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多此一舉
臨行前，楚老太太還特意囑咐過，在外面，要一切小心謹慎，不可落人話柄。
先前數次，楚老太太也都旁敲側擊地提醒。
她二人便是再怎樣水火不容，也是萬萬不能讓外人瞧出來的。便是裝，也要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楚嫣然瞥了楚樂微一眼，端起茶來一飲而盡：「看在苒苒的面子上我便不與你一般計較了，你說話可小心著……」
攥著茶杯的手用力到關節都泛著白色，楚嫣然只覺得口中的茶十分苦澀，便是在青燈寺喝的素茶都沒有這樣苦。
楚樂微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這事兒便也就這樣揭過去了。
眾人瞧著沒趣，幾句碎嘴也各自吃席去了。
這廂馬球賽正玩的火熱，丞相府中楚沁沁卻是憋悶的很，她這滿身的紅疹也不知何時能好。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希冀，她竟隱隱聽到皇宮中傳來些許煙花的聲響，越發眼紅起來。
屋內燭火昏暗，為了通風而窗戶大開著，楚沁沁衣衫單薄，在床上裹著被子凍得瑟瑟發抖，對著一旁的丫鬟便斥責：「這天氣這樣冷，你還開著窗戶，是想凍死我嗎！」
丫鬟不由嘆氣，好言相勸道：「小姐，您身上的紅疹子該適時透風的，若一直捂著更好不了，您聽話……」
「滾！」楚沁沁大力揮開，將丫鬟一把推了出去，「你個沒娘養的東西！也配教我做事！我讓你關你便關上，廢什麼話！」
若非身上紅疹瘙癢難耐，她便是下去打人都使得。
丫鬟被推了一把撞在了桌子上，頭暈了些許，再也不敢與她爭辯，連忙將所有的窗戶全部關上，轉身跑出去了。
「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心眼都向著誰呢！廢物！」楚沁沁心中憋悶，唯一的出氣筒還跑出去了，她心中火氣難以發散，便覺得身上的紅疹更癢了，回手去抓。
但因抓的太多的緣故，許多地方都有了傷口，甚至開始發紅髮膿，一碰就疼，又癢又疼，楚沁沁一個人呻吟著。
「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江氏擔心便過來看看，瞧著楚沁沁在床上打滾的樣子趕忙過去，「這幫天殺的，關鍵時候人都去哪兒了，這般不盡心盡責，看我不責罰於他們！」
瞧見生母，楚沁沁委屈的緊，嘴一撇便哭出來了：「母親！我想去馬球賽！」
江氏瞧她哭得可憐，心中不忍：「你說你作的什麼妖！你若不生這個紅疹，怎麼說都該是你去的，哪裡輪得到樂微那個丫頭！現下可好，老太太早已吩咐下來，讓你哪兒都不許去，這個屋子都出不得！」
丞相府向來規矩嚴格，吃穿用度一應事項都有專人負責，乾淨衛生的很，怎會無緣無故起紅疹。
且那日楚沁沁給各房都送了東西去，還趕著馬球賽的當口，偏她自己起了紅疹，誰瞧不出來這其中貓膩！
江氏苦口婆心：「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憑著嫣然與你的交情，你何須多此一舉！你以為樂微那丫頭是個傻的嗎！再不濟，她身邊還有新來的大丫頭呢！」
楚沁沁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她自然是怕這事情被戳穿，背後使刀子，楚敬威最是不喜歡……
她抓著江氏的衣袖，哭著央求：「母親你幫我求求祖母，我也是沒辦法，我想去馬球賽，我想……嗚嗚嗚，母親！」
「好了！你祖母既然只是禁足，還沒有明著說，便沒想著將這事兒挑明，大丫頭那邊也沒有發難，便是沒有證據，你怕什麼！」
瞧著自己女兒這般窩囊的樣子，江氏是又氣又心疼，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你既做了，便要做的詳盡，不出岔子，敢作敢當應如是！現如今最要緊的，便是養好你身上的紅疹，這馬球賽，你是別想了！」
楚沁沁窩在江氏的懷裡抽泣著，聽言仰頭去，小心翼翼地問：「那母親，今日……今日馬球賽，寧王可也在？」
江氏的眼神一變，眯著眼睛去看她：「寧王？」
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似的，楚沁沁低下了頭，臉色發紅，不說話。
「寧王雖是長輩，但自小與諸位皇子公主交好，雖陛下娘娘不在，但寧王總歸是要去撐撐場面的。」
江氏將她扶起來：「你莫不是……」
楚沁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母親別笑話女兒，這上京城的女兒家有哪一個是不愛慕寧王的，女兒……女兒只是其中一個……」
「你可不一樣！」江氏拍著她的後背，這才笑開來：「你有這個志向是好的，左右二皇子是看不上咱們家，你若是當真能進寧王府，那可是比什麼公爵夫人更有臉面的事情！你的幾個姐妹們哪個能比得過你！」
當今聖上尚未立儲，雖儲君人選非二皇子莫屬，可寧王作為皇叔卻也是有門面的，且深得器重，誰知道這日後局勢呢。
即便是二皇子立儲登基，寧王也是要尊為長輩的，可是半點都不落下風。
江氏笑著拍著楚沁沁的後背：「女兒，你可要爭氣啊……」
她只是個商賈之家，這滿朝最看不起的便是商人，他們總覺得商人乃是投機取巧之輩，便是再有錢，也都是多行騙取之事，上不得檯面。
她堂堂廣寧江氏，廣寧首富，便是縣令有難了也要求江氏一嘴，也只能嫁給楚敬威的弟弟這等普通官宦。
若非楚敬威娶了白氏飛黃騰達，有了今日的丞相府，如今她還只是個區區五品下官員之妻呢，是任何席面上都不會被提及名字的。
江氏心野，她辦不到的事情，便想讓自己的女兒來做。
要麼自小楚沁沁便跟在楚嫣然的後頭，那都是她出的主意。
楚月苒沒來之前，楚沁沁是這個家中唯一的嫡長女，日後若是出息了，便會是這個家中嫁的最好的，能攀附上她，今後日子自是不愁。
可若楚沁沁能搭上寧王，今後她們母女二人又何須仰仗他人，到時候整個丞相府都得仰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