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鴻門宴?
早在聽到李佑這邊有動靜,宋栢舜就躺起開始打呼嚕,他又不傻,知道過去肯定要挨揍,至於黑溜子、裕爭春等人也是跟著呼嚕起來。
見宋栢舜等人裝睡,李佑也懶得和他較真,高聲安慰小娘道:「小娘,別聽他在那裡胡說八道,我覺得小娘長大肯定是個大美人,不過現在要做的當然是……趕緊睡覺!」
「是,先生!」
小娘原先的痛苦,一下子被李佑這句安慰,直接拋到爪哇國去了,翻身抱著肉嫩嫩的小橘子睡了過去。
李佑被這麼一打斷,更是沒了看書的心思,看著窗外,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盤尼西林的皮試問題。
看著窗外才剛剛十月的光景,氣溫已是極冷,隨時都有降雪的預兆。
「明日北寨議事,會議論些什麼呢?該不會是鴻門宴?要清算我殺了彭雲的事情吧?」
……
北寨,聚義堂。
李佑帶著吳大鼎、李欽相還有瓦青雲一行匆匆趕了進來,一眼望去大廳內黑壓壓全是人頭,這一次人明顯要比先前李佑來的時候多的多。
北側正前方擺著四把大椅子,只是空了曺二的一張,其他三張人已坐滿。
下面的山匪則都是在自己把頭的帶領下扎堆坐著,張倉的那一桌子則就只坐了他一個人,顯得有些突兀。
李佑剛剛進屋子,瞬間像是入了大觀園,被百多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這眼神晦澀難言,有憤懣、有審視、有害怕……等等不一而足。
李佑心下知曉,肯定是因為自己連殺了了彭雲等人的風波傳了過來,不過心裡也不怕,殺人當日武諸葛也沒來找他麻煩,何況這都過了幾日了,問題應該不大。
他搓了搓手,乾笑道:「是不是來晚了?」
「晚?可不晚呢。哈哈……大家都瞪幹了眼珠子,等著你這個新掌盤呢。」
三掌盤張壯根伸手指著曺二的座位道:「來,李爺上面坐!」
李佑掃了居中的武諸葛一眼,發現武諸葛面色也是難堪,捉到李佑的餘光狠狠颳了他一眼。
「哎呦,三爺可真是折煞我了!小生何德何能敢去上面坐?」李佑仍是笑著答道。
在他身後的吳大鼎和李欽相,對於李佑此刻的為難,彷彿也是感同身受,臉上都是火辣起來,一股鬱悶之氣盤在胸口,面對周圍那些不友好的眼神,都是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尤其是吳大鼎惡狠狠地瞪著了張壯根,有機會他真想一斧子劈死這個殺千刀的。
「你這殺我們的兄弟,如殺雞屠狗一般,那彭老哥可算是給寨子里立過大功,而且還是四爺的袍澤兄弟,聽說讓耍威風立威,給殺了!搞不好哪一天也就把我給砍了,還是趕緊坐上來吧!」
張壯根不依不饒,而且故意將禍水引到了獅大勇那裡,可是獅大勇只是閉著眼,像是真睡著了般,頭也不抬。
「自古練兵當以服從號令為先,彭雲我忍他了三番五次,可是他越加囂張,如若不殺,我如何去完成大掌盤交給的任務?
如此下去我龍門寨就毀在這些蛀蟲手裡啦,不說什麼裂土封王的大事,就是面對帽兒壩、旗杆山,哪還能有自保之力啊?」
李佑聲音透著悲壯道:「若是各掌盤不滿,大可割了我這項上人頭,與他們抵命!」
他這話說的大氣,一幅一心為公為龍門寨基業著想的樣子,而且他這話說的也是事實,在座的都是經過世事的人精,誰不知道李佑的確所說是實話呢?
「好了好了,此事就此作罷,練兵嘛,哪有不死人的?而且讓先生暫管了南山,那邊礦產竟是在短短七天里產出了接近二千多斤,要知道這可是以前半個多月的產量阿!」
武諸葛出來打了圓場,說到最後也是一臉的興奮!
「嗨,這都是分內事……諸位當家的,我這裡打了三把我自製的手刃,送給各位掌盤!」李佑說著拿起了大鼎捧著的三柄「尼泊爾彎刀」」,大步流星走了上去恭敬捧給了三位。
此刀刀肚較寬,刀身向前彎曲,形似狗腿,最主要的是其材質光滑如鏡,竟可倒投人影,且刀刃闊長犀利,閃著寒光。
獅大勇不知道何時醒的,最先接過彎刀,拿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拔了刀鞘只是輕輕揮了兩刀,便是驚叫道:「這是鋼刀……有點像***的狗腿刀,不過這刀的重心做得好,更加趁手犀利……好刀,好刀!」
牛進庫在一旁瞧著刀刃上彎刀,細看之下竟是有紋路,也是不由道:「這刀都是出了山水紋,可是用鑌鐵摺疊鍛打所制?」
「鑌鐵?」
張壯根和武諸葛頓時來了興趣,因為《水滸傳》的流行,不少人都知道行者武松最後使用的兵器,乃是兩口「雪花鑌鐵戒刀」到了半夜裡便會自行嘯響,端的是通靈寶刀。
還有花和尚魯智深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禪杖,小李廣花榮和撲天雕李應的點鋼槍,也俱是用鑌鐵打造,以及一些要緊人物身上更有些青霜鑌鐵盔、連環鑌鐵鎧之類的器具。【注】
李佑笑道:「這是我最近與諸鐵匠研究出了一個方子,不用炒鋼法,也不用去不停反覆地鍛打,用一些生鐵和劣鋼放進爐子里燒制上三個時辰左右,就就能煉出這鑌鐵!比蘇鋼材質要好的多!」
李佑說起假話來,連眼睛都不眨,一副真誠的樣子。
張壯根「噌」的一聲,站了起來道:「不用敲打?三個時辰?」
不意外張壯根的變化會如此之大,主要是因為鑌鐵這傢伙在明朝基本都是傳說級的寶物,就是蘇鋼的價格如今翻了這麼多倍,仍是供不應求。
「啊,這法子其實還沒有徹底弄清楚,有時候能成,有時候不成,這些是我折騰了好幾天,才就弄出了這三把刀!」
李佑心虛地看著張壯根開口道,其實這些都是他在瞎吹。
「你……」
張壯根一時氣極,但是看著李佑的樣子又不似作偽,一時不好發作。
一旁的武諸葛也是吃了一驚,生怕李佑當場就把方子給說了出去,鬆了口氣道:「先生先去坐下吧,我們今日還有要事相議呢!」
「來,李相公坐這裡。」
張倉起身朝著李佑喊了一嗓子,李佑沖武諸葛等人拱手,這便去了張倉那裡坐定。
他對於李佑帶走了他的人馬,果真是一點都不介意,對於李佑極為熱情,沒有說著兩句,便讓李佑鑒賞他最近所作的詩詞,還要李佑給補一首殘詩……
這真把李佑雷得外焦里嫩,這他娘哪裡是個在山匪窩子裡帶兵的把頭?
這完全像是在官府衙門裡,舞弄筆墨的藝術家!
沒辦法,誰讓李佑現在頂著一個秀才的名頭呢?攥起了毛筆,裝模作樣看了起來……
「九旬玉露泯[]黃塵___________,倥傯[kngzng]歲月今何在___________。」
李佑讀完,發現其中有兩個字,他竟是有些不大認識,這還評鑒個吊毛灰?
正當李佑犯愁的時候,大廳里安靜了下來,武諸葛開始講話了。
「他娘的,我們差不多從略陽回來,歇了快一個月了,閑的真的毛都快掉了。」武諸葛聲音像是個破鑼繼續道:「今天我們老三終於是摸到了些生意,我們就讓老三來說一說。」
「好!早就想大幹一場了!」
「再不幹活,寨子里的婆姨就要死光了,這次死活要多搶幾個婆姨回來!」
「哈哈……就是,兄弟們都癟壞了!」
……
大廳內一陣陣喧囂,可是坐在上面的張壯根卻是沉著個臉,一時沒有說話,很快眾人都是發現了不對勁。
難不成是個硬點子?
【注】:明末小說「鑌鐵」一詞頻頻出現,主要是因為它貴。
「鑌鐵」就是鋼材,不過多半是個舶來品。
印度坩堝冶鍊法最早可能傳入的時間,約在我國的北魏時期,途徑則是自當時的波斯薩珊王朝,進入我國,這種鋼材的名字在當時波斯地區的發音為「班奈」,至我國遂將其音譯為「鑌鐵」(此說只得商榷{qu}),
而完整地引入該技術併產業化生產則應該以《元史·選舉志》中記載的「鑌鐵局,秩從八品大使一員,掌鑌鐵之工,至元十二年始置」這一舉動為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