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大門緊鎖,對面的床鋪依然是空空如也。難不成我真是做了虧心事就有鬼敲門?
我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太緊張出現了幻覺吧,這種情況小時候似乎也常有發生,甩甩頭,為自己清醒一下,我躺下開始盤算起來:「這金卡我估摸著有二三十克的重量,對面路邊有打首飾的店,過來過去總看到上面每天的金價變來變去,但總也超過了五六千塊錢吧。這金卡上什麼也沒寫,什麼也沒刻,不像是個工廠或者作坊做出來的物件,倒像是哪位手藝人自己融了金子倒模具里扣出來的一樣。不知道這個出手麻不麻煩,金店裡的老闆會不會報警?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從哪來的,怎麼跟人家說呢?」
想著想著,這會肚子總算開始知道餓了,奇怪的是我的精神卻特別的好,絲毫沒有像以前一樣在外面的疲勞感,甚至有種力氣使不完的感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想:「算了,去上會網,把馬天的錢給了,包一天,吃喝全解決,還能查查怎麼把這金卡安全的出掉」,正穿好鞋準備出門,電話響了起來,裡面是中介一個老嬤嬤的聲音,聽上去還很熟悉,應該做過很多次了,「小趙哇,明天有個一百塊的日結你過不過來的啦?」「不去不去,最近忙的很」。這下我的實力撐的我的內褲鼓鼓的,上工?三個月我都不一定得上工啦,老子最近只上女人不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