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嘉獎
姒無律早上被一陣電話聲吵醒，他看了看是遊子寅，隨即接聽了電話。
「喂，值符。」姒無律聲音沙啞道。
「恩，我為你申請的獎勵下來了。」電話那頭的遊子寅也帶著詫異，「你也知道。這種事兒一般都得拖個幾個月，這次效率有點兒高啊。」
「啊？什麼嘉獎，物質的，還是？」姒無律感覺睡意全無，問道。
「我上報了你的眼睛異能，上面與南海那邊的寺院打了招呼，讓你去那邊兒學天眼通。」遊子寅頗有些羨慕的道，「上面可真是夠重視你的啊，嘖嘖，這種神通不知道要拿什麼東西換。」
「真的？恩，值符我不是質疑您，是實在是太驚喜了。」姒無律不好意道。
「呵呵，可以理解。」遊子寅道。
「對了，值符，我想問您個事兒。」姒無律試探的說道。
「哦？什麼事兒，說。」遊子寅道。
「我們為什麼不能利用山海界的時間流速，在山海界修行呢？」姒無律急切的開口道。
「呵呵。唉，有很多前輩、先驅者與你有過同樣的想法，他們長時間留在山海界探索、修鍊，你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么？」
「怎麼樣了？」姒無律順著話問道。
「恩。我知道的有三種下場。第一種，失蹤了；第二種，瘋了；第三種，可能是被山海界同化了，回不來了，有些強行想要回來的，全部湮滅在轉換的過程中了。相比而言，失蹤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了。」遊子寅娓娓道來。「在山海界，最多呆十天，此後五天內，最好不要再入山海界了。這是諸位前輩總結出來的規律。」
「謝謝值符，我明白了。那麼，我隨時可以出發去南海？」姒無律問道。
「恩，對，隨時都可以，一會兒地址我發你手機上，呵呵，這算出差，差旅費回來報銷。」遊子寅道。
「值符，真的感謝您能給我爭取這個機會。」姒無律道。
「互惠互利。」遊子寅道。
姒無律掛斷電話，心中不由得歡喜。旋即，又疑問叢生，「上面怎麼知道佛家天眼對我的誘惑力？巧合？有官方作保，無明那禿驢應該不該對我怎麼樣吧？福兮禍之所伏啊。此行萬事小心為上。」
姒無律習慣性的往小黑的貓食碗里倒了貓糧，接著他一愣，站在那兒良久，嘆了口氣，道：「是有點兒後悔，可是，跟著我很危險啊，以後就自己好好的活著吧。」
因為沒有去過南海寺院，沒辦法通過山海界轉移的方法直接去。姒無律定好機票，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特意帶了幾本佛經，帶了一個小包，給父母打了個電話，說要出去旅遊，野外有時候信號不好，讓他們聯繫不上自己不要擔心。帶上墨鏡，準備出門。
姒無律打開房門，小黑就那麼端坐在門口，看到姒無律彷彿眼睛里都有了精神，尾巴不斷的搖晃著，站起身來，想靠近，卻又不敢。微微低著頭，眼睛上瞟用眼神試探的看著姒無律。
「唉，走吧，離開這裡。」姒無律對著小黑道。
轉身關門，大步離開了樓道。
小黑獃獃的站在原地，低不可聞的叫了一聲，抬起爪子揮了揮，似乎要抓住姒無律的背影，又看了看房門，它慢慢的走到了房門前卧下，盯著姒無律離開的方向。
姒無律心裡也不太舒服，他知道自己昨天的狀態不對，但是他很難保證，有一天失控了，不會傷害到小黑。他回頭看了看，
「所以，小黑呀，各自安好吧。」
隨著飛機平穩的起飛，姒無律看著無垠的雲海，聽著耳邊人們交流的竊竊私語，心中一片寧靜。即使一路上很多人對他及腰的長發側目，也讓他感覺倍感親切。這就是人間的煙火氣。
按照遊子寅給的地址，姒無律一路來到了海中的一座孤島之上。
這島約莫有二三十公里方圓，一座矮山居於其中。碧海潮生，其色青透如琉璃，樹木蔥蘢，耳畔鳥啼猿嘯，有鶴扇翅追逐雲中，有靈猿嬉戲山間。腳下青石鋪路，姒無律順著這路走到山腳下。一座山門佇立，通體白石，上刻有龍攜鳳舞，祥雲團團，又有九品蓮花降世，羅漢降魔，菩薩普渡。
見遠處，一僧著白衣，赤腳捏念珠，面目祥和，目露金光，倏忽間，便來到了姒無律的面前。
「檀越，無明有禮了。」無明滿臉堆笑，姒無律看的一陣惡寒。
「無明大師，怎敢勞您遠迎。」說著，合十一禮。
「自上次與檀越論經，老衲深有所感，回山閉關后，心有所得。是以，聽聞檀越遠來，無明喜不自勝。故前來相迎。」
「那真是有勞無明大師了。」姒無律再施一禮道。
「檀越且隨我來，見過本寺方丈。」無明側身，右手舒展指路，示意姒無律跟著他走。
「大和尚先行。」姒無律恭謹道。
無明點頭，頭前帶路。
姒無律只見一幢幢灰瓦飛檐的歇山殿宇星羅棋佈於這矮山之上，樹木掩映，霧氣叢生。幾處石碑風化，訴說著古剎歷史。又一山門出現，造型古樸，石柱若斧劈，自然流暢，上有黑底金漆四個端莊大字——觀音禪院。
看著這四個字，姒無律莫名生出了一陣煩躁，眉頭輕鎖。
無明恍如未覺，向姒無律介紹道：「我觀音禪院始建東漢，習迦葉摩騰、竺法蘭所傳之法。自古以來，居於海島之上，與世無爭。寺中弟子，離欲寂靜，一心考物為禪，一境靜念為定。世殊時異，眾沙門弟子奉我寺為辯經之所。我寺有經似煙海浩瀚，正經十二，皆可修成正果，可入佛國。」
說完，無明目光灼灼的看著姒無律道：「檀越身具佛性，若入我寺，定能得三覺，證無上道。」
姒無律勉強的笑了笑，對著無明施禮，並不言語。
「唉。罷了，罷了，是老衲著相了。檀越，請隨我來，方丈正等您。」無明嘆道。
步入禪房，一老僧盤膝坐於蒲團之上，清瘦矮小，皮膚鬆弛，身披灰色粗布納衣，手持七十二顆檀木念珠，嘴唇翕動，似是誦經。聽見響動，老僧睜眼，眼如琉璃，瞳孔金色，眼神天真，純凈。
「方丈，姒檀越已到。」無明施禮道。
「你且去罷。」老僧道。
「是。」無明保持施禮姿勢，退出禪房，關上房門。
姒無律與老僧對視，他感覺到了，他的灰眼，再進一步就會變得如同老僧一般。
「老僧凈空，檀越身負我佛家機緣，天生慧眼。是佛於人間善身。」凈空看著姒無律的眼睛道。
「呵呵，方丈過獎了，小子只是運氣好。」姒無律尷尬道。
「檀越請坐。」凈空指了指對面的蒲團。
姒無律依言端坐。
「自老僧入寺以來，便知有這天。老僧與檀越相對而坐，而今，皆因緣起。」凈空道。「檀越便是引我寺入佛土之人。」
姒無律一頭霧水，道：「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凡身所具神通，皆因輪迴之故，檀越此世之身，乃是應劫身，眾生幻心，還依幻滅，諸幻盡滅，覺心不動。故得圓覺妙心。檀越本當成佛。」凈空抑揚頓挫道。
凈空的聲音帶著韻律，使得姒無律看到滿室生花，天女梵唱，有十八伽藍神護——美音、梵音、天鼓、巧妙、嘆美、廣妙、雷音、師子音、妙美、梵響、人音、佛奴、嘆德、廣目、妙眼、徹聽、徹視、遍觀，皆具本相，皆頷首低眉。一階階踏步依次而現，上生蓮花，若黃金鑄，不可見其終。
凈空彷彿也看到了姒無律眼中的一幕，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傴僂著，渴望的望向那黃金階梯的重點，「那便神通大光明藏？」
隨著凈空這一句話聲響起，姒無律神智猛然清醒，他防備的看著凈空。
「檀越可真箇見識到了？可信老僧所言？」凈空道。
「這不是幻象？」姒無律道。
「知虛空者，即空華相。可稱覺性，凈覺隨順。有法界性。檀越心動而一念生，一念生而萬念生，念生而形存。安能言是幻象？」凈空反問道。
姒無律茫然，好像又略有所得，凈空說的，其實就是意識和物質之間的問題，或者還應該加上一個靈魂。意識、物質、靈魂三者之間的關聯。因為姒無律早就懷疑，山海界可能是意識世界，如果是這樣，那麼就真切的表面了意識可以干涉物質，而靈魂是不是神識，他還不確定，因為靈魂不可見，不可碰觸，或者只有等自己的肉身泯滅，才能找到自己的靈魂吧。
姒無律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久，才向著凈空道：「方丈，我此行，第一要務是要習得天眼神通，還請方丈成全。」姒無律說完施禮。
「自無不可。」凈空道，語氣似乎帶著歡欣。
「無明。」凈空低聲道。
「方丈。」無明聲音自遠及近傳來。
「且帶著姒檀越前去菩薩祖相處，觀摩菩薩神韻。」凈空道。
「就，就但看就行了？」姒無律道。
「去了，自然知曉。」凈空道。
無明低頭行李的面上帶著陰沉，應道：「是，方丈。」
將姒無律帶入祖相處，無明慌忙不迭的趕回凈空身畔，道，「方丈……」
話音未落，凈空打斷道：「爾入虛幻妄境深矣，幻心已起，需自持！且喚僧眾於殿前，我有話說。」
無明打了個寒顫，恭敬行禮道：「是，方丈。」
不一會兒，眾僧會聚於大殿之前，凈空自殿中御空而處，腳下蓮生蓮滅。
「今日我佛門迎回佛子，於祖相前悟道，眾人不得擾，不可傳，更不可妨害。若逆我者。」無明停下，傴僂的身體驟然拔高，丈二金身浮空，腦後琉璃大光相相隨，虹光普照，橫眉瞠目，厲喝道：「皆為佛敵！」頓時，音破雲宵，霧氣奔散，眾僧人皆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