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章 兵家詭道,戰陣銷魂(六)
能進能退,能屈能伸,這才是大秦四皇子苻文的最大特性。
他從來不會因為一時之爭而以命相拼,也從來不會把所有的家當都仍在一個賭桌上。
如果把他比作一位征戰沙場的將軍,那麼,他絕對不會是如莽張飛一樣橫衝直撞的猛將,而是如美周郎一般懂得因勢利導的帥才。
審時度勢,隨勢而為,四皇子苻文也!
......
隨著苻文一聲爆喝,同苻文背靠著背的趙安南,被苻文的突然爆喝驚嚇。
趙安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渾身起了一陣悚栗,對苻文咧嘴埋怨道,「哎呦我的老大,你兄弟我沒死在戰場上,卻差點被你嚇死!以後,以後咱說話就不能和顏悅色些么?」
不過,埋怨歸埋怨,在重重包圍之中,趙安南手上的步驟卻沒有落下一點,這小子腳踏七星,面如金剛,用盡最後的一絲心念,調動氣海內所有的氣機,兩袖狂舞,向血衣甲士傾瀉落地之處,強行噴出一道不算稀薄的冰火射線,射線所過之處,血衣甲士被驅散殆盡,一條兩人並肩寬的豁口旋即打開。
苻文強撐著能量耗盡帶來的眩暈感,一把抓住趙安南的脖領兒,雙臂發力,原地轉了個半弧,精準地將趙安南順著豁口扔了出去,而他自己,則拿捏時機火候,在趙安南飛出剎那,拽住了他的褲腳,一併隨趙安南而去。
倆人一前一後,還未等赤火神兵有所反應,便如
弩箭般竄出了斑斕霧氣,逃出生天了。
哨塔之上,總勒中軍的呼延無憂眼觀六路,見趙安南苻文一前一後飛出霧中,他即刻縱身跳下哨塔,親率帝江衛中衛四千人馬趕來馳援。
兩人剛剛飛出赤火神兵的包圍圈不到十丈,身後鏗鏘踏步之聲便告由遠及近,赤火神兵衝出漸漸散盡的彩霧,狂奔似一條受了驚的紅色野牛,七八步之間,仍在自由飛翔的苻、趙兩人,便進入了赤火神兵的攻擊範圍,沖在最前的赤火神兵,已經向落在後面的苻文揮舞起手中長戈。
苻文與趙安南精疲力盡,除了飄飄蕩蕩,再無一絲力氣抵抗血衣甲士的進攻。
當此關頭,一道磅礴可貫宇宙的翠綠色刀氣,在兩人前方橫貫而出,那刀氣以雷霆之勢、閃電之速同兩人擦身而過,兩人只聽身後呲呲作響,剛烈霸道的刀氣直接將追在兩人身後的全部赤火神兵攔腰掃蕩一空,就連剛剛那團交戰引起的炫彩霧氣,都被霸道無匹的刀氣一掃而盡。
身後之事告盡,兩人身前十丈之地,一名身軀九尺如松的將軍雙手糾纏翠綠色心念,一個牽引,便將兩人順手接下,隨後伏身洪聲拜道,「呼延無憂,前來救駕!」
苻文剛剛落地,稍解炫目之感,即刻將呼延無憂扶起,凝重下令說道,「將軍莫要虛禮,請拓跋將軍率軍會一會這赤火神兵!」
拓跋無憂身子一挺,鏗鏘允諾,「嗨
!」
呼延無憂堅決領命,他抽刀起念,手內刀斜,爆芒三尺,陣前馬跨一條龍,魁梧的身軀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戰意,首先策馬向赤潮傾瀉赤火神兵的地點奔殺而去,其身邊銳士不用下令,亦列好陣型,緊隨將軍攻殺。
當是時,天有赤火神兵如紅流,地有秦軍銳士如黑水。
紅流遇黑水,勝負亦未知。
而獨自站在『孤島』中的老夏瞻,眼睛深邃而明亮,充滿了智慧,隨著血衣甲士衝出,他自然注意到了苻文二人的戰敗逃脫,也注意到了一萬帝江衛已經傾巢出動,正與自己和赤火神兵全面開戰。
這老頭兒起身拍拍屁股,瞧了瞧仍然沒有推進到距己百丈的大秦左右兩衛,又看了看紅黑混雜戰作一團的血衣甲士和帝江衛中衛,老夏瞻雙手背後,嘿嘿一笑,「大秦中軍已亂,無暇自顧,小子,老夫再幫你拖他數個時辰,便要睡覺去嘍!哎呦,大半夜折騰老頭子我,你小子也真忍心!」
呵呵,原來,夏瞻來此,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只見老夏瞻微微向前踏出一步,雙手五指舒展,心念乍起,他咒出口中,兩袖突然勁風鼓盪,狂躁熱烈的氣機在老夏瞻手中不斷盤旋,隨著兩股狂暴氣機在夏瞻手中愈演愈烈,老夏瞻的表情漸漸從淡然轉為凝重,由凝重轉為痛苦,十指也因為氣機太過兇猛而被蹭出了大大小小傷口,流血不止。
由於動心起念凝
聚狂暴氣機,老夏瞻自然沒有再去幻化土兵作戰。
此刻,帝江衛左右兩衛已經徹底清除障礙,攻到了夏瞻『孤島』之外。
兩名校尉大喜過望,他們認為夏瞻心念耗盡,已經油盡燈枯,只要衝過這道壕溝,老傢伙的性命便算唾手可得啦。
兩衛校尉正要下令射箭搭梯,老夏瞻終於承載不住兩股狂躁氣機,渾身劇顫,朗聲大喝,「大勢既起,強弱異勢,仗勢奪人,勢如劈竹!再起!再起啊!」
轟隆隆!轟隆隆!
忽然,以老夏瞻為圓心的二百丈之地,地底崩裂動蕩,地面被撞爛崩碎,惹得塵土漫天,遮蔽視線,兩衛六千兵馬,竟有一半陷入了飛沙塵土之中。
翻天覆地、地覆天翻,在劇烈動蕩中,不斷有一道道巨大健碩的黃色身影破土而出,隱有沉悶的巨熊咆哮之聲。
左右兩衛將士仍蒙在鼓裡,再睜眼時,已經換了天地。
百丈之內,塵土已然散盡,三十餘尊渾身帶甲、高長十丈、手持長棍的土甲,巍峨挺立在兩衛周遭,殺意凜凜。
秦軍左右兩衛將士在三十餘尊土甲面前,好似天地蜉蝣,亦猶如虎入陷阱,失牙斷爪。
老夏瞻哈哈大笑,也不知是問誰,「到底是老夫包圍了你們,還是你們包圍了老夫呢?身在籠中卻自以為籠中即是天地,世人可悲,秦人悲嘆啊!」
兩校尉也是剛烈暴躁之人,他們並不廢話,揮起狼刀,便率部下與那土
甲攻殺起來,那揮刀挑刺的情景,倒有些屎殼郎推糞球兒的感覺。
老夏瞻有些氣喘地嘿嘿大笑,又一次盤膝坐下,一邊調理氣息,一邊瞭望北方,眼中填滿了欣慰。
別急,今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