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世間多苦難

祝融，名號赤帝，乃五行神之一，善火，可焚天。

......

待火海中的人影走近到兩人面前，他們才發現，那人居然就是今天在給孩子掃墓的余大叔。

【唔，有長江水神的氣息】

余大叔看了付夕一眼，感受到了熟悉的神力。

只見他慢慢的挺起腰來，身體里傳出一陣陣爆裂聲，佝僂的身子變得挺拔而壯實。用那雙火紅色的眼睛盯著前面爬起來的惡鬼們。

【今天我掃墓的時候就察覺到你們了，本想捉出你們幕後的主人，嘖，沒想到這兩小子打不過你們幾個】

余大叔哼的一聲，晃了晃脖子，霎時間渾身火焰翻騰，火紅色的眼瞳里竟有小火苗在竄動。

不怒自威！

付夕心中只有這個詞能形容他了，好似天神下凡，蔑視諸邪。他身上的火焰觸碰了付夕一下，付夕身上的禁錮便解開了。

【把你的水神請出來吧，我先去會一會那樹林里的那位】

一道火流星平地而起，飛向前方的一片樹林。紅雲翻天，形成一個火焰結界，讓那個幕後的人無法逃脫。

付夕看著那團紅雲離去，心中震驚不已，看來自己是真的神的一點皮毛都沒領悟到啊！人家的神力運用的是真熟練啊。

收回心神，動了動被禁錮許久的身體，對著身後的郭乘顯說道：「老郭，事後和你解釋！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付夕咬開剛結痂的手指，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唱戲鬼，深呼吸一口氣，吼道：

「付夕在此，恭請水神奇相，上身！！！」

嘩！

付夕腳下的地面憑空生出水浪，圍繞著他形成了一個水圈，不住的旋轉著。腳底浮現一個淡藍色的符陣，灌神力入體。

周圍的氣場發生了變化，清涼但不清冷，淡淡的涼意讓郭乘顯後背灼燒般疼痛都緩解了一點。

不用付夕解釋，他也明白了大概，看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質，心中發而有些心疼。

「小付啊......為什麼偏偏選了這個代價最大的路?」

......

付夕淡藍色的眼眸看著那衝過來的嗚咽鬼，雙手同時結印，一隻手對準嗚咽鬼，一隻手掌心朝地。

轟！！！

地面衝出一道水柱，將藏在地里的那隻焦手鬼沖了出來，狠狠的摔在地上，水柱在付夕心神之念下，又撲向嗚咽鬼，將其死死的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嗚咽慘叫。

身為水神，地底那點水還是可以動一動的。

心念一動，抬指指天，引水出，化為鞭，衝天而起，狠狠的抽向那唱戲鬼。

【汝之惡行，天人可誅！】

唱戲鬼呆愣愣的看著他，竟突然大笑起來，又像笑又像哭：「世上有神，為何不可憐我呢？為什麼?」

抬起雙手，猛的插入自己的心臟，黑色的液體從他胸膛那流了出來，它竟然捧出來一顆鮮紅的心臟！

付夕皺著眉，水龍在他身後盤繞著，時刻等待著進攻的命令。

「神仙！神仙！我不害你了，我不害人了！就接過它好嗎，就可憐可憐我們好嗎？」

它的哭喊著，彷彿有潑天的冤屈，那顆心臟就那麼跳著，候著付夕。

付夕沒有廢話，指示水龍一口咬住，吞了進去，若是自己親自去接，可能會有危險。水龍剛吞下，心臟里的記憶就盡數傳到付夕的腦海里。

遍歷著腦海里傳來的畫面，

付夕的嘴唇顫抖著，眼淚悄悄的流了下來。而那個唱戲鬼，竟露出了一個笑容，落寞而悲傷：「有人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們，不想害人啊。」

說罷，一陣風吹過，渾身皸裂開來，化為灰燼。

被釘著嗚咽鬼哭喊著，似乎是一個人名的音節，地上被水柱撞的血肉模糊的焦手鬼，也在哭喊著，一起化為灰燼，隨著月光飄散，泯滅於人間。

他們都不是鬼......是人！

付夕微張著嘴巴，心中滿溢著悲傷與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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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出神來了？看來那邊的惡靈很好解決了，想來你也沒考慮到那兩人里居然有請神人吧】

火焰里的男人看了看遠處，轉過頭對面前這個穿著奇怪服飾的男人譏笑道：

【什麼時候J國的人也敢染指這裡了？】

余大叔抬起掌來，焰浪翻滾，轟向那個奇怪服飾的男人。

只見那人雙手比劃了一會，像是結印，一道光芒符陣顯現在身前，堪堪擋下了那一掌。

男人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沒有多說廢話，惡狠狠的看著眼前那個宛若神明的傢伙，雙手飛速結印。

轟！！！

樹林抖動，地面上出現一道光，勾勒出巨大的五芒星法陣。男人用蹩腳的中文大喊著：「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唰！

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光幕拔地而起，遮天蔽日。

【五芒星咒術？】

陣法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奇怪人形或獸形生物，朝著余先生低吼著，蓄勢待發。

男人臉色蒼白，像是用盡了全力，來與之一搏。

余大叔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單手掐訣，身上的焰光陡然拔高，在夜色下宛如炎陽！

【我就一個糟老爺們，守不住兒子，守守這一方土地還是可以的】

天空勾勒出神火陣，一團團火球凝聚在上空，直指男人和他的鬼怪們。而地上，一道道火痕出現，範圍囊括了整個樹林！

男人不甘心！他還沒完成上面交給他的任務！他不能死！

「去！！」

男人一聲令下，那些召來的鬼怪嘶吼著撲向天空中的火神。

余大叔沒有看那些鬼怪，另一隻手也結了一印。雙手之間出現了一個火焰符陣。

【神威】

【誅魔】

轟！！

轟轟轟！

霎那間，樹林淪為火海，將夜幕映紅，連著天上的雲和月，照亮了這一方小天地，宛如黃昏。

「啊啊啊啊！！！」

火海中，被焰浪包裹著的鬼怪化為灰燼，而那個男人，也灰飛煙滅，只留下了最後一聲絕望的嘶吼。

【燒的挺乾淨的】

隨著邪祟盡滅，火海轟然消散，而余先生的火焰也斂入體內。小樹林在神力的控制下，沒有太離譜的破壞，不過明天估計是要報道夏天太過炎熱樹林自燃的新聞了。

「咳咳咳！！！」

請神的代價太大了，更何況他上來就放大招，一個年近花甲的人如何撐得住，不住的咳出血來。

余大叔有些累了，他靠在一顆燒的焦黑的樹旁，看著夜空，閉上了眼睛，想睡一會。

遠處的付夕和郭乘顯正匆忙的朝著這裡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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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小年！又不喝牛奶！」

「就不喝，我不喜歡喝牛奶！我喜歡喝可樂！」

「你不想長個子啦？不強壯一點，以後還想當警察？做夢！」

「切，要你管！你自己不也瘦巴巴的，還駝背呢！略略略」

「嘿！？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什麼叫孝順！」

「錯啦老爸！」

「別跑！」

......

「爸！我考上警校了！我要為人民服務！」

「哼哼，你小子，再努力努力幾年吧，為人民服務還早著呢！」

「切，等著吧！」

......

「爸，我...今年過年回不去了，媽那邊我...等我完成任務就回去看她，這段時間，就別聯繫我了...」

「...嗯...注意安全。」

「知道啦老爸，等我回家！」

......

「您好，您是余小年的父親嗎？余小年他...殉職了，為了傳出情報，犧牲了......」

「...他...他的遺體還在嗎？」

「找不回來了...只有一件...帶血的衣服。」

「嗯...他，這算是英雄嗎？」

「算！」

「好......」

......

兒子走的后一天，他抱著兒子同事收拾好的遺物，坐在卧室里發獃，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哭不出來，前來看他的好友，也知道了，但他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為兒子立了一個衣冠冢。

他和妻子說了，妻子哭了一晚上，哭啞了嗓子，哭出了血，哭暈了過去。

後來他騙妻子說，兒子走之前，希望她可以多笑一笑，這是他最後的心愿。

從那以後妻子一直笑嘻嘻的。

兒子走後的第四天，在兒子傳出的情報的幫助下，毒販隱藏的秘密據點終於被警察搗毀，盡數抓捕。他為人民服務的願望，也算是實現了。

後面的日子，他將兒子的遺物放到他小時候放作業本的盒子里，買了個墓地，在白雲寺那裡，希望他下輩子可以過好一點。

每天都會給他掃墓，拿他小時候用的毛巾，給他擦拭墓碑，就像小時候給他擦臉一樣。

一直沒和兒子喝過酒，那天，也算是盡興了。

......

「請了二十幾年的神，請不回來小年的靈魂......我就是想他了，想聽他再喊一聲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