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成丹之機，紅塵洗心
「呼！」
送走了喜笑顏開的桂小五郎之後，山中地藏的心裡，終於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對於兩龍奪嫡這種事情，他自然是毫無興趣。
對於改革軍制，限制忍村忍者的事情，他其實也並不是非做不可。
但當這兩件事情合到一起，那他所期望的廣傳佛法、普度眾生，便恰恰多了幾分成事之機，這就由不得他不去謀劃一二了。
故而在知曉了桂小五郎等人的意圖后，山中地藏也並未推脫，反而是主動表示願意參與其中。
不僅如此，他還特意將自己這邊所知道的，有關於霧隱村內部權力傾軋的情報，大半都告訴了桂小五郎。
得此重要情報，桂小五郎自然是喜不自勝，只覺得就連老天爺似乎都在幫助他們，當即就以「維新三傑」的名義對山中地藏做出承諾，若是事情成功，必然助山中地藏在水之國立廟開宗，推廣大乘佛法。
對於這位政治家的承諾，山中地藏自然是不信的，況且求人不如求己，他想要廣傳佛法，又豈會等候他人賞賜。
於是山中地藏也提出了自己的計劃，並且表示若是桂小五郎他們願意配合，自己未來可以幫他們在勢力對抗中，攔下霧影村的新任四代水影。
那位擁有尾獸人柱力身份的新任水影，其實力之強，確實是宛如一把利劍，一直是懸於桂小五郎這些維新派的頭頂。
而今山中地藏既然開口，桂小五郎當然是十分意動，只不過對於山中地藏的實力究竟能否抵擋得住四代水影，他還有幾分顧慮。
當然，這種顧慮在山中地藏小小地展示了一下自身的實力后，也就盡數消除了。
至此，兩人算是就合作一事徹底達成了共識，桂小五郎也明確表示了，自己會立刻派人傳信給遠在江戶的二皇子，說服其配合山中地藏的計劃。
「接下來，自己只需在這城中靜候消息，然後再啟程前往江戶就行了。」
山中地藏默默注視桂小五郎消失的背影，心中舒坦無比，只覺得塊壘盡去。
抬頭看去，就連那當空的明月，也皎潔了許多，體內法力不自覺間，竟又加快了三分的運轉速度。
其實對於他來說，煉罡之後，最要緊的事情，其實應該是把那罡煞之氣凝鍊為一顆舍利金丹。
只不過《過去彌陀經》中關於修行六境第五境的描述不少，但關於結丹一事，卻並無詳細步驟，唯一的一點提醒，便是舍利凝結的關鍵，乃是修行之人的心性。
可以這麼說，金丹九品，下三品可以取巧，中三品可以持強，但是想要丹成上三品，就只有淬鍊心性這一條路可以走。
畢竟修行六境的第五境不叫結丹，而叫脫劫，為何，正是因為結丹只是這一境界的開始，丹成之後，便會有無窮劫數來襲。
金丹的品級越高，劫數的威力就越大，數量就越多。
低等劫數還能靠法寶靈藥護身躲避，強大的劫數，如那心魔劫，卻是只能依賴修士的心性硬抗。
這既是天地的考驗，也是命運的反撲。
度過了，便是天地漸寬，度不過，便是身死道消。
山中地藏胸懷大志向、大慈悲、大毅力，目標自然是直指一品舍利，然而煉罡圓滿之後，他對於如何結丹，一時也有些拿捏不定。
直到這一路苦行，加上今日這一番經歷，他的心中才油然生出一股明悟來。
其實自己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就已經走在了康庄大道上，只是自己不自知罷了。
設定目標，選擇道路，約束慾望，磨練肉體，不拘束，不彷徨，不後悔，不動搖，道就在腳下，何懼之有。
就在此時此刻，山中地藏感覺到自己丹田中的螺旋星河微微收縮了一下。
當他運神窺視，發現丹田中的螺旋星河果然小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星辰閃爍得更加頻繁。
這並不是他辛苦修鍊的星宿法力變少了，而是每一絲法力之間的間隙都縮小了那麼一點點。
若是只有一絲法力有這種細微變化，山中地藏或許根本查知不覺，但其全身上下已經凝練的每一絲星宿法力都發生了變化，加起來便足夠讓他一下子察覺得到了。
一念不覺生三細，境界為緣長六粗。
山中地藏忽然想起這句話來，明白是自己想通了某種關竅，讓禪心又純凈了一層，法力才生出如此變化來。
「若是依照我前世所看過的小說家言，修行之人若是久無進益，便會靜極思動，外出行走，經歷一些悲歡離合，紅塵萬丈，這才會忽有所悟，跨過關竅。」
他心中暗自想到。
「寫這些的小說家雖不是修行中人，但其內容也合乎佛門出世入世的道理。
我剛才明悟幾心，堅定了道途，便似修為有所增進，如此看來，這江戶一行，卻是不得不去了。」
山中地藏幾番思忖，菩提禪心運轉間，竟是稍稍把握住了未來一點凝結金丹舍利的關竅，心中暗道：
「也罷，我且闖一闖江戶這龍潭虎穴，學一學那些一代天驕，一鼓作氣，乘勢而起吧。」
心思一定，其周身氣機更顯穩固圓融，在這黑夜之中遠遠看去，竟散發出微微豪光來。
且不提這邊山中地藏回到屋裡打坐調息，另一邊，桂小五郎在離開城主府後，並未立刻回家，而是趁著夜色的掩護，在那城中悄悄穿行，很快就來到了一座看起來很是不起眼的宅邸前。
他也沒有上前敲門，反而繞到了房屋側方，輕輕一躍，便跳過了院牆。
「誰！」
一聲厲喝響起，同時一柄森寒太刀已經在悄無聲息間橫到了桂小五郎的脖頸上。
「劍心，是我！」
桂小五郎喊了一聲，那把太刀從他的脖頸上挪開，消失在院牆的陰影中。
「晉作君在嗎？」桂小五郎問了一句，陰影中傳來簡短的一個「在」字。
桂小五郎點了點頭，轉身便準備向屋子裡走去，不過才邁出了一步，他又停下身子，背對著陰影說道：
「對了，劍心，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