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囚車也是車
「我靠!」
翌日,當鳳九傾看到南宮翎給她準備車后,直接氣得爆了一句粗口。
正好南宮翎和一群將領騎馬路過鳳九傾,只是走了幾步,南宮翎輕勒韁繩,等到馬停下馬步,目光淡淡朝著鳳九傾看了過來,吐了一句讓鳳九傾吐血的話。
「囚車也是車!」
似是因為鳳九傾捕魚的法子,讓眾人飽餐一頓,又似是因為鳳九傾護著小虎子的緣故,眾人對鳳九傾的態度稍有改觀,看鳳九傾的眼神,雖然眼底還是帶著怨恨,但卻不那麼排斥了。
今日的南宮翎並未穿長袍,而是穿著一身玄色盔甲,身後披著玄色披風,看起來威風凜凜,極為養眼。
鳳九傾看著遠去身影,深吸了一口氣,忍下把南宮翎從馬上踹下去的衝動,看向了眼前的「車」。
兩匹馬,套著車轅,後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牢籠。
鳳九傾披著南宮翎的斗篷,站在原地,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這才爬了上去,她覺得,比起跟在後面行走的士兵,比起被南宮翎這狗男人拖在馬後,眼前這好歹也算輛車。
給了車,還給她配了一個駕車的車夫,也算是照顧她了。
南宮翎的斗篷很大,足矣把她從頭包到腳,鳳九傾裹著斗篷坐在囚車中,雖然寒風依然呼呼地刮著,但她並未感覺到冷,看著遠處的巍峨高山,打了一個哈欠,愜意地睡了過去。
午後,眾人在一處叢林稍作歇腳。
南宮翎不由自主地抬腳朝著後面的囚車走去,以他對鳳九傾的了解,讓她坐囚車是極大的侮辱,她竟也沒鬧。
「王爺!」
幾個士兵正蹲在囚車不遠處吃著乾糧,見到南宮翎,齊齊起身打了聲招呼。
南宮翎淡淡點了下頭,看向了囚車。
只見不大的囚車,裡面黑漆漆一團,直到南宮翎走近,這才看到,鳳九傾身上裹著他的斗篷,捲縮著身體躺在囚車中,斗篷很大,幾乎從頭裹到腳,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裡面竟藏著一個人。
南宮翎微微蹙眉,打開門,伸手挑開斗篷。
首先映入眼眶的是一張精緻到讓人窒息的面容,少女眯著眼眸,睡得很香,有著輕微的呼吸,因為捂在斗篷下的緣故,臉頰泛著淡淡的緋紅。
「別鬧,親!」
寒風颳得臉頰生疼,鳳九傾以為是自己的戰友,隨口嘀咕了一句,閉著眼睛,從南宮翎手中扯過斗篷,裹在自己身上,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卿?
南宮翎面色瞬時一冷,鳳九傾嫁給他兩年,雖兩人並未圓房,可終究有夫妻之名,平日她一副溫柔賢良的模樣,對他始終畢恭畢敬,一向都以「王爺」相稱,何時有過「卿」如此親昵的稱呼。
不過自從她被他廢了武功,醒過來后,就變得不一樣了。
她要是願意了,敷衍著道一聲「王爺:」,要是被惹怒了,直接喊他「南宮翎」,是一點都不避諱。
所以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口中的「卿」必然不是喊他的。
「砰!」
南宮翎重重甩上囚車門,冷著臉朝著遠處走去。
囚車一顫,鳳九傾被震得醒了過來,她躺在囚車中,閉著眼睛優雅地伸了個懶腰,坐起了身,睜開眼眸,看著眼前的場景,一時有些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愣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
「地震了?」
鳳九傾看向不遠處的幾個士兵,問道。
幾個士兵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有搭話。
沒一會,大軍再次開拔,睡了一覺的緣故,鳳九傾精神很好,她裹著斗篷坐在囚車中,看著四周。
因為下過雪的緣故,四周白雪皚皚,萬物穿著白衣,美不勝收,林中隱隱還能聽到幾聲鳥叫聲,天空幾隻雄鷹在展翅翱翔,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巒,在大霧的籠罩下,如仙境一般。
鳳九傾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些無聊,於是朝著跟在後面,距離她最近的幾個士兵開口。
「給你們講個笑話!」
「一天,老王去買菜,來到菜鋪看著一推長毛的土豆說,掌柜的,你這土豆都長毛了,還賣這麼貴,只見掌柜走了出來說:你書讀得少,就不要亂說,這個叫做獼猴桃。」
不知獼猴桃為何物的眾人,一臉懵逼。
眾人沒笑,鳳九傾倒是自己把自己給逗樂了!
少女愉悅的笑聲回蕩在山間,讓寒冬的臘月,一瞬間多了幾分生機,惹得前面騎在馬背上的將領,頻頻回頭。
接下來幾天,鳳九傾並未講笑話,而是講起了三國,講完三國講水滸,講完水滸講西遊,講完西遊講紅樓,她講得不亦樂乎,眾人聽得津津有味,有時候天黑駐紮的時候,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
雖然鳳九傾依然待在囚車中,可她待遇卻好了不少。
不管是營帳還是囚車,總有人會偷偷送來乾裂,烈酒,水囊,烤肉,順帶著留下紙條。
王妃上次講的關羽千里走單騎,只講了一半,明日可否講完!
王妃之前講到花和尚倒拔垂楊柳,林沖被陷害,持刀闖入白虎節堂,可否有性命之憂!
王妃之前講過,孫悟空在學藝時,曾對自己的師傅菩提老祖說過,此間並無六耳,只有弟子一人,那麼後面的六耳獼猴又是從何而來!
……
鳳九傾對於送來的紙條來者不拒,翌日,她會先講紙條上的故事,講完才會講新的內容。
對於小虎子,鳳九傾從未問過,也未曾去看過一眼,她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在她還沒有能力自保之前,她不能有軟肋,要車和斗篷,也是想要將南宮翎的目光從小虎子身上移開。
這一日,天黑時,南宮翎下令林中駐紮。
鳳九傾從囚車上下來,走向了遠處的營帳,這幾日,她很少行走,即使走也是靠著拐杖,不管是腳腕還是手腕,傷口都已經癒合,結了痂。
剛走到營帳門口,一個距離鳳九傾不遠的士兵突然嘔吐,鳳九傾看了眼並未在意,抬腳走進了營帳。
原本空蕩蕩的營帳,此刻多了一個床榻,一個暖爐,鳳九傾躺在床榻上,伸手在床下一探,就拿出了一個酒囊,酒囊上用一根乾草綁著一個紙條,看了眼紙條,鳳九傾打開酒囊,喝了一口。
這一夜,因為喝過酒的緣故,鳳九傾睡得特別沉,隱隱聽到賬外傳來吵嚷聲音。
她剛醒了過來,從賬外突然走進來一群人,高舉的火把,憤恨的聲音冷冷在營帳中響起。
「王妃,王爺請你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