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塗節
李彌章一行人剛走出小巷,便被散布在城裡的探子盯上了。前腳剛回到落腳的府邸,安排老人和孩子住下。
後腳塗節那邊已經有人匆匆去稟報消息:「大人,我等發現有兩個乞丐被出使大明的可汗領走了。」
「兩個乞丐------」塗節神色一緊,「可有查到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乞丐?」
「稟大人,聽聲音像是鳳陽口音。」
塗節神色大變,這人會壞事:「快,召集人手,本官要親自去捉拿逃犯。」
「是!」
不多時上百全副武裝的官兵集結,在塗節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開向北歸將領和使者臨時居住的府邸。
塗節騎在馬上:「來人,把府邸四面都給我圍了,不許放走一個人。」
「是。」一眾府兵四散開來,將府邸團團包圍。
府邸門外士兵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當地的衛兵會突然兵圍府邸。
有護衛上前作揖問道:「這位大人,您兵圍使臣和小世子的臨時居所,可是有什麼事?」
塗節道:「自然是有事的,本官得到消息有欽犯躲藏在府中。為了使臣和世子的安全,本官必須將之捉拿歸案。」
府外的士兵聞言有些不悅,為首的總旗朱能淡淡道:「大人說笑了,有我等護衛在此,哪裡會有什麼逃犯能入府中。」
塗節不耐煩道:「本官說有那就是有,難不成還會騙你們不成,趕緊給我讓開。」
「若是出了意外,你們能擔待的起嗎?」
朱能不為所動:「府里有沒有罪犯,我們等兄弟自會搜查,就不勞大人您了。」
塗節臉色一冷:「你們再不讓開就是妨礙辦案,本官不會再客氣。」
衛兵得到示意立刻拔刀威逼,步步上前。士兵反應極快,戰刀出鞘之聲隨之響起,齊齊迎了上去。
戰場的鐵血氣勢迸發,人數雖少,卻壓的地方的衛所兵不敢再上前一步。
雙方僵持,誰也沒有選擇率先動手。
塗節皺起眉頭,寒聲道:「你們當真不怕死!」
「大人可以試一試。」朱能針鋒相對,一步踏出,突然一腳踹出,將前面的衛所兵踢翻出去。
塗節冷冷道:「爾等敢窩藏逃犯,無視大明律法,對辦案官兵刀劍相逼,罪不容恕,殺無赦!」
「殺!」朱能怒吼一聲。
雙方拼殺一處,刀劍相擊,金鐵交鳴。不過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雙方就見了血。
衛所兵人多勢眾,在府外佔據優勢。戰兵悍勇,死戰不退。
雙方都是天下剛剛平定時期的士兵,衛所里也有少數見過血,參過戰的老兵。
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衛所新兵熱血上涌,走出最初的恐懼之後不覺間便殺紅了眼,一股腦的往前死沖。
「瑪德!全體後撤五步!」朱能見自己一方吃虧,指揮士
兵組成陣型穩穩後撤。
依託大門狹窄的空間,控制對方參戰的人數,給自己創造出了有利地形。
府里聽到動靜的士兵立刻趕來支援,雙方就府門爭奪展開了廝殺。衛所士兵不斷衝擊府門,戰場老兵列陣絞殺。
此刻雙方再也不是大明的官兵,更不記得是自己人,而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早有人跑進府里通報,得到消息的李彌章並不意外。倒是朱棣和李景隆二人大為惱火,沒想到對方竟如此的囂張。
「這是想殺人滅口啊。」李彌章面色平淡道。
「哼,好大的官威。」李景隆拍案而起,怒喝道,「來人,集結府里所有人,拿本世子的劍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闖府。」
朱棣搖頭道:「若那老人所說皆是事實,恐怕他們是真的敢。」
李景隆難以置信:「他們敢!」
李彌章提醒道:「把老百姓都給逼反了,你說他們還有什麼不敢的?只要能將人殺了,你我受點傷算什麼。」
「倒時白的說成黑的,死無對證,你我又有什麼辦法?」
李景隆氣的臉青,同時心中又十分慶幸,還好自己也在場,老爹和家裡算是和這件事徹底洗清了干係。
只要護住這一老人一少,自己也是有功的,而且還是大功一件。當即道:「你們說,怎麼辦?我堂堂的曹國公世子都不管用了!」
朱棣不慌不忙地換上赤色蟒袍,手持寶劍,威風凜凜道:「還能這麼著,以勢壓人唄。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
李彌章頗為意外:「你難不成出征打仗,也隨身帶著王服。」
朱棣自信地笑了笑:「此次北伐咱可是憑真本事立的戰功,從未依仗過身份。一步一個腳印,從士兵打成了小旗。」
「大哥說了,龍困淺灘,魚蝦可欺。這是他專門派人給我送來的,只要亮了身份,天下之間誰敢動我。」
「我爹,可是皇帝!」
李景隆砸吧砸吧嘴,心裡有些羨慕,想想自己家和皇上的關係,那也是挺重要的。
四捨五入一下,也是一家人!.org
李彌章倒是沒有換什麼衣服,讓十八員白毦兵保護好院里的老弱婦孺,隨後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府門口的廝殺,這塗節顯然是抱了必殺的決心,李彌章果斷出手。
「住手!」一聲暴喝傳來,震得在場所有人齊齊一震,血戰雙方更是頭腦發暈。
沸騰的熱血立時涼了一半。
衛所兵更是頭暈噁心,站立不穩。
朱棣見李彌章一喝之威,當即拉弓搭箭,一箭殺向外面馬背上的塗節。
塗節被喝的身體一晃,眼見寒芒襲來只能閉目等死,羽箭穿肩而過,差點被射死當場。
李景隆和朱能幾乎是同一時間飛奔而出,一個擒拿,一個出劍,將塗節挾與馬下。
「我乃
燕王,誰敢放肆!」
「放下刀兵者,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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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節見到朱棣身上的王服,淡淡一笑面若死灰,無視脖子上的利劍,率先開口:「我維護大明律法,死亦無懼。燕王殿下,叛逆就在府中,臣無錯。」
隨即高聲悲呼道:「大明律法何在?我無錯,我不服!」
朱棣暗罵一聲『奸詐』,不等他開口降罪,對面的塗節已經抓住李景隆的劍,在脖子上一抹------
「噁心!」李景隆厭惡地將劍仍在地上,「臨死都不忘算計。」
李彌章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臉皮,一個人死,好過全家人死,對方這一死比活著要好太多。
像是吃了一隻蒼蠅,噁心的不得了,你還沒話說。
「草!」
朱棣那個氣呀,拿劍的手都在哆嗦:「這小人,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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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廣孝樂呵呵地回到破廟裡,對鐵鉉說道:「小鐵啊,你猜我今天遇見什麼人了?」
鐵鉉不假思索道:「看您這麼高興,一定是可以幫助我脫身的人。」
「聰明!」姚廣孝道,「但也不全是。」
鐵鉉道:「哦!這人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姚廣孝笑眯眯道:「是老衲我一直再找的人。」
「什麼樣人?」
「不可說,不可說-----」姚廣孝搖頭晃腦道,「總之我已經有了脫身之計。」
鐵鉉道:「看來此人身份地位很高,又住夠安妥。」
姚廣孝也不賣關子了:「是一位皇子,不過不知是那位皇子。」
「您打算任何行事?」鐵鉉道,「現在外面都是他們的人,這位皇子身邊一定會有他們的眼線。」
姚廣孝得意道:「無妨,老衲我自小身手矯捷,翻牆鑽洞樣樣精通,偷個院牆而已,沒事。」
看著面前的流氓和尚,鐵鉉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小僧佩服。」
姚廣孝看著對方:「你呀,就是這臉皮看的太重,舍了這張臉自然會更進一步的。」
「我都扮成和尚,剃了髮絲,破了古禮傳承。」鐵鉉不服道。
「這算什麼,給我當徒弟而已,又不是當孫子。」姚廣孝道,「你離不要臉還差的遠吶。」
「知道什麼是不要臉嗎?」
鐵鉉虛心道:「願聞高見。」
姚廣孝道:「不要臉就是不擇手段,全無道德負擔。你能做到嗎?」
「不能!」鐵鉉很光棍道,「但,大師您就真的可以做到嗎?」
姚廣孝道:「能啊,我很早以前就已經再準備做了。」
鐵鉉知道他不會說,也就沒有多問,而是道:「對於那位皇子,您有幾分把握?」
姚廣孝道:「少年意氣多為熱血,更何況他是朱皇帝的兒子,這事可是大功一件。」
「屆時你能平步青雲,而貧僧嘛,結個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