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來自皮城的執法官

就在伊凡開始學習基礎鍊金術的時候，希爾科的辦公室里，卻出現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馬庫斯先生，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希爾科的臉因為病變的緣故，幾乎沒有什麼表情，但聲音卻異常柔和，顯得心情不錯。

「別叫我的名字！」

說話的人全身裹在罩袍之中，面容憔悴異常，眼角不加掩飾的透露出一種厭惡。嘴上還套著皮爾特沃夫專屬的呼吸器，用來隔絕祖安污濁空氣。

「哦，那麼----上城的執法官先生，你專程過來找我，不會是計較這個的吧？」希爾科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裡要說的是，皮爾特沃夫作為一個貿易型城市，對外宣布永久中立，因此沒有軍隊的配置，整個城邦唯一的暴力機構就是這些執法官。維持著基本的城市治安，平時主要的任務，就是捕捉偷偷混進來的祖安混混，算的是天然對立的機構。

此刻這位叫馬庫斯的執法官，老老實實站在祖安地下世界的大佬面前，這畫面頗有些滑稽。

「之前欠你的錢----」

馬庫斯不耐煩的將一袋子金幣摔在桌上，發出金屬特有的悶響聲。

誰知希爾科卻連看都沒看，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到馬庫斯身邊，語氣和緩的說道:

「親愛的執法官先生，我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討厭？-----」

「你就是個放高利貸的，任何人都討厭你們都是理所當然！」

聽到這話，希爾科並沒有著惱，好整以暇的笑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還記得之前，你找遍了皮城所有的議員，請求他們伸出援手？可結果呢？」

馬庫斯聞言，嚴重閃過一絲落寞，低下頭閉口不言。

「不僅如此，在得知你家裡出事之後，這些議員手下的典當行，在你變賣家業的時候，又是怎麼對待你的？」

希爾科漫不經心的說道，當初馬庫斯就是在皮城實在沒有辦法，才會偷偷跑到祖安找路子籌錢，給自己老婆治病。

而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得以接觸到這個失魂落魄的小執法官。

「那些事...已經不重要了！」馬庫斯黯然的嘆道：「就在昨天，我的妻子已經走了...」

「哦....我很抱歉~」希爾科面無表情的說道，但還是倒了杯白蘭地，遞給了這位失魂落魄的執法官。

馬庫斯一聲長嘆。他跟皮城大部分人一樣，從來都看不起祖安，無論是這個地方的空氣，還是這裡的人，在他眼中都跟垃圾沒有什麼兩樣。

可誰知造化弄人，自己妻子生病，找遍了議會所有的官員，卻沒有人願意搭理他。要知道這些大佬，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學院那些科學家，組織起專門的醫療組來，就算不能白骨復生，但也足夠打死神兩巴掌，讓它空手而回，帶不走任何性命。

而自己做執法官微薄的薪水，在皮城這種繁華的進步之城，根本支撐不了幾天住院的費用.....等他從祖安借來金幣，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馬庫斯把悲傷思緒收回，悶聲說道：「今天我是來還錢的，從此我們兩清了....」

希爾科終於看了一下桌上的錢袋，如同一顆不飽滿的穀粒，無精打採的聳拉在那裡，很顯然裡面的金幣並不是很多。

馬庫斯見狀老臉一紅，連忙解釋道：

「額，可能有些利息的尾款不夠，但放心，今後我會想辦法湊齊補上的...」

這話還沒說完，希爾科身邊的打手們已經勃然大怒，一邊要求撇清關係，一邊還不把利錢給夠，這簡直就沒把人放在眼裡！

馬上就有幾個人擼起袖子，準備好好教訓一下，眼前這個傲慢的執法官了。

然而希爾科卻橫在眾人面前，並沒有讓開的意思，小弟們雖然各個摩拳擦掌，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希爾科慢條斯理的說道：「幾個月之前，你失魂落魄的來找我借錢，說真的，我從父輩手中接過這項營生以來，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痛苦的人，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聽到這話，馬庫斯的神情變了，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憶起之前，自己來這裡的情景。事實上皮城擁有瓦羅蘭大陸最發達的金融體系和錢莊金庫，但這些人卻對自己極為冷淡。

畢竟他們的後台，都是議會的大人物，因此在自己央求無果之後，整個上城都知道他急需用錢，妻子患了重病。

於是乎典當行根本不願意借錢給自己，而拿來換錢的物品，價格也是一壓再也壓，擺明就是趁機敲骨吸髓。

這才促使一向討厭祖安的馬庫斯，不得不找門路來到了希爾科面前。

「雖然很多人勸過我，以其把錢借給有絕症病人的家庭，還不如丟進水裡更划算些，至少後者還能聽到個響聲。但聽完你的遭遇之後，我依舊忍不住這麼做，希望能幫到你-----這並不單純是筆買賣，僅僅是我沒有忘記，自己可能也會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並希望到時候也能有人對我伸出援手。」

希爾科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錢袋，丟還給馬庫斯。

「這些錢用不著還了，謹作為對令妻葬禮的一份心意！」

馬庫斯見狀大驚，連忙想要拒絕，誰知希爾科突然按住了他，手勁極大，哪怕多年執法官生涯，都不曾遇到這樣的腕力。

「切不可推辭，別讓你女兒失去了母親之後，還失去了昔日的生活條件。----在皮爾特沃夫，還能有什麼，比當一個窮人更痛苦的事情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馬庫斯哪能不知，對方這話的潛台詞就是，別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苦苦哀求借錢的，別以為用這點錢就能打發祖安。

尤其最後還提到了自己的女兒，這才是最讓馬庫斯心驚的地方，看來自己的情況，對方一清二楚，若是鐵了心要對付他的話，只怕一個執法官小隊長的頭銜，是保不住什麼的。

想到了這裡，馬庫斯臉色難看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那麼....希爾科，你有什麼事情要做，幫你完成之後，我們就兩清各走各的路吧！」

聽到這話，希爾科尚好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只要妥協就好辦事了，畢竟有第一次讓步，就會有第二次，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等待他們的，只會是喪失全部的主動，逐步淪為自己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