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皇命難違
楊宗林半夜前來傳旨,讓洛星瑤進宮為竇海全醫治,順勢將他受傷的緣由陳述與戰王聽。
夜寒曦好歹是在皇帝身邊長大的,楊宗林又是御前貼身總管,對方的一番話,想要傳達怎樣的訊息,他豈會不懂?
他向來喜歡有話直言,當即帶上洛星瑤,將楊宗林請到密室,拱手行禮道,「楊總管,宮中究竟出了何事?可否坦言相告?本王感激不盡。」
楊宗林臉色一正,匆忙上前攙扶起夜寒曦,急切地說道,「戰王折煞老奴了。」
頓了頓,目光轉向洛星瑤,屈身行禮道,「老奴給九公主請安。」
此話一出,夜寒曦與洛星瑤的心瞬間涼到了腳底,洛星瑤單手虛扶起楊宗林,神情寡淡,「我不是什麼公主,楊總管往後萬不要再這樣稱呼。」
「公主就是不認,你也是聖上的親生骨肉,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難以改變血濃於水的事實。」
楊宗林仔細看著洛星瑤,試圖勸說道。一雙眼眸停留在絕美的臉龐上,暗自嘆,這母女倆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實在是太像了。
洛星瑤沒有再作聲,她真得是煩透了這身軀殼複雜的身份糾纏。
夜寒曦伸手示意楊宗林坐下,親自為他沏茶,聽他講述今晚在龍翔殿內發生的事。
不過,也是權衡之後,挑揀著說,隱瞞了濮惜被送去邊關充當軍妓之事,只說是被皇帝下令剁成了肉沫,製成包子喂狗了。
抓拿護送靈柩之事,也是絕口不提。如果他把一切毫無保留的告知夜寒曦,那就是背叛皇帝。
他不能,也無法做到。畢竟人心隔肚皮,如果夜寒曦屆時決意造反,他無形之中就變成了幫凶。
夜寒曦聞言臉色愈發得凝重,他沒有對濮惜存有一絲一毫的可憐之心,只是心疼濮義白髮人送黑髮人。
更恨自己,如果不是他把他們叫來京都,也不會有今日這樁禍事。
事已至此,濮惜死了便是死了,只是死她一人不足惜,接下來,皇帝必定會對付濮義和玉嬤嬤。
洛星瑤身負絕技,又是皇帝的親生女兒,夜寒曦自然不擔心她,而此刻前往楊城的人,則是命懸一線。
他當即起身,讓洛星瑤跟隨楊宗林前去皇宮,自己必須親自出城,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
楊宗林自然明白夜寒曦想要做什麼,離別之際奉勸他棄車保帥。此刻就算他有一雙能夠飛上天的翅膀,也難以出城去。
即便是出了城,也為時已晚了。該死的,也都死了,別不要妄想給他們收屍。眼下皇帝正在氣頭上,他只能保住自己,才能保住戰王府。
畢竟現在,南北四大藩王的勢力尚未削弱,皇帝暫時不會對戰王府下手。可若是逼急了,那就不好說了。
夜寒曦聞言攥緊了拳頭,冷著一張臉,看著楊宗林帶著洛星瑤離去的背影,磨牙厲聲喚道,「鶴風。」
鶴風當即來到跟前,跪身拱手道,「主上,請主上聽楊總管一句勸吧。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戰王府上百條人命想想,還有王妃和小世子。」
正所謂君心難測,王妃雖然是皇帝親生的骨肉,可帝王的底線不可觸犯。
當年夫人設下這麼大一個局,欺騙皇帝,目的是什麼,不用腦袋就能想出來。難保他不會惱羞成怒,把氣全都撒在王妃身上,或許不會趕盡殺絕,可其他的,就難說了。
小世子才那麼小,正需要有一片遮風擋雨的天空,他如何能承受得起大風大浪?
夜寒曦被鶴風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可濮義和玉嬤嬤,都是他的恩人,是他爹娘的恩人,他不能不顧他們的性命。
「不需要點兵出城,本王單槍匹馬足夠了。」夜寒曦說完迅速走到鐵架子邊,伸手扯掉身上的腰帶,命鶴風儘快為他更衣。
他要穿上鎧甲,騎上汗血寶馬,手持長矛出城,誰敢阻攔,殺無赦。
鶴風再一次跪在夜寒曦腳下,祈求他,三思而後行。今日濮義和玉嬤嬤落在皇帝的手中,死,也算是為戰王府獻身,是為忠。余毅和硃砂等眾羽林軍將士,也一樣。
夜寒曦垂眸看著鶴風,猩紅的眼眸都快滴出血來了,握緊雙拳,一字一頓道,「鬆開,否則的話,本王先砍了你的腦袋。」
鶴風揚起頭看向雙目赤紅的夜寒曦,咬了咬牙,嘴角邊揚起一抹凄涼的笑意,紅著眼珠子厲聲道,「主上若真得置自己的性命於不顧,置全府上下上百條人命於不顧,置夜家九族幾千人的性命於不顧,那就先把屬下的腦袋砍了吧!」
「你,」
夜寒曦聞言再一次語塞,奮力推開鶴風,轉身將書案一腳踹翻了。
他身為堂堂戰王,卻護不了自己想護的人,那他要這個位置又有何用?
不管是濮義和玉嬤嬤,還是余毅和硃砂,還是跟隨他多年的羽林軍將士,一個他都不會放棄。
鶴風最終還是沒能阻擋住夜寒曦,被他一掌打暈在地。
夜寒曦穿上戰袍,戴上白色盔甲,拿上陪他征戰多年的長矛,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出密室。
他召集餘下的羽林軍將士,誓死守衛戰王府,自己僅僅只帶了一百名精兵出城。
皇帝早就下了旨意,沒有他的手令和聖旨,戰王府的人一律不得出城,若是敢違抗,視為反賊,就地格殺勿論。
夜寒曦可不吃這一套,高高坐在馬背上,只是淡淡地看向守城護衛,說道,「本王手中的長矛,隨本王南征北戰,從不刺殺無辜之人。現在本王倒數三下,城門若是還不開。本王就將你們挑了,掛在城牆樓上示眾。」
幾名守衛聞言當即給夜寒曦跪下,求饒聲一片,「我等實在是皇命難違,還請戰王爺可憐。」
戰王今日這般陣勢,與往日出征絲毫無差,一身正氣浩然,誰敢上前阻攔?
守衛最終還是打開城門,放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