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上路
第二天一早剛過六點時他們三個就已經收拾好到了集合的地點,結果發現那四個學生居然比他們來得更早。像馬上要去郊遊的小學生一樣聚在一起興奮地聊著什麼,看見他們這副無知無畏的樣子何浪也只能是在心中苦笑。
人現在雖然都已經到齊了,但開車的師傅還沒到,因為商量好的時間是七點所以他很可能會踩著點才來。
無奈他們三個只能跟幾個年輕人湊在一起聊起了閑天,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交換的情報。
可這不聊不知道,一聊何浪就真的被震驚到了。這四個熊...毛頭小子是真的心大,除了那個寡言少語叫做吳楠的女生還多幾分謹慎以外,其他三人簡直就是那種恐怖片里去鬼屋裡找樂子的炮灰一樣耿直。
雖然他們知道那個村子里的人可能意圖不軌,但他們帶了辣椒水和防狼器;雖然他們知道那個村子里可能有不幹凈的東西,但他們有堅定的唯物主義作為思想壁壘;雖然他們對那個村子一無所知,但他們帶足了器材與設備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可以說在何浪他們這些與各種奇形怪狀打交道的專業人士看來,此行若是無事發生則罷,如果真有什麼危險,那這群人跟衝進村給父老鄉親們送補給品的沒什麼差別。
這時王倫一臉諂笑地來到三人面前,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饒教授、何老師、鮮老師,能不能請你們幫一個小忙?」
雖然何浪和鮮愚的身份只是民俗學會的會員,但因為跟這位「饒教授」同行,加上晚輩對長輩表示尊敬,所以王倫對他們倆的稱呼也用了老師。
他把包掛在身前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攝像機說:「待會上車以後我們就會開始拍攝,所以有些時候希望你們可以從專業的角度進行一些解說。」
還沒等紀舒和何浪想好怎麼推脫,鮮愚就已經笑嘻嘻地替他們答應了下來,聞言王倫也是如釋重負般給三人道了謝,然後就去分享成功的消息了。
何浪和紀舒這會臉都綠了,一左一右地搭上鮮愚的肩膀就轉過了身去,然後壓低了聲音開始七嘴八舌了起來。
「喂,你怎麼就答應了下來,專業的你會說嗎你就答應?」
鮮愚理直氣壯地簡短回道:「我不會啊。」
「那你還答應?」紀舒瞪大了眼睛。
「又不是我倆去說,是何浪說。」
「為什麼是我?」
鮮愚悄悄轉過頭看了一眼還在興奮的那四個學生,然後又回頭開始算起了他的歪賬。
「你看,那四個累贅是你決定要保的對吧,這事如果不答應那可能會引起懷疑對吧,我們倆陪你演戲也算是額外任務了對吧。而且我還得再賣你一個人情,如果他們有危險我就要出手。可畢竟我只是個打手,乾乾體力活還行。至於老紀頭...」
說到這他側頭看了眼正在認真聽著的紀舒,然後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何浪擺出一副便秘的表情想了一會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咬著牙點頭說了個「行!」。
「喂,我怎麼了,你嘆氣是什麼意思啊?還有你,你明白啥了你就被說服了啊,你們倆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啊?」
但鮮愚沒有搭理紀舒,他攀著這兩人的肩膀發出一陣特別做作的大笑就假裝無事發生一樣湊到了那群學生的位置,何浪拍了拍紀舒的肩膀也輕嘆一聲然後走了過去。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談,他們和四個學生間也算熟絡了起來。
了解到這個王倫是大三的學長,剩下的三人都是大一的新生,他們是出於興趣才選擇了到古水村這個地方來拍攝一些短片豐富課餘生活。而這個王楠卻並不是電影社團的成員,只是不放心姚曼婷這個室友單獨跟兩個男生一起出遠門才跟上的,因為她們是從小就認識的閨蜜,而且在大學時還碰巧成為了室友。
能套到這麼深的信息也是有些出乎何浪的意料,除了他和鮮愚本就深諳坑蒙拐騙之道以外。還因為這幾個學生的提防心不強,對他們的身份也沒什麼懷疑,甚至還主動地想和這個學校的名譽教授搞好關係,所以才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情。
一直等到六點五十多,眾人才看見街角有一輛麵包車慢悠悠地駛來然後停在他們的身邊降下了車窗。司機看上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普通中年男人,被生活消磨殆盡的髮際線與被壓力撐起的啤酒肚皆表示了他也只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奔波的男人。
此時他的嘴裡還在吧唧吧唧地嚼著東西,停下車以後抽空往自己嘴裡又塞了一個小籠包然後說:「不好意思起得有點晚了,喲這三個是...」
紀舒聞言立即笑著往對方手裡塞了張大面額的鈔票說:「我們是一起的,坐得下,坐得下。」
司機接過錢一看這老頭出手還挺大方,於是也樂呵呵地下車給幾人拉開了車門讓他們上去,然後自己又坐回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
「也就是我願意拉你們這一趟,」剛開車這司機就開始侃侃而談,「平時這邊的人都不願意往那邊去,路又遠又沒法拉順路的人。」
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王倫問:「聽說有去那個村子的人失蹤了是嗎?」
司機想了會說:「聽說過,但是我沒遇見過,我拉的去那邊的人很少。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自駕或者從別的地方過去的。」
何浪這時突然想起了問司機道:「誒師傅,你聽過他們村裡那什麼叫灶婆的嗎?」
「灶婆?」司機聞言一愣也搖搖頭,「那是啥,我只聽過灶王爺。」
而王倫這時眼睛一亮,對著何浪說:「何老師,灶婆是什麼?是他們村子里信的神嗎?」
這幾個人都沒有聽過灶婆的名字倒是何浪他們沒有想到的情況,這幾個愣頭青事先真的是一點功課都不做啊。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他便只能草草敷衍幾句,然後說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暫時沒說出灶婆那些不太尋常的事情。而說的時候那個司機竟然也一副興緻勃勃的樣子在豎起耳朵聽著,時不時還嘖嘖感嘆兩句,說什麼這年頭還有宗教信仰的人越來越少見了,看來他也是真的沒有聽過。
汽車裡雖然沒什麼很精緻的裝飾,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比較舒適,車頭還擺著一個造型有些幼稚的玩具,說不定是從自家小孩那裡搶來的。
一路聽著這司機對周圍滔滔不絕,好像除了古水村以外別的地方他都很了解,雖然跟此行的任務無關不過就當聽個樂子,所以這一路他們倒也不覺得無聊,有時還能搭幾句話,可見外向健談的人確實是最有利於活躍氣氛的調節劑了。
當這幾人還在去往古水村的路上時,亞伯蘭就已經到達了他的目的地。他雙手插袋站沒展現給地斜靠著一邊的牆壁,周圍還站著幾個身穿作戰服端著槍的士兵,而他們周圍的這個空間正在高速移動著。
電梯的門打開了,那幾名士兵跟著亞伯蘭走進了一個研究所一樣的地方,在穿過長長的走廊之後進入了一個轉角的休息室中。
他坐在休息室里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甚至拿起一個空了的紙杯開始撕著玩,等他用筆在那個被撕得像花一樣綻放的紙杯杯底畫上一張臉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
看見進來的人時,亞伯蘭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然後笑著朝那個人說:「喲,好久不見了啊!」
那人看著亞伯蘭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也是皺了下眉,然後絲毫不掩飾對亞伯蘭的嫌棄表情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她看了眼桌上被糟蹋了的紙杯說:「你應該是在中原領待著的吧,跑這麼遠難道就是來玩紙杯的?」
亞伯蘭拿起了紙杯將畫有臉的那一面朝向對方,然後把紙杯放在了對方的面前。
「這是我做的獅子,送你了!」
可對方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只是語氣相當平淡地說:「有事說事,我很忙。」
但亞伯蘭還是一臉欠揍的表情笑道:「別這麼冷漠嘛...」
他話還沒說完,對方就直接將手裡的平板扔在了桌子上,然後一改那副成熟穩重的樣子,用跟亞伯蘭剛才一樣的姿勢斜靠在沙發上用同樣流里流氣的語氣說:「行!那你最好真的有事,你知道我申請調來總部是因為想有一個靠譜的上司對吧。」
「當然有,不然我怎麼會大老遠地來麻煩您老人家呢?」亞伯蘭聽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但他的臉皮也是相當厚了,所以很自然地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之前『白領』來我這回收的那個雕像,好像對我和我的那個新人造成了一些影響。」
「可我們卻沒有從碎片上面分析出任何東西,」對方突然正色了起來,坐起身盯著亞伯蘭的眼睛看了幾秒,就拿起平板在上面滑動了幾下然後說,「準備一間實驗室,我十分鐘后使用。」
說回何浪這邊,汽車從環山公路一直駛到田間小道,又一路開上了坎坷不平的土路,一直開到下午才從山頂上看見了遠處那個坐落在深山裡的村莊。
離村子還有一兩公里的時候司機就把車停了下來,然後轉頭對著其他人說:「我到這就停了,剩下的路也沒多少你們走幾步就到了。」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說話,司機就自己下車去幫他們開車門了。見狀眾人也沒辦法,好在剩下的路也不長,走著去倒也沒問題。
對司機表示了感謝之後,王倫還留下了司機的號碼,表示回去的時候也可以讓他來接,然後就開著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