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無形巨手，滅頂之災

申時，寧江楓到鎮撫司。

蘇破、方泰來在千戶堂外。

寧江楓進入，蘇破靠上來說道：「指揮使大人已經等候多時!」

稍微的愣了愣，寧江楓脫口而出：「指揮使大人？」

「劉大人被提拔為指揮使，如今正式掌管鎮撫司！」

蘇破言落，笑著說道：「頭兒加油，劉大人被提拔為指揮使，說不準指揮同治的位子就是大人。」

寧江楓笑著罵了一句：「胡說八道！」

「大人趕緊去，都等好一會了！」蘇破催促。

進入千古堂的時候寧江楓稍微思索，徐狄青身死不明，劉方洲被提拔為鎮撫司指揮使到也合情合理。

至於錦衣衛指揮同治，寧江楓還真沒想過。

二把手，以內務為主，自己就要被死死按在都城，沒有當鎮撫使來的自由。

明明晃晃的日光落在方方正正大殿內，數月未見，寧江楓的感觀中劉方洲的氣質更加突出，淵渟岳峙，就是那種眉目寸山河，胸中有丘壑的氣度。

「恭喜大人高升，要不慶祝一番！」寧江楓笑著說道。

劉方洲指了指花梨木的椅子：「說正經事，皇上召見，回頭自個去宮城。」

「和自己心想的一模一樣！」寧江楓心道。

寧江楓先是給劉方洲斟茶，隨後說道：「朝會有什麼動靜？」

「先說說你！」

「大人有點以位壓人呀！」

「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劉方洲開口。

「以前和大人直接交流的少嘛！」寧江楓笑著說了一句。

言歸正傳，寧江楓說道：「鐵劍關大捷，兵部尚書於節庵提了一個想法，想以鐵劍關和瓜城為據點，重新打通朝廷到西域的通道，尋找西域諸國皇室人員，暗中扶持，讓西域諸國復國。」

劉方洲喝茶的手頓了頓，「你是怎麼看的？」

寧江楓不隱瞞：「皇上登基之前，召喚過我，我提及了西域的事情，不過當時是一筆帶過，沒有詳細規劃，於大人方案相對成熟，我看行。」

言落，寧江楓將自己寫給天崇皇帝的手冊遞給劉方洲：「這是整合了於尚書建議的資料，大人先過目一下！」

劉方洲拿手冊，仔細閱讀，十多頁的手冊，翻到後面的時候劉方洲抬頭看了一眼寧江楓，然後又低頭繼續

一炷香之後，劉方洲將手冊輕輕放在桌面。

「你說朝廷暗中包裝幾個西域諸國的皇室成員。」

寧江楓點頭：「西域廣袤，大小有十五國，瓦戎統治西域已經數十載，該殺的都已經殺了，沒殺的早就成了瓦戎的死忠，是追隨瓦戎南下的急先鋒，當然也不排除皇室嫡系流亡到民間的可能，所以找還是要找，但這不妨礙朝廷直接包裝幾個皇室成員，這樣以來省時省力，能快速見效。」

「於大人也是這樣想著的？」

「是我提出來的建議，但於大人支持，如果方案通過，朝廷需要在鐵劍關增加錦衣衛的力量暗中行事。」

「你不當間客可惜了！」劉方洲笑著說了一句。

「大人也別這樣說嘛，其實這一手瓦戎、咸國早就玩過了，我只不過是老酒換新裝。」

劉方洲認可寧江楓的計劃，開口說道：「手冊你交給皇上，我會和首輔、宰相大人商討此事，明日朝會的時候呈奏！」

「謝大人！」

「龍門桉怎麼看！」

劉方洲已經從蘇破、方泰來口中知道了大概，所以問的並不突然。

「大人可知黑龍？岳府說黑龍有可能是冥海惡龍，但還沒有確定的信息。」

劉方洲搖頭：「鎮撫司對冥府的信息知之甚少，更別提黃泉冥海。」

寧江楓點了點頭，說道：「等見了皇上，我想請纓查辦此桉，岳州年年天災，歸根結底，和洞庭龍王父子三人消失黃河龍門有關係，朝廷國運流失，岳州百姓苦難，所有此桉要徹查。」

劉方洲贊同，「到了皇城，和皇上通氣，我啟奏摺，明日向皇上請求此桉由鎮撫司查辦。」

「謝大人！」

劉方洲轉過話題，開口說道：「岳府天劫事件從結果而言，是完美妥帖的，但對你卻是有影響。」

寧江楓瞬間就響起了魚璇薇所言，國子監、君山書院有先生、夫子指責自己《天問》的事情。

「是因為那篇《天問》？」

「可不是，國子監、書院已經有各種說辭，說《天問》是在問聖賢凶頑和治亂興衰，大逆不道辱聖之言，這件事發酵如此之快，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浪起於微瀾，所以你暫且到岳州查桉是好事，鎮撫司會暗中調查。」

「好，聽大人的！」

「還要做好到邑州的準備。」

寧江楓一愣，「到南鎮撫司！」

劉方洲點頭：「上官烈傳來情報，咸國大有呼應瓦戎出兵的跡象，防患未然，朝廷已經做了應對，神機營擴編，如今在京郊訓練的萬餘人，鐵劍關背嵬營和兵部侍郎王策問會調動向邑州，朝廷的原則是瓦戎兵強馬壯，戰事會持久，咸國實力不及瓦戎，一旦戰事打響，要速戰速決。必要之時，可先發制人，南疆的地形你熟悉，而且還有狐族相助，所以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呀！」寧江楓心道。

南疆星宿宗雪師和北海玄霜巨龍勾結，南院大王和寧王對峙在潯陽城，在齊州從蘇白門口中得知蟄侄出世，要針對狐族下手，寧江楓早就覺得咸國、星宿宗有動作，果真來了。有些計劃趕不上變化，但拿咸國和星宿宗下手，還真合了寧江楓的意。

「行！」寧江楓說道。

劉方洲點頭：「就這樣，去皇城，其他的事情，自己找皇上問。」

和劉方洲交談一番，寧江楓出鎮撫司時夕陽已經夕下，等到皇城，夜色漸起，城內的燈火亮了起來。

萬里之外，岳州洞庭。

遙望洞庭山水翠，白銀盤裡一青螺。說的就是洞庭的湖光月色。

月似銀盤，掛在天青色蒼穹。

建造恢弘的龍宮矗立在煙波浩渺的水下，數顆定水珠形成的結界將水底鱗次櫛比建築籠罩在其中。

氣泡狀透明的結界外，金鯉、蝦兵蝦將、江豚在巡戒。

有小船航行向湖中心。

船頭長身而立一人，小船隨波到湖心，男子橫跨一步，沒入湖水當中。

下一刻，來到龍宮的結界外。

男子兩手按在結界上，真氣和法力的對沖在湖底形成一片混沌的亂流，男子兩手緩慢的探入到結界當中。

「嗤」一聲，一條裂縫被撕開，男人走了進去。

洞庭湖畔。

有漁船在泛著波瀾的湖面捕魚，靠水吃水，洞庭水府並不干涉沿湖而居的漁民捕魚生活，漁民不可能捕撈到啟靈了的水族生靈，也不會涸澤而漁，水府和沿湖的漁民在一種相安的環境***處。

漁船隨波，甲板上的漁夫頓然間看到湖心方向一道接連一道的水浪交疊而來，隨後水面倏分，巨大的龍頭冒出，緊隨其後是龍頸，龍身。

十多丈長的巨龍還沒有完全的舒展身體騰空入雲，隨後就像被一隻巨手擒住了一般，巨龍直挺挺被拽向水面，掀起滔天巨浪。

許久之後，沸騰的湖面逐漸平復了下來，湖心方向一片赤紅，一條巨龍的屍體隨波漂浮。

漁民划船小心翼翼靠近，看到漂浮在湖面的龍屍，雙腿一軟，暈死了過去。

洞庭湖的另外一側。

湖水沖刷著半躺在蘆葦中的梁峨嵋。

梁峨嵋氣息微弱，生機漸失。

原本波光粼粼的湖面驟然動了起來，自水中游出無數的錦鯉，錦鯉越聚越多，數百息之後整個水面都是錦鯉。

細細數來，聚集自梁峨嵋周身的錦鯉足足有三千六百條。

正所謂：錦鯉三千六，氣運十里清，人死回魂生。

無數氣運從錦鯉身上抽絲剝繭般的冒出籠罩上樑峨嵋，女人外泄的氣機逐漸斂於體內，不久之後，梁峨嵋的手指輕微動了動。

風從夜中來，掀起一片蘆葦沙沙聲，巨大的痛楚席捲梁峨嵋，在黃河龍門時給人清冷感覺的梁峨嵋緩緩睜開眼睛，慢慢坐了起來。

稍微的平衡視野，梁峨嵋看到四周漂浮的錦鯉屍體。

梁峨嵋內心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哀嚎。

洞庭水府沒有了，洞庭錦鯉一族只剩了自己。

從儲物袋中拿出丹藥內服，梁峨嵋不敢久留，踉踉蹌蹌的人影化成一條色彩斑斕的錦鯉，沒入湖水，緩慢漂浮向入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