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去應天
「反了反了,真的是要反了。」朱棣氣急敗壞地喝罵道,「這群逆賊膽大包天。」
李景隆拔出刀來對後面的護衛喊道:「戒備!」
護衛立刻呈戰鬥陣型,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
鳳陽的事一旦調查清楚,犯事的一干人都活不了,一個個都得抄家滅族不可。
這些人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自己家九族的性命不見得就比不上一個皇子。山野盜匪什麼得,最是容易推脫責任。
李彌章策馬上前:「這是在示威,若不交出那一老一少,下一個就是咱們。」
李景隆不滿道:「徐州城的一干官員都是幹什麼吃的。」
朱棣眯縫著眼睛,發現城門緊閉,城牆上沒有一個士兵,對屬下說道:「去叫開城門。」
「是!」
護衛騎馬跑到城門口,大喊道:「燕王殿下在此,快快開門------」
一連喊了七八聲,城門才「咯吱」一聲打開一條縫隙,見外面只有一人叫門,城門的縫隙又大了一點。
護衛上前正準備說話,卻乖乖閉上了嘴。
一名士兵手拿弩箭,眼神兇狠地盯著護衛:「慢慢轉過身去,否則就殺了你。」
護衛不敢不照做,在士兵的身後是兩個盾牌手,在後面是一排排正在集結的軍隊。
他們嚴陣以待,氣勢冰冷,殺意縈繞,完全是一副準備迎戰敵人得姿態。
護衛慢慢轉身,嘴裡說道:「外面的是燕王殿下,是當今皇子,刀劍無眼,各位可要悠著點。」
「廢話少說,慢慢的往前走,不許回頭。」
護衛照做,士兵整個身子藏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從裡面走出來。兩個盾牌手立刻上前掩護,看到對面只有幾十人,立刻朝後面打個手勢。
不一會兒,一位身穿紅色官服的文官出現在城牆上,昂首挺胸直視外面的人馬。
問道:「爾等是何人?可有路引?」
朱棣騎馬上前幾步,回道:「這位大人,路引我們有,盡可拿去查驗身份。」
有士兵跑出來接過路引,繼而匆匆跑回城牆上交給那位官員。
官員問
:「你是燕王朱棣?」
朱棣道:「正是本王。」
「如何證明?」
「有玉佩在此。」朱棣又拿出自己的貼身玉佩。
官員拿來一看,是真品無疑,當下才擺擺手將城門打開。士兵收起弩箭,對護衛說了句:「兄弟剛才對不起了,你別介意。」
護衛點點頭:「沒出誤會就好。」
數千士兵嚴陣以待之態,為首將領打個手勢,兵卒立刻蜂擁而出快速在城外部下防禦反擊的雁翅陣。
做完這一切城上眾官員和將領們,才一起走出城門,來到近前對馬上的朱棣作揖行禮:「拜見燕王殿下。」
「免禮!」朱棣問道:「城牆上的人是怎麼回事?徐州城為何備戰?」.org
知州文景宗解釋道:「前些日子有一群匪寇扮作商賈,突然襲擊徐州城,這人就是那日被拿下的賊寇之一。」
朱棣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什麼匪寇敢襲擊徐州城?」
知州文景宗坦然道:「這也是下官疑惑的地方。當日被擒下的賊寇大多都吞毒自盡,唯獨這個賊寇貪生怕死留了下來。」
「人還活著?」朱棣有些激動道。
「已經死了。」知州文景宗察言觀色,感覺事情有些不簡單。說話也是惜字如金,滴水不漏。
朱棣神色一僵,深吸一口氣問道:「為什麼掛在城門上?」
知州文景宗如實道:「是為震懾匪寇。臣已經下了文書,不日就要在徐州剿匪,徹底清除匪患。」
朱棣閉目,半晌才道:「厚葬之。」
文景宗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惶恐拜倒:「下臣遵命。」
「起來吧。」朱棣淡淡道。總不能去怪罪地方官員,這件事他們本就是被利用的一方。
李景隆這時才出言道:「立刻集結一隊精兵,明日護送燕王回京。」
文景宗作揖道:「是。」
一行人進了徐州城,城門牆下軍隊駐營,可見兵甲沿街巡視,更有密牒暗中窺探。一片壓抑氣氛,讓人倍感沉重。
走過城門所在,穿過兵營,再入關卡。
一步邁出,忽然一頭闖進了熱鬧繁
華之所,和城牆方面的寂靜壓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行人如流緩慢移動,吆喝叫賣此起彼伏,五步一攤,十步一店。一行人不得已騎馬轉道,從僻靜地方進入州衙。
夜幕又臨,樹葉在風中颯颯而動,幾道黑影穿過街巷,在一處偏僻的土地廟碰頭聚集。
「怎麼樣?」
「燕王調動了徐州的兵馬隨行護送。」
「把咱們的人安排進去,伺機刺殺。」
「是!」
幾道黑影剛離片刻,月亮微微偏移了些許,土地廟樑上跳下一人,走出廟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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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彌章拿著手裡的情報看了看,放在燭火上燃盡,望著幽幽的夜色出了一會兒神。
彷彿看到了封建王朝的另一面,中央集權的皇權之下,依舊有難以清除的灰塵。
皇帝的眼睛,似乎只能看京城那麼大小。這也許就是朱元璋建立檢校,后改設錦衣衛並將其遍布全國的誘因。
由此可見,這個國家真正的主人,從來不是皇帝一家。
旭日初升,馬車已備好,軍隊已集結。
文景宗提議走水陸,那樣安全許多,敵人猜不到路線,不過被朱棣否了。
一行人出了徐州,朱棣讓隨行的徐州軍前面開路,派出哨騎讓沿途的衛所兵接應。
誰知朱棣臨時又改變了行程,突然乘船南下,很顯然是懷疑軍隊里有眼睛和耳朵,以此虛晃一槍。
小隊人馬乘船快速南下,等對方反應過來攔截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些人不是沒有在河道上安排人手,只是人數太分散,河道岔口又多。一單沒有盯住,根本攔不住。
不日,應天府已近在眼前。
一行人縱馬游韁,不知是先看見了人,還是先看見的應天府。
李彌章遙遙望去,一位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悠閑愜意地坐在長亭中喝茶,左右道路上儘是大明京師的精銳。
他身著玄衣,錦繡講究。龍在肩,山在背,火、華、蟲---在兩袖,每袖各三。
笑容溫暖和煦,像極了鄰家和藹可親的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