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遇總是猝不及防，愛意總會隨風而長

白駒過隙，五年時間轉瞬即逝

自孤城歸來，霍無傷與霍不疑便文帝被留在皇宮內由皇后和越妃教導。而霍君華因年少時做了錯事，如今深覺無顏再見越妃。

待兩個孩子在宮中習慣了之後，便奏請文帝讓自己居住在杏花別院點長明燈供奉霍氏族人，為霍氏一族守孝。

幾年間，霍君華整個人變了不少。可能是禮佛，抄寫經書的緣故，與前幾年相比，多了股子恬淡儒雅的氣質。

成長的代價是殘酷的。曾經暴戾乖張，脾氣急躁的影子一一從身上剔除，並將自己包裹在蟬繭之中。

自從住進杏花別院，霍君華除了偶爾帶著精美的吃食，漂亮衣裳和首飾去往程府見見程家四娘子程少商。便就是固定著日子去霍家老宅親自打掃打掃灰塵，清理清理落葉殘枝。

一開始是霍君華獨自一人忙活，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身後就跟了一個甩不掉的尾巴。

猶記那天，崔佑回到都城，按照慣例進宮面見文帝，卻在宮門口遇見了送霍不疑霍無傷回宮的霍君華。天上太陽被白雲擋住，灼熱的陽光透過雲彩照耀出一束光，這束光照在心愛之人身上。

相遇總是猝不及防，愛意總會隨風而長。

年少時便無比喜愛的人，孤身站在自己面前，崔佑將手抱在腹部，利用衣袖的遮掩用力掐自己，這才控制自己不要將對眼前人的思戀，噴湧出來，嚇到對方。

這日，霍君華又做了糕點，領著崔佑去找嫋嫋。

「崔佑！你又偷吃我給嫋嫋做的糕點，你小心我去告訴文家阿兄治你的罪。」已經不知第幾次了，每次霍君華給程四娘子下廚做糕點，崔佑總是悄悄的偷拿糕點吃。到了程少商的院落也還要與一個小女娘搶吃食，當真是不要臉皮。

「哎喲，君華，可不能這樣啊，那陛下不得嘲笑我好些時日了。」崔佑聽罷，連忙討饒。

「你也會怕？也不知是誰次次搶人家嫋嫋的吃食，還被嫋嫋打出門好幾次呢？」霍君華想到此，掩嘴輕笑。「呀，我記得嫋嫋院門口的「崔佑叔叔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匾還未撤下呢。」

語罷，霍君華對著崔佑一臉壞笑。崔佑一時看呆了去，臉上瞬時爬滿了紅暈。霍君華看了，頓時有點子不自在，笑罵了一句「老不羞」便快步向程府走了去。

霍君華雖是文帝義妹--殊榮公主，可她自受封以來拒絕一切社交。除了程家，與之有交集也只有崔佑。但若是有哪位達官貴人家中有喜事，人雖不到，禮卻是一分不少的，讓人尋不到一絲錯處。

五年前曾經有人嘲笑霍君華遇人不淑，害了自己的母家。如今仇人抓住了，卻不為霍家報仇，當真是膽小至極。

不成想，正午時分，文帝下旨將凌益押至午門斬首示眾，並提倡百姓們前來圍觀。了解了凌益做下的事後，百姓口中一直罵著「賣國賊下地獄，打入十八層地獄」手中也向凌益丟著爛菜葉，臭雞蛋。

到了行刑台，看見台上的劊子手一動不動的站著。正疑惑間，只見霍君華持刀上前。侍令官宣讀聖旨細數罪人凌益罪行，判決斬首示眾，而後特許霍君華親手手刃仇人，以儆效尤。

「朕和百姓如今有如此安穩的日子，那是霍家拼了性命換來的。從今往後霍氏姑侄三人除了朕，除去特殊日子誰也不用跪，霍氏，朕罩的。誰若是貶低霍氏任何一人，便就先讓他拿出相同的功績出來再說吧。」

此話一出，有些言官坐不住了，紛紛上奏文帝不可給予霍氏太多殊榮，禮不可廢。後來文帝實在是被這些言官折騰的煩了，便下旨，誰要是還要諫言霍氏，那就先挨板子***板了再說吧。

一開始有人不信文帝真的會讓人打自己板子，就自認為文帝是嚇唬他們的。於是便有出頭鳥中招了。御史左大人以為自己能拿捏文帝，就第一個沖了上去，結果打的下不來床，哪裡還記得彈劾一事。

文帝感念御史左大人的俠肝義膽，特地批准其在家好好養傷，不完好如初就不用來上朝了。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確實管用，朝中也消停了幾日。

到了程府，知會了程母一聲，兩人來到程少商院中檐下，遂聽到蓮房在念完蕭元漪寄的家書。

「「吾兒嫋嫋安好

可有生病，可有餓肚子。大母和葛氏叔母可有欺負你？嫋嫋受了委屈可有獨自哭泣？

今日你次兄捉了一隻毛色雪白的兔子，待嫋嫋的次兄養熟了在託人帶回去給嫋嫋養著，可好？

阿母還令人給嫋嫋打了一支這邊時興的簪子和鐲子，也不知道嫋嫋喜不喜歡......」」

「阿母嫋嫋安康

前幾日發熱，霍姑姑照顧了兩日，今早醫士看過了，並無不妥。大母被胡媼勸住了，很少找嫋嫋麻煩，叔母想欺負嫋嫋，可都被阿母派來的幾個姨姨打跑了。嫋嫋不曾受委屈，阿母將嫋嫋保護的很好。

嫋嫋比起小兔子更喜歡沒見過的稀罕建築，阿母找人畫下來帶給嫋嫋吧。

喜歡，阿母給的，嫋嫋都喜歡。就是阿母別再讓阿父買丑衣服料子給嫋嫋了，那衣服料子哪像小女娘穿的啊，我都給大母了，大母可高興了。」

「好了，蓮房，可都寫下了？」程少商塞了一顆比較大的梅子干在蓮房口中道。

「女公紫，窩寫完了，可是泥這樣偷懶，不寄幾寫信這點真的好嗎？」梅子干太大，蓮房還被酸出了好多口水。

「蓮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小，寫的字沒法看呀。」說完忽略掉蓮房看著兩人的小手，眼睛做對比的樣子，假裝頭暈靠在蓮房身上，

霍崔兩人剛準備抬腳邁進院門，而後又聽二人在涼亭中談論程始夫婦歸家的事。

「蓮房啊，你說，阿父阿母何時才能回來呢？阿母寄回來的梅子干，我都要啃完了，再不回來，他們這世間獨一無二，貌若天仙的親親女兒可就要餓死了呀！」

程少商手中拿著蕭元漪寄的書信，頭枕在蓮房的大腿上，口中嚼著梅子干，閉著眼睛對蓮房撒嬌道。

蓮房給少商扇著扇子，無奈道：「女公子又調皮了。」還不待說完，抬眼就看見進來的霍崔二人，拍拍女公子提醒她。

「好啊好啊，程四娘子如此喜歡梅子干，那想來本宮這個粗人做的糕點是入不了程四娘子的眼咯......」程少商還未來得及睜眼就聽見了霍君華的一番話，嚇的連忙起身向霍君華跑去。

「霍姑姑！你又帶啦什麼好吃的啊？哎喲這只是一種誇張的說辭，霍姑姑做的的糕點自然也是極好的。」邊說著就向霍君華跑去。

霍君華看著向自己跑來的小小的女娘，軟軟糯糯的，精雕玉琢的很是養眼。可惜了宮裡那兩小子去白鹿山求學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不然真該讓他們努努力將這小丫頭帶回家去當小媳婦。

「噗，罪過喲......」霍君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去，迎上小女娘疑惑的目光，只能岔開話題說點其他的。

從程家離開后，霍君華擺弄著程少商送給自己的機關鳥愛不釋手，一路上對崔佑的話都是敷衍兩句，惹得崔佑醋意大發。

過了幾日，程始夫婦正讓軍隊駐地休息，安撫完傷員，兩人才得空拆開家中的書信。

第一封是程母的：大郎啊，你們何時才歸家啊？阿母要與你說一件喜事。阿母與當年失散的手帕交胡媼，又遇見了，這麼多年我以為她都不在了，想當年啊......

程母的信上除了說了找到胡媼，就是些無關大雅的瑣事，無非就是吐槽幾句嫋嫋太頑皮，不服她這個大母的管教之類的。

蕭元漪除了安排心腹保護嫋嫋，再一件事就是提前找到了胡媼。有胡媼這個明事理的手帕交在，程母也就沒有像上一世一般苛待嫋嫋，怠慢嫋嫋的吃食以及教導。

當然，若是自家君姑還是冥頑不靈，那她蕭元漪也是不答應的。到那時，等此間事了，可能就是直接殺回去，「好好報答」欺負自家女兒的人了。

第二封是心腹的，信上將嫋嫋近日所發生的一切，事無不巨細的告知了兩人。其中也包括崔佑搶女兒吃食，女兒躲懶壓榨蓮房代寫信，還有送了殊榮公主機關鳥......

第三封是自家嫋嫋的，看了信中內容，夫婦二人忍俊不禁，心中也更是牽挂遠在千里之外的小女娘了。

翌日，打聽到彭坤蹤跡的程始二人成功與萬將軍會和。

「這彭賊，居然如此狡猾。此番泄露蹤跡竟是設了陷阱，就等咱往裡跳呢。如若不是程賢弟及時趕來支援，恐怕今日我老萬就折在這裡了。」萬將軍坐在踏上罵罵咧咧的讓醫士包紮，另一隻完好的右手則是拿著雞腿，彷彿將雞腿看作彭坤一般啃咬。

「快別說了你，原以為我已經個莽夫了，沒成想你居然比我還莽，那麼簡單的破綻，你都往前沖。我看啊，我和夫人就該再晚一點來，好讓你吃吃教訓，挫挫你的銳氣。」

「將軍，現在先把這件事放一放，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蕭元漪上一世並未參與到彭坤的案子中，只大致知道個一二，當初彭坤是前世的凌不疑（今生霍無傷）設計抓到的。因計劃提前暴露，彭坤也變得更為狡猾了。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彭坤和戾帝殘留的餘黨得儘快解決，否則不知以後要鬧出多少風風雨雨。

都城中的崔佑接到聖旨，讓其支援越氏，說是支援，其實是文帝和越妃暗中授命他與樓太傅共同查清越氏中的內應是誰。

崔佑站在杏花別院的大門口，順著圍牆看院中盛開的杏花久久不語。院內忽捲起了帶著杏花的大風，吹散了這個男人躊蹴的心，定住了徘徊的腳步。最後深深望了院門一眼，向城門奔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