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任務結束
當亞伯蘭走到醫生面前時,醫生顯得更加驚恐了,他幾乎是痛哭流涕著哀求這幾人放了他。
何浪看了眼亞伯蘭問:「你之前到底夢見了什麼,能把他給嚇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啊,你問我我問誰去?」
亞伯蘭也是一臉茫然,從門裡出來以後他幾乎全然不記得裡面的事情了,對那段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但他又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鮮愚。
「你看我幹啥,我什麼都沒看清。」
亞伯蘭看著鮮愚的表情估計是問了也白問,他的精神都未必有這個醫生清醒,便索性作罷。有些事還是得讓專業的來查,自己瞎琢磨也是白費勁。
此時牆上的裂痕已經越來越多了,甚至已經開始一塊塊地斷裂脫落下來,而那些碎塊在落地之前就變為了白光消失不見,而在那破洞之後只能看見一片漆黑,那漆黑的地方看得就有甚至還讓人感覺到一陣恍惚。
亞伯蘭盯著醫生的眼睛威脅道:「立刻放我們出去,否則我們就會一輩子都在你的腦子裡。」
聞言醫生又是一陣歇斯底里地哭喊求饒,空氣中甚至隱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還沒等三人說話就感覺腦中傳來了像滾筒洗衣機一樣的眩暈感。
當他們從地板上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房間里,此時他們關於進診所之後的記憶也漸漸回想起來了。
剛坐起身鮮愚就從口袋裡拿出藥盒,然後取出葯分給了亞伯蘭和何浪,喝完葯走完流程感覺身體沒什麼異樣之後他們才站了起來。
屋內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哭聲,三人站起身向里走去,發現那個醫生正抽搐著蜷縮在一張躺椅上哭泣,而他的褲子也早已濕成了一片。
亞伯蘭走到了男人身後並用手臂環住他的脖子,探出頭從上往下與他對視著,而男人則是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口水也流到了亞伯蘭的手臂上。
但亞伯蘭毫不在意,他只是神色嚴肅地說:「不管他看見了什麼,都看得太多了,不能留。」
「乾脆就直接...」鮮愚說到這用雙手做了個擰脖子的姿勢。
可何浪這時卻攔住了他們,解釋道:「他現在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我們不能隨便殺人。」
「哦?」亞伯蘭盯著何浪的眼睛問,「但你的秘密不是也被他知道了嗎?」
「是的,但規矩就是規矩。」何浪雖然也有些猶豫,可還是沒有讓步。
亞伯蘭見對方毫不妥協,嘆了口氣冷笑一聲說:「呵,原則。」
隨後又將一隻手放在了醫生的太陽穴,手指輕輕地捏住了那枚釘子。
「行吧,不殺就不殺。那我把他弄成弱智總行了吧,不然他早晚會說出來。」
何浪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他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只要他還有意識,那遲早可能出岔子把他們的秘密說出來,那損失就將是難以估量的。
「把鎮定劑拿出來,他要是大喊大叫就給他來一針。」亞伯蘭這時又轉頭看向鮮愚,握著釘子的手也逐漸開始加力。
感受到太陽穴傳來的痛感,醫生也是清醒了一些,他震驚地看著亞伯蘭的動作卻沒有力氣再掙扎了。
「求...求求你,不要。」
而亞伯蘭並沒有停手,他只是對醫生說:「你的能力就來自於這枚釘子吧,想必這是一件異常品,因為意外插進了你的腦子裡,可你不但沒死,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使用這個能力,這確實不多見。
」
「不...不要,」醫生還在哀求著,「我不想變回普通人,我不想回到那個沒有希望的生活!」
「希望?」亞伯蘭的表情變得厭惡起來,像是在手中捏了一坨屎,「從你選擇肆意妄為開始,希望就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了。至少在你變成一個只會流口水的弱智之前還有機會認識到,你只是一個因為困境而自甘墮落,選擇怨天尤人的廢物而已。而你,也不配讓我們評價,我們經歷過的遠不是你能比擬的。」
話至此處,一絲鮮血連帶著鐵釘從醫生的腦子裡抽了出來,只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孔洞。而醫生的嘴裡也只剩下了含混不清的咿呀聲,再也無法說出什麼有邏輯的話語了。
就如亞伯蘭所言,燈塔的人很多人都並非自願加入的。他們大多數人並不像何浪那樣純粹地認同燈塔的理念與正義並決定要為之獻身,在這之前他們也只是整天為生活奔波的普通人。
可天災人禍總有不如意乃至令人絕望的時候,尤其是在如今這個帝國日漸衰頹的年代。自上一任皇帝消失在民眾視野的那一刻開始,那些長期寄生在帝國里的蛀蟲就開始了蠢蠢欲動,而第一時間受其侵害的自然就是人民。他們被一些貴族以及掌握著錢勢的人所壓榨,即便這些人只佔很小一部分,可他們卻是壓在金字塔上層的那些石磚。
很多人也是在這個時候因為機緣巧合才加入了燈塔這個組織,或是一些其他的反抗組織。他們都是幸運的,至少他們還有可以反抗的機會,可更多的人則只能被人遺忘在街角里,也許直到屍骨被下水道中的動物啃食殆盡也不會被人想起。
他們是選擇站在時代逆流中的人,與歷史上那些興衰更替的時候一樣,他們受時代所影響並決定要改變時代,即使他們的存在也許不值一提。
亞伯蘭是這樣,鮮愚和何浪包括紀舒也是這樣,他們順應時勢而出現,卻也只是時勢中微不足道的一環。但這個世界仍舊需要成千上萬他們這樣的人來推動這一切的發展,這也是這個令人無奈的時代所需要的。
亞伯蘭拿起了那枚鐵釘仔細觀瞧然後遞給了鮮愚,鮮愚蹲下身從攜帶的大箱子里找出了一個小盒子並將鐵定放了進去,隨後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了箱子。
而在這時何浪推開了另一扇門並沖他們兩人說:「你們過來看一下。」
還沒走到門口兩人就聞到了門內傳來的一股味道,那是腐爛、排泄物以及黴菌散發出來的味道。在那間沒有燈光也沒有窗戶的房間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個人,其中包括骸骨以及正在腐爛的骸骨。
他們不知道這些味道是如何被阻隔在這個房間里沒有人發現的,但看得出來這裡面曾經關著的人都經歷了漫長的死亡過程,那種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有任何依靠,只能任由自己慢慢死去然後腐爛,唯一能接觸到的就是這些死在自己之前的屍體,或許他們有些人為了活下去甚至還吃過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這時亞伯蘭看到了一具剛死不久尚且完整的屍體,雖然面貌很陌生但從那雙鞋和褲子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之前那間有神龕的房間中上吊的那個人,最後到死他都還在想著要回家。
房間里的這一幕讓三人的感覺都不是太好,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嫌惡中,還帶著有些憤慨的表情。
「別看了,晚上還要吃飯,」亞伯蘭關上了門,轉身說道,「用他手機給警察打電話吧,讓警察來處理。」
何浪和鮮愚也只是點了點頭就去干自己的事了,在一切都處理妥當並將自己的痕迹清理乾淨之後,三人就一起離開了這間診所,只留下了還癱在躺椅上神志不清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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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醫生雖然身體還在本能地抽搐著,可他的意識早已經在拔出那枚釘子時就被困在了自己破碎的夢裡。
他蹲在牆角看著許多黑影從遠處向著自己走來,並暴露在房間的燈光下。那是他的父親、妻子、「朋友」以及素不相識的受害者,他們都已經死了,可現在卻依舊拖著腐朽的身軀向著自己走來。
還沒等到自己被這些冤魂淹沒,整個房間就突然崩塌碎裂成了好幾塊,但所有碎片都被四周的光壁圍在中間才沒有徹底分崩離析。那些還在踱步的人也無法邁過裂隙只能隔在遠處怔怔地望著他。
還沒等醫生喘過氣來,只聽見光壁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裂響,隨後一道裂痕出現在了上面並迅速以蛛網狀擴散,並且最終碎成了無數的光點。
醫生瞪大了眼睛看著光壁外的一切,此時他和他房間的碎塊正漂浮在一個宛如太空的地方,周圍還有更多不計其數宛如星光一般的光球。但在光球周圍卻有更多的巨大黑影在繞著那些光球或遨遊、或爬行,抑或振翅穿翔,就像伺機等待獵物的野獸。在那些光球的附近他就只是滄海中的一粟,更不用提那些比光球龐大數十倍乃至數百倍的黑影了。
他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無法理解的一切,直到漫天的陰影將他連同他的那些夢境碎片一起吞下,然後搖曳著碩大的身軀緩緩游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