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涔清醒

屠門感受到鳳九傾的目光，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他嘆了一口氣，很是不能理解地說：「這人間情情愛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能讓一個人變得如此的瘋狂。」

話雖是如此說，他還是將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天機不可泄露，如果不是看這小子實在是可憐，再加上這也的確是我們不厚道，我可不想折壽。」

他嘟嘟囔囔地關上門，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就從屋子裡面出來了，剛才還直愣愣坐在床上，好像丟了魂兒的人，正閉著眼睛乖巧地躺在床上，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鳳棲清看著他這個樣子，扭捏了一陣，才拉著鳳九傾說：「姑姑，我覺得我現在已經足夠獨當一面了，若是他有別的事情要做，我也不想勉強，讓他走吧。」

這幾個月沒有完顏涔的幫助，鳳棲清也能將朝堂中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條。

鳳九傾盯著她看了半晌，看得鳳棲清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嗯，這幾個月你的確成長了不少，我都看在眼裡，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鳳棲清是她看著長大的，雖然她已經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姑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若是在民間，我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滿地爬了。」鳳棲清連忙解釋。

鳳九傾被她這個解釋給逗笑了。

「好了，我知道了，原來我們棲清想要王夫了？」

「哪有，我只是想說我已經能夠做好很多事情了，不想讓姑姑繼續為我操心了。」鳳棲清被她羞得滿臉通紅。

兩人笑鬧一番之後，鳳九傾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我知道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做主，我想了想，也不一定要永遠禁錮著你，是時候讓你大展拳腳了。」

「姑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在鳳棲清的心中，鳳九傾才是最厲害的人，但如果她能夠穩坐現在的位置，她的姑姑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所以她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鳳九傾在鳳棲清的住處坐了一會兒，打算去見完顏涔一面，雖然不知道屠門跟他說了什麼，但她猜測多半跟完顏涔和原主的緣分有關係。

要去要留是完顏涔自己的選擇，但他留下來盡心盡責，幫了鳳棲清不少，她理應去謝謝他。

完顏涔的院門沒關，鳳九傾剛剛走近，就從門縫裡看見了那道瘦削的身影。

短短一年的時間，他便從那個意氣風發的西域戰神，變成了現在這個飽經風霜的樣子。

鳳九傾內疚極了，站在門口徘徊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然而，在她靠近的一瞬間，完顏涔就發現她了。

他淡淡地開口，「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鳳九傾這才推開門，落入眼帘的是完顏涔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你若是再晚來一天，我說不定就走了。」

他望著天，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鳳九傾微愣，「你要去哪裡？」

對方彎了彎嘴角，臉上是許久不見的愉悅，「當然是去找她，我希望屠門不會騙我。」

他的手中把玩著一個方形的玉佩，那玉佩中間有一道豁口，看樣子應該還有另外一個與他配對。

「拿著另一半的人就是她，是嗎？」

鳳九傾輕輕地問，腦海里想起她跟原主那短暫的接觸。

完顏涔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眉眼之間的愉悅從來沒有消失過。

「他說是，還說她已經忘記我了，需要我重新靠近她，我巴不得她把以前的那些全部都忘記，然後跟她重新開始，那樣的話，她的心裡就只有我一個人。」

鳳九傾也為他感到開心，同時也真心希望他能找到她，不僅僅是因為愧疚，還因為那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她希望她能夠幸福。

「希望你能快點找到她。」

剛才目光一直落在一望無際的天空的完顏涔，聽完這句話之後忽然轉頭看向她。

眼神裡帶了一絲冷意，「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感謝你？我還是恨你，都是因為你。」

鳳九傾語塞，她沒辦法反駁，完顏涔恨她都是應該的。

一會兒之後，完顏涔重新開口，說：「如果我找到她，你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就當這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鳳九傾還是想看看原主快樂的樣子，但是聽他這樣說，還是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好，只要你能對她好，我肯定不會去你面前觸霉頭。」

完顏涔眼中的冷意，隨著這一句話而消失了。

他嘴角恢復了剛才那種淡淡的笑容，或許是心中有許多的快樂不知道要跟誰分享，完顏涔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你知道我在夢裡看見什麼了嗎？」

他只是想找個人說話，根本不等鳳九傾搭話，便自顧自地開口。

「我看見鳳兮夜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當初王等到了我的出生，他把她許配給了我，沒有鳳兮夜的打擾的，我們過得很快樂。」

「一切都很美好，但當所有的一切都醒來之後，我才從夢中驚醒，我很討厭將我從那樣的美好中喚醒的屠門，但是我又不得不面對現實，她就是離開了。」

即使說著殘忍的過去，他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因為他已經有了別的盼頭。

「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醒過來的話，我就要錯失最後跟她見面的機會了。」

聽著他的話，鳳九傾忽然覺得心裏面一陣一陣地發澀。

她看起來比完顏涔還要難過，看到她這個樣子，完顏涔似乎更開心了，「回去吧，別待在這裡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還有，或許你可以去烏城再看看。」

鳳九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完顏涔的院子的，只是忽然覺得有點冷，有點像南宮翎。

這樣的情緒是以前不常有的，她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完顏涔最後的那句話。

烏城？

那裡還有其他的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