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儒帝難，難於上青天

自小倩到京城以來，寧江楓除了扛棺入城，就沒多少時間在都城，而且期間還常去知秋一葉的草廬。

結果租屋居住在寧江楓四合院後街的小倩和二胡女小嬋愣是沒有和寧江楓直接遭遇過。

小倩就一個念想，殺寧江楓，替姥姥報仇，了結心愿，隨後回蘭若寺安安靜靜的修行，所以沒有東奔西跑，就在京城等待機會。

結果還沒有和寧江楓直接遭遇，和蘇胭卻是熟悉了起來。

巷子中就那麼突然的遭遇到寧江楓和蘇胭，小倩大吃一驚，殺手的本能讓小倩第一時間做出防備而不是出手，等判斷只是偶遇，小倩安心下來，日常一樣打招呼，人站在街道一側，看著寧江楓和蘇胭離去，隨後走向自己的四合院。

入院進屋，小倩將食盒放在餐桌上，人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對著盛飯的小嬋說道：「我看到寧江楓了，和蘇胭在一起。」

小嬋愣了愣：「他們是什麼關係！」

「不好說，但很熟悉！」

「你準備怎麼辦？」

「還沒想好！」

小倩喝粥吃油條，人還在思索，不久之後小嬋開口：「羅剎公主、百損道人都吃了虧，或許我們可以利用蘇胭接近寧江楓，這樣應該會好下手。」

「好！」小倩點了點頭。

間隔街道的另外方向一處四合院。

寧江楓也在喝粥。

魚璇薇情緒相當不錯。

先前看到寧江楓飛入蘇胭的閣樓，魚璇薇埋怨，但結果事情沒發展到寧江楓整個清晨不回的一幕。

還沒到半個時辰，寧江楓和蘇胭一道進了四合院。

頗為意外的魚璇薇有點驚喜，甚至當著蘇胭的面，上前輕微地擁抱了一下寧江楓。

隨後魚璇薇便看到寧江楓從儲物袋中將自己在稷下學宮庭院房間內大大小小物件都拿了出來。

當看到鑲嵌著玳冒的梳妝鏡時魚璇薇真被感染了。

情緒很濃，如果不是有蘇胭，魚璇薇真覺得自己和寧江楓可以做點什麼。

雖然遺憾蘇胭破壞了氣氛，但一起吃早飯，魚璇薇的心情依舊很好，只是當寧江楓問及一些都城的事情后魚璇薇說話的口吻中充滿了擔憂。

「守岩在泰山嶽府怒指乾坤錯的《天問》已經傳到了都城。知者，說《天問》錯落有致、疾徐相間，獨具風采。句式、問式錯綜變化，全詩雄肆活脫、窮極幽渺有奇氣襲人的效果。不知者則說《天問》是在問聖賢凶頑和治亂興衰，大逆不道之言，辱聖！」

寧江楓前夜到鎮撫司，這些發酵在文人群體中的聲音還沒有被錦衣衛反饋到寧江楓手中，而且如今的錦衣衛也是以戰事為重。

寧江楓問：「是誰說我的這些話是大逆不道之言，在辱聖。」

魚璇薇說道：「支持守岩說辭的多半都是書院年輕學生和先生，有閱歷的基本都指責，不過聽說國子監燕先生是支持守岩看法見解的。」

言落，魚璇薇說道：「要不我拿天問的這片文章在書院講解一下。」

寧江楓想到了蘇白門的說辭，九尾狐仙說提防小人拿《天問》這篇文章給自己穿小鞋，岳府天劫事件結果到現今也才三五日，天問就以洶湧之勢在各大書院傳開，毫無疑問，還真被聰明的蘇白門說對了。

笑了笑，寧江楓說道：「這是背後有人在搗鬼，你越是阻撓，反倒越彰顯底氣不足，很多文人迂腐，你要解釋，他們反而喜歡蹬鼻子上臉，鬥勁十足。你要置之不理，也就熱鬧個三五日，等看到這幫文人掀不起什麼浪花，背後搗鬼的人又會變一種手段，大概率也會從台後站到明面上來，到時候一併收拾。」

「總而言之，就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置對方於死地，當然這個死地是看人而已，不一定是殺人。」

「我贊同！」蘇胭搶先開口。

「好，聽你的！」魚璇薇點頭。

往後的事件，寧江楓說了鐵劍關水淹北院大軍，南下到晉州龍門，齊州時自己被天道懲戒，蘇白門營救自己，狐族的娘娘又遭受金斷念、桃花、蟄侄伏擊身受重傷，自己搭救蘇白門的前後經過。

蘇胭聰明，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猜測蘇白門和寧江楓之間會有什麼關係，姑娘心想：「娘娘讓我侍奉守岩，應該就是和守岩救了娘娘有關係。」

魚璇薇也沒多想寧江楓和蘇白門會有什麼關係，姑娘是儒聖，可姑娘意識中嶽府的仙家娘娘定然是雲中仙子般的人物。和寧江楓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兩個人都唏噓，寧江楓竟然又經歷了這麼多奇特的事情。

寧江楓話鋒一轉，說道了昨夜自鎮撫司所見宮內浩然正氣三次入蒼穹，且清氣中有兵戈氣的一幕，順道提及了自己猜測，破境的可能是天崇皇帝。

魚璇薇稍微的驚訝，隨後便以很專業的眼光評價說道：「當日都城京營，皇上讀《滿江紅》入了九品讀書人之境，守岩北上南下，來往數月，書院中有國子監的先生說皇上入了儒門七品，所以昨夜守岩看到浩然正氣三入蒼穹，肯定是皇上。鐵劍關大捷、賑災救民，這些都會提升國運，國運增加，皇上氣運增加，所以破儒門明心見性、立功立德四境，皇上遠比尋常人要容易。尋常的儒生，立功立德境難入，我在稷下學宮教書近十年，適才破了這兩境，皇上卻不一樣，政通人和，立民心的話語就是立功立德。」

寧江楓心道：「這不就等同於朱相深有一個儒道修行的技能強化面板。」

「如此說來皇上天生就適合修行儒道。」

魚璇薇笑：「天賦肯定是有的，但話也不能這麼說，皇上破明心見性，立功立德四境國氣運加持，入境容易。進入立言境，可言出法隨，因此也會觸動天地禁忌，反噬自身，所以儒門立言境之上是修身，要慎言慎行，此境對於皇上更難，一旦違背當初的立言之境，皇上遭受的反噬就要比尋常儒門修者大。」

寧江楓本身也是儒門八品，明白這個道理，開口說道：「這個理我明白，皇上執掌天下，一言一句，關乎天下蒼生，借蒼生氣運破境，倘若皇上疏於朝政，蒼生罹難，都會遭受反噬，反之尋常的儒門修者就沒有這些禁錮，只需要自己慎言慎行就行。」

有魚璇薇這個儒聖解惑，寧江楓感慨一聲：「天子一言，重如九鼎，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朱氏一脈千年以來從未出過儒帝，或許並非都是天賦不足，是歷代皇帝預料到了這個問題，這才沒有走儒道之途。朱相深這是敢為天下先呀！」

「守岩說的有道理！」魚璇薇開口。

「如此以來天崇皇帝勢必就要做個好皇帝。」蘇胭開口。

「豈不更好！」寧江楓笑著回了一句。

蘇胭又問：「倘若天崇皇帝違背了初心呢？」

魚璇薇開口：「那就是走了一條沒有回頭路的岔道，氣運反噬，必死無疑，除非發生這些事情之前，皇上已經入了跳脫世間法則的太平境。」

「幾乎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寧江楓說道。

魚璇薇點頭：「是的！」

話到於此，蘇胭開口：「當儒帝真難！」

「可不是！」寧江楓有感而發。

早膳就在三人這種和睦的氣氛中結束，隨後蘇胭幫著魚璇薇收拾碗快，兩位姑娘和寧江楓作別，結伴到君山書院，一個講課，一個聽課。

寧江楓沒回自家四合院，就在魚璇薇的庭院中梳理了一下自鐵劍關南下時兵部尚書於節庵關於西域的設想，隨後書寫成一份手冊，等著天崇皇帝召見時呈送給朱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