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晚

等周原再次進入診所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

「感覺怎麼樣？」周原看著剛從手術台坐起的大衛問。

「還好，沒什麼感覺，就是背後有些涼涼的。」大衛站起來，伸了伸腰，扭了扭。

維克多醫生觀察著他：「還不錯，下來走兩步看看。」

大衛走下手術台，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小跑了一下：「怎麼樣？我感覺現在的我似乎比以前更有力氣了，跑的也更快了。謝謝你，醫生。」大衛興奮的叫著。

「他似乎是天生適應義體的體質。」維克多對一旁的周原說。

「什麼意思？」周原微笑的看著興奮的大衛，隨口附和著醫生的問題。

「就是說他比一般人更加適應義體，更能發揮出義體的性能，可以加裝一些普通人難以安裝的義體，也更不容易得賽博精神病。」維克多解釋著。

「也就是說他天賦異稟，天生就是當賽博人的好材料。」周原有些驚訝的看著醫生問。

「是的，但這能力不是無限的，一旦超越了身體的極限，該出問題還是會出問題。就像有些人天生不怕冷。但把他***了扔進南極，最後他還是會凍死，也就能比一般人多活幾分鐘。」醫生打了個比方說：「你是他的監護人嗎？」維克多忽然問周原。

「算是吧，有什麼事嗎？」周原嚴肅的看著醫生說。

「最好不要讓他知道他是特殊的體質，年輕人總喜歡最求極限。但從我這個年紀看，到達極限並不是什麼好事，最好還是留給身體一點空間的好。」維克多醫生小聲好心告誡。

「謝謝你，醫生。外面傳的果然沒錯，您真是一個好人。比那些邊做手術，邊罵垃圾話的傢伙好多了。」周原衷心得說。

「謝謝，我只是做了一個醫生該做得。好了，我們讓他發動一次斯安威斯坦怎麼樣？」醫生建議。

「好的。」周原點了點頭。「大衛，你現在適應得還好嗎？」

「棒極了，周先生，我感覺我現在繞著中心廣場跑十圈都沒問題。」大衛蹦跳著回答。

「那麼我們來發動一次斯安為斯坦怎麼樣？」周原問。

「完全沒問題。」大衛將一隻手高舉著說。

「你來吧，醫生。」周原退到一邊。

「好的，看見了手中的這跟煙了嗎？」維克多醫生拿出一支煙說。

「看見了，很清楚。」大衛大聲說。

「現在退到後面的牆哪兒，之後發動斯安威斯坦，拿走我手中的煙，在退回牆哪兒。」醫生解釋著。

「沒問題，我聽清楚了。」大衛退到牆哪兒，站好，半蹲著身體，像短跑運動員一樣，做出了一個準備的姿勢：「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我數三，二……」還沒等維克多醫生將一念完，周原就發現醫生手中的煙已經不見了，等周原反應過來，才發現大衛還站在原地，手中拿著支煙。

「二十幾米，接近零點四秒，真快。」夜火突然插嘴。

「你倒看的清楚。」周原諷刺。

「那是當然，我算力無限啊。記住，遇到安裝了斯安威斯坦的敵人，必須距離二十米以上，否則即使我黑進去了，也可能阻止不了他，速度太快了。沖臉給你來一槍，就一切都完了。」

「草，真TMD的危險。」周原心有餘悸的看著大衛，在心裡罵了句。

「一……好的，很棒，看來你對義體適應的很……。」維克多醫生稱讚到。

還沒等他說完，他舉在半空中的手上消失的那支煙就又回來了。

大衛得意的再次回到原地，雙手叉著腰，頗為有些不可一世的站著。

「夜火，給他點教訓。」周原看著興奮的大衛說。

「沒問題，你讓他再來一次。」

周原隨手拿起一把螺絲刀，舉了起來：「大衛，你可以再來一次嗎？」

「這麼巧？」周原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雖說這種體質萬中無一，但也不是不可能，那些出名的傭兵基本都是這種體質。」

「這麼厲害。」周原看了看大衛，感嘆道。

「以人類的角度說是挺厲害，但就和那醫生說的一樣，這也是有極限的。就像一根繩子，有的粗有的細，但無論如何，用的時間長了，力量大到一定程度，一樣會斷。你還是要勸大衛謹慎使用義體，這種事情等他發覺出問題的時候，往往已經來不及了。」夜火告誡。

「當然，我會告誡他的，我天生對義體沒什麼好感。夜火，我的體質有什麼特殊嗎？」周原好奇的問。

「你啊，是爛好人體質。」

「需要這麼埋汰我嗎？」周原有些生氣。

「其實這是一種讚美，以人類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已經很殘酷了，需要更多你這樣的爛好人讓它變得溫暖一些。好了，回歸主題，雖然醫生建議我們不要說，但我還是建議可以將大衛身上的斯安威斯坦使用限制放寬一些。將一天內的正常使用次數放寬到五次，特殊情況使用次數放寬到七次。」

「還是將一般情況放寬到三次，特殊情況放寬到五次吧。」周原建議。

「行，聽你的。」夜火一點不堅持。

「大衛，看來你身體對義體適應的很好。所以我決定將你的斯安威斯坦每天使用次數調高到一般情況下三次，特殊情況下五次。」

「真的嗎？謝謝你，周先生。」大衛難得的有些開心。

「滴……」

「好了。」周原聽到夜火的信號后說。

「周先生，義體的錢，我會還你的。」大衛有些興奮。

「好的，我也不堅持，你也別客氣。你就還我三萬，斯安威斯坦那五萬算我欠***。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去和曼恩他們匯合，早點睡吧。」周原說完就準備睡覺，忽然又想起了點什麼。

「還有，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情況不對，不用管我，開啟斯安威斯坦立刻跑。」周原忽然想起，急忙補了句。

「如果出了什麼情況，我一定會救你的。在學校里我就跑的很快。」大衛認真的說。

「謝謝拉，孩子。希望永遠不會有那一天。」周原笑了笑，轉過頭去。

房間回復了寂靜。很快，大衛便睡著了。周原迷迷糊糊的忽然聽見了夜火的聲音。

「有個事還需要跟你說一下。」夜火說。

「什麼？」周原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我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大衛身上的斯安威斯坦，對比各種資料后發現了一個特別的組件。一開始我還認為是什麼裝置自帶的組件，但現在我確定它是特別安裝的，斯安威斯坦不需要它也可以完美運行。」

「那是什麼東西。」周原打著哈欠問。

「一個記錄裝置，全面記錄使用者的各項數據，包括視覺聽覺，心率，激素分泌情況等等。可能是製造商用來記錄使用者的身體反應，為下一代產品做數據基礎。」

「哦。」

「但它還有一種用途，就是拿來做超夢。」

「超夢？」

「是的，超夢本質也是一種感官還原，他們的原理是相通的。」

「有什麼問題嗎？」周原稍微恢復了點意識。

「當然有。」夜火說。

「什麼？」

「有些高級義體是故意流出來的，當然繼續猜下去可能性有很多，但具體是什麼還需要事實支撐。」

「故意流出來的？好的，賽博世界的AI福爾摩斯。你慢慢猜吧，我真的很困了。猜出結果了跟我說。」周原閉上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