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憶

「啊...呃....我怎麼了？」

昏暗的燈光下，身著一席黑色西裝的青年慢慢扶著牆壁站起身來，用模糊的雙眼環顧四周。

剛剛低頭，他就看見了一具身著黑色西裝，臉被砸的稀巴爛的屍體靜靜地躺在他的面前。

「啊...我靠...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誰？我在哪？我又幹什麼？」

「這裡怎麼會死了個人？」

從意識模糊里清醒過來，青年腦海中的記憶卻已經消失地蕩然無存。

無論他怎麼回憶始終都想不起來，究竟這處地窖里發生了什麼？

眼前這具男屍究竟是誰？甚至他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要找到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卻沒有任何發現。

此時此刻，少年又把目光投向里不遠處的屍體上。

直覺告訴他，這具躺著地上的屍體，藏著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在它的手邊，用鮮血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

「快逃。」

就在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少年陡然開始頭痛欲裂。

他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了過往的記憶。

「我叫方毅...」

「我在逃跑。」

「可我為什麼要逃跑？」

「等等，我的其它記憶，好像也沒有了...」

方毅將面前的死屍全身上下搜了個遍，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與自己有關的信息。

唯一的發現只有一隻粘著血的手電筒。

「算了，我先離開這裡吧...」

顧不得收斂屍體，方毅一邊走，一邊舉著手電筒環顧四周。

周圍灰黑斑駁的水泥牆壁，一座又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型發電機，還有數不清地標識證明這裡曾經是一處地下防空洞。

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毅終於發現了一扇門。

那是一扇又大的，又厚重的鐵門，生鏽的鉚釘和斑駁的水漬拓印在門上，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顯得陰森恐怖。

他想要推開門。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子裡的直覺告訴他，不能那麼做。

「這扇門后藏著什麼東西。」

就在他把手伸向那扇門時，腦海中突然炸出一片白光。

方毅看到了門后，那個令他恐懼無比的真相。

那是無數只發著紅光，緊緊盯著他看的眼睛。

那些眼睛在黑暗中竄動著。

它們不安的焦躁的看著方毅，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

方毅正欲後退，然而，就在這時，鐵門突然打開了。

昏黃的燈光刺眼無比，一隻沾滿污漬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進了門中。

「怎麼樣？他還活著嗎？」

方毅抬頭看去。

門裡站著的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他滿臉焦急的看著自己，似乎迫切的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事的結果。

然而，方毅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他不知道男人到底在說什麼，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無法完全回想起來。

就在這時，眼前的男人臉色大變。

他突然從腰間拔出一隻匕首，一臉陰森詭異的說道：「哦，原來它在你身上啊。」

不由分說，男人便握著匕首朝著方逸捅去。

方毅當然想不到事情會這麼發展。

毫無防備的他即將被男人刺中身體的瞬間。

他腦海里求生的潛意識爆發了。

那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還沒等他自己意識到發生什麼，眼前的一幕就已經把他嚇壞了。

方才朝自己攻擊的男人，不知何時，身上多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你...你！」

他滿臉不甘的看著方毅，想要說些什麼，但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男人還是死掉了。

鮮血嘩啦啦地濺了方毅一臉。

「他死了？」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可惜...屍體都成這樣了....」

看著眼前的屍體，方毅心中再無波瀾。

他已經習慣了恐怖與未知，現在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在男人的屍體無果后，他舉起手電筒，打算繼續去尋路，然而，當他舉起右手的時候，但他卻發現自己手中的手電筒突然消失了。

低頭看去，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上散發著一陣邪祟的紅光。

「這是...什麼？」

方毅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右手。

用那隻散發著紅光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身後的鐵門。

眨眼間，那道鐵門就被一種莫名的怪力漩渦扭曲成了廢鐵。

時空眨眼間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骯髒的後巷街景。

令人看著就想吐出來的垃圾桶，牆壁上各式各樣的塗鴉，踩癟了的易拉罐，

成群的路人拄著傘走在沾滿泥濘的馬路上。

方毅看著面前扭曲的時空，又看了看地上男人的屍體，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會吧？」

他拾起了地上的一根鋼管，慢慢地送進傳送門的空間內。

正如他所料，那根鋼管直接傳送到了街道上。

方毅感受著雨水敲打在鋼管上所產生的壓力。

而方毅的手臂也在此刻穿過了傳送門。

冰冷的雨點打在他的手臂上，讓他感到陣陣寒意。

「看樣子，這傳送門是真的，也沒什麼問題。」

「那我是不是可以通過它離開這裡？」

方毅立刻付諸行動，他丟掉了手中，用最快的速度穿過傳送門，來到了這條不知名的巷子里。

就在此時，他背後的傳送門關閉了，右手上紅色的光芒也消失殆盡。

「都市...」

他躲在角落裡，任由瓢潑大雨將他澆個透心涼，一邊用打量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在呼吸到城市空氣的那一刻，方毅內心裡就開始莫名地躁動起來。

身為都市的一員，他忘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事，卻依然擁有著超越常人的感知。

無論是剛剛打開那扇鐵門前看見的紅眼還是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悸，無不是這種力量的表徵。

他不知道這種能力到底是來自何方，與剛才撕裂空間的力量有什麼關係，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有大麻煩了，因為這種心悸感越來越強烈了。

「有人在跟著我。」

直覺。

空氣中瀰漫的殺意讓方毅繃緊了神經。

他想再次開啟傳送門離開這處巷子。

但無論如何，他再也無法使用出那撕裂空間的怪力。

方毅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些眼睛。

耳畔的低語也開始躁動不安起來。

他的感官在此刻已經敏銳到了捕風捉影。

任何細微的變化都能引起他的警覺。

「來了！」

一聲槍響突兀地夾在在雨聲中。

不遠處的大廈中，一道火光閃現。

子彈擊碎雨點，裹挾著風塵穿過街道，最後落入少年的胸膛。

緊接著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槍響。

血流如注。

方毅倒在了地上。

他的視線已經被雨水模糊，嘴角也流出了一縷縷鮮血。

耳畔的低語在這時變得更加清依舊沒有。

「休克。」

「心臟停搏。」

「器官衰竭。」

「像蟲子一樣死在陰溝里。這就是你選的死法嗎？」

「這不是你的風格，更不是我的風格...」

「站起來。」

黑暗，黑暗。

不再思考。

不再反抗。

狡詐邪惡的笑聲連同無垠的深淵一同消失在方毅的耳畔。

他任憑那些邪惡的思想佔據自己的腦海。

擁抱死亡？

不對，他在擁抱更恐怖的東西。

跌入深淵的方毅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下墜。

一隻只布滿眼睛注視著自己，竊竊私語。

「夢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