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德律法,不如嘴臭
這枚玉簡的煉製速度明顯比之前煉化羊皮卷要快不少。
即便沒有計時工具,曹破延也能清晰分辨出來。
而且以他的記憶來對比,這次的玉簡生成速度,還是要比【材官蹶張】要慢一點,因為當時那可是幾乎一瞬便湧上了心間。
看來玉簡的煉製時間也與其他一些因素相關……
渾然天成,精緻完美的玉簡再一次出現在了黑焰之中,隨著曹破延的一個意動,立刻飛升起來,直接投入了識海,化作洪流展現開來。
【八荒刀法(入門篇)】
手中長刀雖未出鞘,但意象已經動了起來,這門軍中廣為流傳的著名刀法,曹破延也是瞬間實現了純熟的掌握,雖然礙於境界與深度,稱不上是完全精通,但以鍛體境的境界來說剛剛好,這入門篇已經完全夠用了。
忍不住輕輕舞動了幾招,那種舉重若輕的掌控感與隨心所欲,實在是讓人慾罷不能!兵器真正成為身體的延伸,那就說明在這一道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番腦力勞動,曹破延剛剛填飽的腸胃竟然又有了幾分飢餓感!?
雖說剛才刻意沒有吃得太飽,但五六分還是有的呀!
曹破延自問剛才的一番心思還不至於大量消耗能量,那這些食物消化后的去處就很明顯了。
再次啃了兩個胡麻餅,旁邊還有一袋子的口糧,都是曹破延買來屯著的,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這不就派上了用場。
有細微光點也是出現在心神里,慢慢落進黑焰中,外焰跳動著,好似也在往外輸送著熱量。一進一出,很是和諧合理的樣子。看來除了羊皮卷那樣富含奇異的物件,食物中的能量也是黑焰的食糧,只不過一個是大補之物,一個是粗茶淡飯差不多。
淡淡的暖意在身上遊盪環繞著,曹破延驚喜地發現自己殘留的些許疲乏,竟然已經一掃而空,而且猶如泡入溫熱的藥液中一樣,肉身正在潛移默化地慢慢變強,換算到修行之中,那就是自己的武道境界正在自動提升著!
「一朵焰火,三種神通,我可真是撿到寶了啊……」
暖洋洋的舒適讓曹破延滿足地心中喟嘆了一聲。
但隨即他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因為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正在耳中愈發響亮起來。
惡客尚未至,惡語已先臨。
「喲!聽說我們洗罪營乙隊出了點小意外!我們的王貴隊正呢?不會也死在了外面吧?」
本該粗狂豪邁的聲音,卻因為主人的陰陽怪氣而添了幾分下流。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著同樣灰黑的洗罪營服,在為首之人的帶領下直接踹門而入。
「嘖嘖嘖!看來果然沒錯!就你個小龜公給逃回來了!」
大漢臉上掛著放肆的笑容,有些神經質地快意說道:「本來都是洗罪營,王貴這狗東西非裝出一副勤加訓練的樣子,害我們屢次出醜被責罰!」
「現在他死了,好!好的很吶!」
「喜歡訓練?他娘的早點死逑了多好?去了地下,多招些小鬼陪他玩兒!」
話音剛落,他身邊的幾個小弟也是緊跟著笑起來,絲毫沒把曹破延這個洗罪營乙隊唯一的活人放在眼裡,嘴裡口花花地哄著王虎帶頭大哥的心情。
「就是就是!他娘的跑洗罪營里裝模作樣來了,打我們虎哥的臉,死得好!」
看被人搶了先,舔得王三虎一陣面紅耳赤,驕橫不已,
另一個略顯猥瑣的青年有些著急,也是連忙笑著打趣道:「嘿嘿!就是可憐了他那小寡婦,我上次遠遠還望過一眼,那身段,那胸脯,嘖嘖!完全看不出孩兒都恁大了!」
此言一出,幾人又是一陣鬨笑,王三虎也好似響起了什麼,臉上笑容的快意驕橫里,淫蕩與貪婪也是冒了出來。
「哼!我會幫王貴這『死鬼』好好照顧這娘倆的。那大臀兒,不多下幾個崽子真是浪費了,我看王貴是真廢物,真是浪費了一副好炮架啊!哈哈哈!」
粗俗下流的言語,好似已經註定了這對孤兒寡母的即將迎來的結局。
那邊幾人還在喧囂著,將之前在王貴面前的憋屈,通通發泄給了無法反駁的死人,還有無力反抗的活人。
「虎哥,到時候那寡婦床上,是不是也要喊你死鬼啊?哈哈!」
「咦?滾你娘的!不怕晦氣啊!不過我嘛,倒沒什麼講究,只要王貴那兒子肯叫我一聲爹,我賞他們點銀錢過活也不是不行,不過到時候,肯定得給我生幾個王家的種才行啊!哈哈!」
「虎哥大氣!虎哥仗義!嘿嘿!就是到時候,您享受完了,能不能讓我也……」
「去!不過若是他們不識相,我玩兒完后給你們解解饞也成,不過要是我真當了便宜相公便宜爹,你們還是滾一……」
……
從床邊站起,在這點時間裡,曹破延也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無非就是一些陳年宿怨,不過現在當事人之一不在了,才讓另一方如此猖狂地放肆出來。
「喂。」
音調不高但音量足夠,讓對面幾人彷彿想起了還有個「倖存者」在這裡。
曹破延聲音平靜地開口,好似在反問確認著什麼事實:「馬尿喝多了?還是今天的屎吃撐了?是不是饞嘴多吃了兩斤,嘴裡的茅子塞得溢出來了是吧?」
「你他娘的!?」
王三虎聞言大怒,一腳踹倒旁邊放置長槍盾牌的架子,槍盾散落倒了一地,嘩啦啦響。
他臉上橫肉崩動,口中飛沫四濺地怒罵出聲:「小曹子!你他娘的公認的龜公,被閹過的細狗也敢跟你虎爺爺頂嘴!?」
「嘿!看來虎爺不光要收一大屁股寡婦了!連你這個人人皆知的小孌童,虎大爺也要嘗嘗鮮!就是不知道你倆床上誰更騷浪一點!」
「聽說你他娘的走狗屎運也入了鍛體境?我呸!呵!不過這樣是不是就不容易玩死了呢?你這小臉蛋兒,虎爺也就多委屈委屈自己二弟吧!你……」
粗穢不堪的話語曹破延聽得心煩,雖然心裡對這個時代的世道早有預料,但眼下也還是有些怒從心頭起,一時難抑平的衝動了。
噌!
長刀出鞘,曹破延平穩舉起,戲謔地細數著說道:
「私闖營所,辱罵同袍。按大隋軍律當處多少軍杖?」
「損毀軍械,侮辱遺孀。按大隋軍律,當處斬,更何況你現在在我面前放肆,威脅我的安全,按大隋軍律,可視為反叛賊軍,人人得而誅之!」
面對曹破延對著自己的刀尖,王三虎心中忿怒不已。
曾幾何時,這個俊美瘦弱,沉默少事的少年,是軍中取笑的對象,傳聞里太監的乾兒子,大家傳的人盡皆知。
若不是有假清高的王貴護著,這細皮嫩肉的小「太監」,早就被軍中糙漢們當做洩慾的工具了。外面的大老爺們,手伸不進洗罪營來,可他們這些洗罪之人,有的是機會下手。
誰知那王貴,是真的油鹽不進,搞什麼真正軍人的操守?
這年頭,這世道,那玩意兒能當飯吃嗎?
還是自己調入的洗罪營,更是腦子被骨朵錘了。
王三虎一直跟王貴不對付,從一開始憑藉「本家」名義攀交情被冷臉拒絕,到後面一系列的衝突。
曹破延只是其中之一,但眼下王貴已死,這不開眼的囂張小「太監」,就集中了王三虎剩下的怒火。
「洗罪營里,你跟我扯軍律?真他娘的是個蠢太監!你他娘的,現在就想試試虎大爺的劍鋒不鋒利嗎!?」
曹破延臉色冰寒,卻笑罵著出聲:「唉,我真是草恁娘了……」
說著一腳踢飛那盆忘了倒的洗腳水,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王三虎只來得及一架一閃,但還是有不少都落在了身上。
狼狽不已的他怒目圓瞪,剛想擼起袖子現在就辦了這個小龜公,卻身形一滯。
因為對面的曹破延氣勢一變,竟絲毫不弱於自己!
能如此囂張跋扈,有跟班相隨,王三虎自然有幾分本領。
被充軍前僥倖入了鍛體境,之後在洗罪營里也是接著修為欺下媚上,關鍵憑著一口子匪氣與凶莽,還弄死過幾個蠻子,雖說不是什麼精銳或強敵,但終歸手下有著蠻子人頭,在洗罪營甲隊里也是風雲人物。
而此刻他卻被曹破延的眼神氣魄所懾住,自然不是因為什麼王霸之氣。
能活得較為滋潤,王三虎看人下菜的本領也還是有一些的,而且對危險的懼怕也是比充軍前敏感得多。
洗罪營中大多數人都是無害的,或是低風險,可以隨便揉捏的。
他們沒有殺人的勇氣,更沒有殺人的本領,有些還殘留著點血勇,不過能凶得過自己?
在甲隊乙隊里,除了兩個隊正,他王三虎,就沒幾個怕的!
甲隊里有兩三個,他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給他們點面子,大家相安無事;乙隊里本來也有一個,不過眼下看來,也是跟王貴一起死外面了。
而這些基本也就是王三虎這裡的大致評估,有血勇有能力的人包括自己,剩下的即便手裡有點人命,也多半是誤殺或是怒殺,實則都是廢物!
可眼下曹破延的表現,讓他劣酒麻痹的頭腦也是清醒了不少。
雖說他們這些小打小鬧,遠遠達不到傳說中那些強者們的眼神殺,威壓殺,但此刻的曹破延,已經給自己極為危險的感覺了。
王三虎很相信這種感覺,上次給他這種危險的還是一個蠻子的彎弓,要不是被隊正及時砍了腦袋,那一箭就瞄得正正好好,不是擦肩而過的划傷了。
心中凝重,甚至帶了些不為人知的膽怯,王三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行人可是什麼刀劍都沒帶,只顧著前來撒氣來了。
這小畜生的刀離得還不遠,自己若是去撲搶地上的槍盾,指不定會不會被脖子後面來一刀!
但面上絲毫不露怯,王三虎獰笑著繼續裝模作樣:「你他娘的!給你來勁了是吧?嗯?真想嘗嘗我的劍鋒不鋒利嗎!?」
望著已經有些色厲內荏的雜碎,曹破延也是之前上前一步,喝罵出聲:「他娘的一群碎嘴廢物!安敢在此饒舌!?」
「我刀也未嘗不利!」
「你!」
沒給臉頰充血的王三虎留餘地,曹破延繼續追罵道:「莫要在此噴糞了!你爺爺還要睡覺的地方,整得一股子糞臭味兒!」
「都尉許我三天假,就在後天,軍中死斗場!」
「他娘的你們幾個雜碎少來一個,我就當少幫王隊收一孫賊!」
「自己滾出去宣傳!我要全營都知曉!若是明天我沒聽見消息,那我就親自放話:『這幾個雜種卵子都被我騸了,拿去喂后廚養的那頭黑肥母豬!至於孵出來的那條小毛蟲?沒見到!想必是鑽到哪裡去了吧!根本看不到』」
「好!你他娘的!好的很吶!」王三虎恨得牙後跟兒都要咬碎了,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敢發難,橫的人也怕死,而且對危險更熟悉也更小心。
畢竟人橫不代表楞,面對要不了自己命的人或事,那是該多囂張,就多驕橫;而一旦人家是真要拔刀砍自己,那慫一陣子后就換個人換個地方,繼續橫就好。
「姓曹的!你可一定得來!我要當著……」
王三虎咬牙切齒地擠著狠話,卻被曹破延直接打斷。
「你說你嘛呢?在這兒不敢動手,你卵子已經被我摘走一個了,好好回去保管著另一個,別到時候我發現已經嚇得自己碎了。」
眼見王三虎還想多言,曹破延更是不耐地大罵:「再磨嘰現在就給你騸乾淨了!瘟喪蠢豬,這麼大個兒現在騸了肉質也好不到哪去。還不快滾?下次要去卵子早點來!就這球樣,快算逑了哇!」
眼神怨毒,渾身充滿戾氣,王三虎也是終於帶著小弟灰溜溜地離去了。
曹破延也是第一次跟這種**、賊配軍打交道,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
道理與禮貌永遠都不是通行證。
手裡的刀子威懾和適當的嘴臭輸出,才能讓這些噁心人的雜種噴出來的口水,離自己遠些。
收刀歸鞘,將門關好。
他敢這麼囂張地下戰書,自然也是有些底氣的。
一個小巧精緻的瓷瓶出現在了手中,取下瓶塞,裡面傳來淡淡的葯香。
忙碌了一天的曹師傅,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