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致命選項

「是、是組長叫我來通知下藤井哥你......」一向暴躁莽撞的尾上涼介在面對巨熊般高大的藤井雄時，有些手足無措，像只乖巧的小貓咪，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勉強把文津茂男的話傳遞完畢。

「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組長，我會處理妥當。」藤井雄微微點頭，手裡的太刀慢慢回鞘，眼睛盯著地板，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其他事情。

「那、那我就先走了，藤井哥。」尾上涼介朝他深深鞠躬，不知為何，在空曠的健身房內，面對藤井雄，他有一種直視恐怖巨獸的感覺，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顫慄，後背冷汗直流，瘋狂想逃離這個地方。

「等下。」

一隻手輕輕壓在了他的腦袋上。

噗通！

尾上涼介猛地雙膝跪地，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他很害怕，身體莫名的恐懼，根本抑制不住那種感覺。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我到底在害怕他什麼？

「涼介，你很怕我嗎？」藤井雄的聲音低沉。

尾上涼介點頭，壓在他腦袋上的那隻手沒有用力，卻彷彿有千斤之重，讓他根本生不起一絲反抗之意。

「藤井哥，組、組裡大家，沒人不怕你。」

這是實話。

在看過藤井雄打架后，沒有人會願意成為他的敵人。

那實在太痛苦了。

「這樣啊......你走吧，記得告訴組長，我會全力配合警察的，不必擔心。」

那隻手從頭上移開時，尾上涼介明顯鬆了口氣。

看著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飛也似的逃離健身房，藤井雄若有所思，隨後淡淡一笑。

猿的第二種鬼神特性效果很不錯，他非常滿意。

不枉他消耗大量時間，在鬼母町一直蹲點那些來做任務的通靈者們。

自念初中起，藤井雄就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家境普通，成績很爛，長相外貌一般，不怎麼受女生歡迎，這些都是故事裡真正「主角」該有的標配，他一樣不差。

憑著劍道特長進入青山高，並且在二年級時被破格提拔為劍道部主將，藤井雄一度以為自己的時代到來了。

直到去年那次慘敗。

日比谷高中的西野宏彥以碾壓的姿態，在眾目睽睽下擊敗了他。

讓他瞬間失去了一切。

自暴自棄，逃學曠課，加入極道，流連風俗街，迷茫的人生失去了風向標，然後【百鬼夜行】這款奇特的文字遊戲出現了。

藤井雄用手摸了***口的猿猴印記，如果不是鬼神特性真的具現化到了現實世界，他絕對不相信遊戲能與現實交匯。

在平安時代，他已經是人類極度恐懼的鬼神猿，幾個月玩下來，被他吃掉的人類和通靈者少說也有二十人，只要不斷吞食人類的血肉，他的靈力就會瘋狂增長，身體內的鬼神血脈濃度也能持續增加，反饋到現實后，他早已超越了普通人類的體質極限。

這也是他能帶文津組眾人屢次擊潰稻和會、關東聯合兩大極道社團的核心原因。

藤井雄握緊拳頭，他要靠【百鬼夜行】偷偷變強，然後驚艷所有人，先寄宿在文津組名下，等到實力足夠時，頂替文津茂男那個蠢貨成為組長，然後再滅掉稻和會與關東聯合，建立自己的藤井會，成為澀谷區乃至東京的唯一地下皇帝。

這種事，一般只會發生在動漫和電視里，但有了鬼神猿的力量后，藤井雄信心滿滿，自己的野心一定能實現。

到時候，金錢、權力、地位、女人等等，還不是說來就來？

那些在學校里，社會上看不起自己的混蛋們，一定要讓他們全部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

不過，沒想到警察那麼快就有了反應，看來之前吃掉那三個女人的行為還是太草率了。

藤井雄舔了下嘴唇，意猶未盡。

但味道是真的好啊！

他猜的沒錯，鬼神能在平安時代吞食人類，那他也一樣可以在現實中吃掉女人，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本來遊戲反饋到現實后，所有東西就像被削弱了一般，沒那麼強力了。

但通過吞食女人，他逐漸提高了自身的鬼神特性強度，在逐步朝著遊戲本體靠攏。

這條道路，沒有選錯！

「警察那邊，確實有點棘手，不過沒事，反正我也正好打算換一批目標。」藤井雄冷冷一笑。

「雄醬~那小子走了吧？」

你看，目標這不就來了么？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緊身高開叉體操服的少女，身材凹凸有致，渾身是汗，正鬼鬼祟祟的從更衣室里鑽出來。

她叫遠藤美惠子，是青山高就讀的二年級學妹，前幾天剛認識，很快就被他強大的力量和男人的魅力所折服。

有了【百鬼夜行】，他帶著文津組的小弟們大殺四方，很快就得到了文津茂男的器重，大把的日元湧進口袋。

在同齡人還在為買遊戲機的錢苦惱時，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第一輛機車，第一把太刀，租了代代木神園町內的小別墅，夜夜笙歌，開泳池派對，約高中辣妹，好不快活。

有了這些東西，想拿下一個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實在太輕鬆了。

「不是說了叫你不要出來嗎？」藤井雄假裝不滿，快步走了過去，用手捏了捏遠藤美惠子的臉蛋，然後順勢往下開始滑動。

「咯咯咯~人家可沒有不聽話啊，是那個廢物太煩啦，只是和他確認了關係，就不識好歹的一直給我發消息，煩死了！」遠藤美惠子享受著他的愛撫，笑嘻嘻的拿出手機在他面前晃動了下。

LINE上顯示有十幾條未讀消息，發信人被她備註為【廢物舔狗】，單獨放在一個好友組裡，狀態為永久屏蔽。

「是那個一直在追求你的二年級生嗎？叫什麼來著......算了不重要，我們去幹些有趣的事情吧。」藤井雄剛鍛煉完，身體火熱，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瀉火，才沒興趣了解遠藤美惠子和那條舔狗之間的事情。

正好體力懲罰有一個小時，放鬆完后就上線去找那個在織姬廟沒殺掉的通靈者，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逃跑！

......

1點40分，手機鬧鐘響起，北原秀悠然醒來，立即起身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收拾妥當，背起挎包，順便將玄關處的塑料袋都清理乾淨，然後小聲哼著「loser」離開了出租屋。

去往學校的路上，北原秀看到四周不少老破小都在牆外畫了一個大大的「」，或者被貼上了某家建築業會社的牌子，表明屋子主人已經將房屋出售給了該會社，未經允許不得隨意進出。

三木町拆遷項目早在十年前就被政府提上了日程。

這塊區域地處澀谷區繁華地帶，毗鄰代代木公園，平日里有不少國外旅客光顧，算是門面般的存在，這種不太能入眼的老破小有損市容，肯定得批量拆除。

問題就在拆遷費上。

日本買賣房屋包含了下面的土地所有權，並非只有地上建築，澀谷區三木町這種地段，說是寸土寸金都不過分，那麼大一片面積，政府著實拆不動啊。

這一拖，就拖了十年。

可近期又莫名其妙開始大興土木，關東聯合、稻和會、文津組等極道社團頻繁出入三木町，走在路上偶爾能撞見凶神惡煞的花臂男，金鏈子光頭等，有種要快速拿下三木町的趨勢。

恐怕是政府真的不要臉，和極道社團聯合，打算強行完成三木町的拆遷企劃了。

北原秀也只能在心裡唉聲嘆氣下，他這種小屁民哪有資格反對？

看來找新出租屋的事得立即提上日程了。離學校這麼近又便宜的房子，估計很難找到第二家。

除此之外，新的兼職收入也是一個大問題，經濟來源不能斷，正好臨近開學，各種各樣的瑣事也多了起來......

北原秀邊走邊想，踩著點來到了劍道部專屬道場。

放假期間，學校道場只在下午兩點到六點半對外開放，平時大門緊閉，禁止進出。

推門而入，他以最快的速度在更衣室換好劍道服，穿上護具，拿上竹劍，還沒走進道場演武廳，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竹劍敲擊木樁的咚咚響聲。

有人在裡面？

啪！

北原秀右腳踏進演武廳時，正好看到石上優手上的竹劍重重鎚擊在木樁上，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回蕩在空曠的演武廳。

「來得正好，北原，接招！」石上優跨出一步，如雷霆般斬出一劍，從上到下斜砍，彷彿要將北原秀一分為二。

劍勢一如既往的凜冽，用得也是示現流最經典的大袈裟斬！

動作好慢......

在北原秀眼中，石上優的劍招宛如慢動作回放，每一個細節都清晰映照而出，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放緩了不少，一絲絲傳進耳中。

不知不覺，在玩【百鬼夜行】的過程中，依靠得到的各種獎勵，北原秀自身的體質與身體機能登上了一個新台階，反饋在現實對戰中尤為明顯。

砰！

北原秀左手持劍，以非常寫意的姿勢，幾乎沒有發力，就輕鬆格擋了石上優這一擊勢大力沉的大袈裟斬。

左手！

看上去還沒怎麼發力？

石上優滿臉驚愕，昨天不是才對練過嗎？怎麼就過去一天，這傢伙的戰力又提高了好幾個台階？！

「面！面！手！」

石上優嘴裡發出怒吼，手裡的竹劍以閃電般的速度接連打向北原秀。

「喂喂喂，你這傢伙，好歹等我準備好再開打吧。」北原秀來不及將左手換右手，一邊躲閃，一邊左手持劍格擋，眼前的好友像條瘋狗般追著自己打，讓他哭笑不得。

砰砰砰！

無論石上優怎麼努力，都碰不到北原秀的身體。

他自認為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落在北原秀眼裡，就是不痛不癢的小招式，幾招下來，力氣耗盡的他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啪嗒一下，將手裡的竹劍憤怒地甩飛了出去。

「不來了！我果然沒有劍道天賦，根本不適合劍道！」石上優渾身是汗，一把扯掉臉上的面罩，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肩，好不容易剛積累起的信心，又被好友無情的摧毀了，他心底無比鬱悶。

「一大清早打騷擾電話讓我來陪你練劍，還說有什麼事情想向我請教，怎麼了，不會是劍道修行上的問題吧。」北原秀笑著坐到他身邊，從挎包里掏出一瓶純凈水遞了過去。

咕嚕嚕~

石上優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幹掉了一瓶水，提前練了一會兒，剛才又和他對戰了一局，早就口乾舌燥了，喝完水，跌宕起伏的心情也稍微平復了些。

「呃......北原你之前有說，你在念中學時談過戀愛吧？」石上優撓了撓頭，看向好友。

「啊，是啊，怎麼了？」北原秀懷疑是原主對死黨吹下的牛，反正腦海里沒印象。

「那、那個，我想來想去，決定在開學前向美惠子醬表白！」石上優鼓起勇氣，捏緊拳頭，低聲說道，「已經拖了一年，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能接受。」

北原秀驚訝地瞥了他一眼，自己這個死黨什麼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優柔寡斷，做人老實了點，太容易掉進坑裡。

他不認識遠藤美惠子，但若是兩個人比較來電，高中生的戀愛一般不用一個月就成了，像石上優這種被拉扯了一年多還沒有結果，顯然是遠藤美惠子不想和他交往，又捨不得這麼一隻舔狗。

可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舔狗舔到自我感動時，誰也勸不住，只能任其撞得頭破血流，最後才知道回頭是岸。

看樣子，一直處於這種狀態，石上優也快遭不住了。

「這是好事啊，早死早超生。」北原秀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支持你。」

「你這傢伙！嘴裡就不能說一句好話嗎？！」石上優瞪了他一眼，手裡緊緊攥著的礦泉水瓶發出滋滋滋的脆響。

「我是實話實說，所以你要請教我什麼？話先說在前面哦，我上次談戀愛也是中學時期了，意見只能做做參考。」

北原秀心裡斷定石上優表白一定會失敗，他可不想當背鍋俠。

「就是，表白的話，得當面說才有誠意吧。開學還有兩天，我在想是明天約她說，還是後天比較好？」石上優放下礦泉水瓶，搓了搓手，有點局促不安，「或者就今晚？」

「這有區別嗎？這種事情也要來問我。」北原秀還以為是要他幫忙想表白詞，或者挑選禮物什麼的，這小子居然無法定奪表白時間！

「當然有區別！今晚的話，因為很突然，她一定沒有心理準備，但也許能得到最真實的反饋，不給思考時間得出的答案必然更接近本心！」

「明天是她的生日，正好用給她過生日的借口趁機表白，就是生日當天表白如果失敗的話，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還有後天，那時被拒絕了，我也能放下，立即轉身投入到新學期的生活中，不會再多煎熬一兩天。」

石上優分析得頭頭是道，可真讓他抉擇，又無從下手，他信任北原秀的判斷力，所以想讓好友給自己做個決定。

面對這種問題，北原秀下意識就想回絕，這可事關死黨的戀愛大事，萬一他挑的日子不好，事後被怪罪起來，兩人之間難免產生嫌隙。

就在他思考用什麼理由回絕石上優時，腦海里叮的一聲，鬼神玷污者的鬼神特性未來視被觸發了！

【1.今晚表白（成功率為零，大概率絕交）】

【2.明天表白（成功率為零，大概率成為生日會上被取笑的小丑，並絕交）】

【3.後天表白（成功率為零，且有一定概率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