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臉寶差點挨打)
待金釧兒帶著賈琮收拾好的包袱準備返回時。
臨出東跨院儀門前，她頓足想了想又返回內里特意去尋了邢夫人身邊伺候的一個同齡好友丫鬟探問。
遂將賈琮被罰一事前因後果打聽清楚，當得知是學堂打架的惡劣事件導致金榮嫂子上門告的狀時。
金釧兒嚇得睜大了眼睛，這可胃是驚天的消息，待細聽到其中還有寶玉參與。
她更是心下一驚，忙不迭的道別之後，提著裙擺匆忙跑出了東跨院，馬不停蹄的回到內里將此事全數告知了王夫人。
.....
「你說的可是真的？寶玉也參與進去了？」王夫人聞言神色微震，忙厲聲追問起來。
「奶奶，應該不會有假！我剛去尋那琮三爺時，他正長跪在院中呢！聽一旁看守的小斯說，已經跪了一天一夜。」金釧兒跪在地上，略顯慌張回應道。
只聽她言語表述間也只是知個大概。
王夫人不由眉頭緊皺，閉眼沉思片息，冷聲道：「此事萬不可聲張，還有快去把李貴叫過來。」
金釧兒應聲忙顫顫的退去。
不一會，賈寶玉身邊的長隨李貴便膽戰心驚的來到了外廳門前等侯。
王夫人示意一旁丫鬟將他帶進了裡間。
「李貴，給太太問安。」李貴低著頭跪安道。
「義學打架這等非同小可的惡劣事件，你為何隱瞞不報。」王夫人身著素服盤坐於榻上，冷聲責問道。
跪在塌前的李貴聞言面色一震，忙告罪道：「求太太明查，此事並非與寶二爺有關，實乃是族外戚子弟挑起的事來，茗煙他們幾個也是為了保護寶二爺這才與其動起了手。」
他記得明明警告了所有人不能議論外傳，雖不知為何還是被太太知道了，但也來不及多想李貴也只得如實坦白相告。
「你快仔細說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夫人一聽寶玉還差點被打，頓時再也按耐不住情緒，忙大驚失色追問起來。
見太太沒有繼續追責瞞報的事，李貴擦了一把冷汗，暗自鬆了一口氣。
隨後就將前兒義學打架全程經過道出，其中重點指明了金榮故意挑事先動起手打了秦鐘差點還誤傷了寶玉，場面陷入一片混亂，茗煙幾個為了保護寶二爺挺身而出，掄著棒子衝進了學堂朝著金榮打去。
李貴把實際情況一番稍改，便把前因後果的邏輯順序補充的更加完整，期間特意將茗煙等人先動手打人的順序顛倒，還添加了賈寶玉差點挨揍的情節。
這李貴是她親自挑選安排到寶玉身邊的，王夫人對於他的話，自然是十分信任。
現直聽其講的如此危險懸乎，王夫人全程聽完面容上已經快要陰沉出水。
「還好我的寶玉沒有受傷。」王夫人雙手合十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即轉眼又沉聲碎罵道：「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下作物兒，那金榮下跪也就罷了，她姑嫂也還敢有臉來告狀?」
李貴此時忽然明白了什麼，忙幫村著憤憤不平道：「太太，寶二爺平日在學舍里，那是一個乖巧，這段時間也還進益了些，誰曾想就是因為那件事，寶二爺就不願再去義學了。
寶二爺說，像那種烏煙瘴氣的辱物地兒，讓他根本沒有心思再學習。」
「你也是個犢物，怎不早些來說。」王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若是真帶壞了我的寶玉，定要拿你們是問。」
李貴嚇得一慌，想了想又將學堂一些不好的風氣順勢抖落出來。
王夫人直聽得火冒三丈，氣的渾身發顫，她未曾想到府上的私塾學習環境，竟然會那般鬆懈參差不堪。
再聯想到寶玉上學還差點被打，王夫人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哐嘡一聲碎響！
王夫人將手中的茶盅一把摔到李貴面前，動怒道：「你一直在寶玉身邊陪讀，怎先前從未提起過，現在卻突然冒出這些事來！」
李貴被嚇得不輕，一面忙不停磕頭道罪，一面又解釋道：「太太息怒，若不是這次事後遂盤問打聽出了其他一些事兒來，否則小的們也不知那學堂內紀律竟會如此渙散不堪。」
「真真是無法無天，我的寶玉在這種地方受學，可憐見得多辛苦。」王夫人氣的淚如雨下。
她想現在就想跑到老太太面前訴苦，但動身時又忽然冷靜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決定等老爺回來親自向他訴說，屆時更好嚴查整治義學。
畢竟她是一介婦人，像這種學堂打架惡劣事件，除了對寧榮倆府名聲影響甚大之外，主要還涉及族中各內外旁親宗族子弟，這種情況最終還是要當家爺們來出面做主問查。
況且，再加上府里私塾一直都是由東府掌管著......
......
話分兩頭
王夫人這邊好不容易按耐下了情緒，試想著等晡時老爺散衙后再親自述說族學堂的混事。
她今日下午間故一直陪在賈母身邊陪襯著說一些家常話兒，就是為了等賈政散衙后將他立時喊過來，遂再當著老太太的面將學堂一事道出。
索性一早就派人在正門外侯著，誰知苦苦等到了申正衙門散衙，賈政卻徑直朝趙姨娘房院去了。
小廝忙不停的跑至賈母院垂花門外稟報情況，金釧兒得知后，轉身就焦急的朝榮慶堂跑去。
待王夫人從賈母暖閣內走出來。
金釧站在門口急切道：「太太，前院小廝說，老爺散衙回府後就徑直去了東小院兒里。」
「我不是吩咐他們要攔著老爺么？」王夫人陰著臉沉聲道。
「說了，可老爺說天大的事也得讓他換了公服再理會。」金釧兒說道。
賈政謹言守身的性格她自然清楚。
王夫人皺眉想了想吩咐道：「金玔你現在過去傳話，就說老太太尋老爺趕緊過來有要事相談。」
金釧兒聞言點了點頭，雙手提著裙擺就匆匆離了去。
......
返回頭又說趙姨娘
賈政散衙回府便徑直朝她的房院里奔來，趙姨娘自然是高興的喜笑顏開，忙走至梳妝銅鏡前再次檢驗了一番她今日特意畫的深妝。
胭脂將眼圈邊角重抹了幾分，臉蛋兒上比往常多增添了些胭脂水粉，增加臉上的泛白感。
整副面容看起來更加有些白膩慎人，只需用水珠從眼角邊滾落，兩邊臉頰上便會清楚呈現出淚痕。
「嗯，不錯。」趙姨娘婉轉一笑，很是滿意。
「奶奶，老爺過來了。」門外的丫頭又朝內里喊話道。
不多時，賈政身穿一身五品公服朝裡間走來。
「老爺！您可得給妾做主啊。」
誰知他前腳剛踏入內室，趙姨娘面淚流滿面的軟下身姿抱著他的大腿跪在身前。
賈政面色一愣，皺眉道：「你這又是作何，有什麼話且好好說，你也是個做奶奶的人，可勿叫下面人看了去。」
說完就將她拉起身。
趙姨娘見目的已達到，順勢起身後只坐在暖塌邊上手帕抹淚繼續小聲抽泣著。
貼身丫鬟將賈政公服脫下放至衣架上，規矩的退出了室房。
「哎」賈政微微嘆息一聲，走到暖塌前拉著趙姨娘柔嫩的小手，滿是柔情關心道：「你這般...別人可是又說什麼閑話了？」
「老爺，您可得為我們娘倆做主啊！」趙姨娘一聽這話，面色更是一激。
「你別著急，慢慢說。」賈政輕輕拍了拍她的柔夷，輕聲道。
趙姨娘這才絮絮叨叨，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將私塾打架一事道出。
其中還重點指明了賈寶玉讓小廝茗煙等人毆打金榮。
賈政全程皺眉聽完，面色已經陰沉到了冰點。
沉聲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趙姨娘聞言微愣，她自然不能說是環兒，遂急中生智道：「老爺，環兒和賈琮平日里玩的最好，但那金榮不敢得罪寶玉。
只得撒在賈琮和環兒這等沒有地位的庶子身上。
那金榮姑嫂都跑去東路院找大老爺告狀了，不信可以去找寶玉身邊的長隨李貴審問便知。」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賈政聞言已經信了六七分，頓時氣的渾身發抖。
他熟讀半生聖賢，早就自詡儒家思想為約束克己，生平自然是最為厭惡，這等縱容奴下惹是生非，驕橫跋扈的紈絝行徑。
甚至這樣的事還出現在了寶玉身上，這更是讓他痛心疾首。
「快，快去讓人把李貴叫來書房，還有把寶玉那孽障也叉來。」賈政氣的面紅耳赤，僅存一絲理智般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