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第97章 第 97 章

001.

抓住他的那幾人離開后,快速關上鐵門,唯一的光源被切斷,整個地下室瞬時一片漆黑。

季言輕又在門口站了會,見上面的人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他,只得回頭觀望身後漆黑的牢房。

房間總共就只有三平米,一張木板床,一床不知道多少人用過的被子。

季言輕遲疑片刻走上前,準備把木板翻一面用,木板翻上去他卻發現下面更臟,這木板都不知道被人翻來翻去換了多少次面。

季言輕訕訕放手。

「喂,新來的。」旁邊房間的人吆喝。

季言輕看去。

「你怎麼進來的?」

所有人都看向季言輕,這地方一片漆黑無聊得很,好不容易有個樂子,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翻牆。」季言輕在地上找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

「牆?」問話那人一愣,他沒聽說翻牆要被抓。

「這就要看是翻的誰的牆了……」有人語氣曖昧。

旁邊一群人立刻吆喝。

季言輕懶得理會,被關在這裡的又有幾個是好人?這麼一想季言輕立刻把自己噎住,現在他也被關在這裡。

「翻的墓地。」季言輕自證清白。

他腦海中浮現出封亦莫那張臉,如果封亦莫知道他是翻牆被抓,表情肯定會相當精彩。

想著封亦莫,季言輕頭痛,他追著季安和季樂離開時封亦莫並不在家,他原本也沒準備在外面呆這麼久,誰知道卻跟丟季安和季樂。

現在封亦莫應該已經發現他們都不見。

「縣城後面那墓地?」

一群人短暫的安靜后瞬間沸騰。

「你不要命了?」

「我記得破壞墓地怎麼也得槍斃吧?」

「槍斃都是輕的。」

「有什麼好笑的,要我看就該千刀萬剮,那是什麼地方埋著什麼人你不知道?還敢去搗亂,我看你就是欠。」

人群中有感慨的也有罵人的,即使犯錯被關在這裡,這也不妨礙他們知道那片墓地中埋葬的是什麼人,不妨礙他們擁護那些曾經存在卻逝去的人。

季言輕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吱呀。」上方的鐵門被打開。

屋裡正鬧騰的一群人瞬間安靜,所有人都做好心理準備,他們肯定要被罵。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卻並未等來罵聲。

上方,有什麼人說話,緊接著一片黑暗的地下室中一盞昏黃的燈閃爍兩下后亮起。

燈光刺眼,季言輕抬手遮擋。

什麼人從樓梯中下來,快速進入地下室中。

旁邊有人先反應過來已經認出那人,低語間都是驚訝。

「是她,向陽城的園長……」

「她怎麼來了?」

「真的是她……」

季言輕緩過最開始那陣刺眼,放下手,朝著前方看去。

從上方下來的那群人站在了他的牢房前,一共二十多個人,為首的是個四十多近五十歲的女人。

那女人皮膚白,頭髮高高盤起,雖然年紀已經不小,眉眼間卻依舊帶著幾分無法拒絕的強勢。

就是那樣一個強勢的人,此刻卻紅了眼睛,「叔……」

季言輕怔愣了下,叔?

誰?

「是我啊,白小葉。」

季言輕呼吸輕滯,猛然想起面前的人是誰,白浩宣的孫女。

白浩宣是一群人里最早結婚的,離開戰鬥小隊專門留在縣城中建設后,他很快就遇到了心儀的對象,兩人是縣城中最早結婚的那批人中的一對。

那時候還是他替白浩宣主持的婚禮。

季言輕起身,看向鐵窗外的人。

對方那張帶著幾分疲倦的臉,和他記憶中那圓圓且充滿倔強的臉蛋已經沒什麼相似之處,如果對方不主動說,他根本認不出來。

這也不奇怪,季言輕上一次見到她時她才七歲。

他上次見到她時,她正被白浩宣摁在院子里罰跪,她滿臉淚水,眼中卻滿是倔強。

縣城外危險,向陽城剛成立那段時間更是如此,所以縣城中所有大人都不允許自家孩子離開縣城一圈的範圍。

小孩都有著一顆旺盛的好奇心,從出生就沒離開過縣城的他們,在看見無數大人外出又回來且帶回來無數稀奇玩意后,很多人都夢想著有一天也能出去。

有一次,白小葉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孩約定著偷偷去了外面。

縣城中的人發現時已經是夜裡,當時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尋找,可找了一圈卻沒找到。

白浩宣那時候已經六十多歲,早就已經不年輕,再加上早些年的逃亡生活和後面幾十年過得清苦,他身體不太好,直接急得病倒。

縣城裡的人找了幾天都沒找到人,白浩宣託人找到他那。

他來的時候,白小葉已經回來縣城。

她是自己回來的,去冒險的他們躲在了附近一處村子里,帶去的東西吃完后就自己回來。

那次白小葉沒少被她父母以及白浩宣輪流收拾,其他幾個跟著一起胡鬧的小孩亦是如此。

那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白浩宣。

白浩宣走得很安靜,歲數到了,一覺就過去了。

所有人都安慰他不用難過,能活下來能遇到愛的人能再擁有一個大家庭,白浩宣很幸福。

季言輕強忍著喉間的苦澀深呼吸,白浩宣很幸福他知道,但這無法改變他再失去一個朋友的事實。

那段時間,是封亦莫陪著他度過。

封亦莫性格十年如一日幾乎不曾變化,他不會長篇大論地安慰,但每次他需要時,總是一抬眸就能看見他。

藍梓他們陸陸續續離開那段時間,封亦莫幾乎從未放任他一個人過。

「把門打開。」白小葉連忙和旁邊的人說道,話音中帶著幾分明顯的哽咽。

旁邊把季言輕抓回來的那人看看白小葉,眼神中充滿無助,他手上動作麻利,片刻就把門上疊了兩層的大鎖打開。

「叔。」白小葉趕緊把門拉開。

季言輕臉上微微燒紅,一邊出門一邊和有些弱氣地叮囑,「別告訴……」

話說到一半季言輕頓了頓,整個向陽城已經沒有認識他的人了,丟人也沒人笑了。

「您怎麼想到翻牆……」白小葉看看季言輕。

她爺爺臨走之前千叮萬囑她一定要照顧好那間房子,說是季言輕一定會回來,那裡是他的家,但四十多年都過去她卻一直沒等到人。

她本以為季言輕不會再回來了,她就得知消息有一個背著斧頭的年輕男人進了那棟樓。

她還沒來得及從驚訝中緩過勁,一回頭就有人來通報有人擅闖墓地,人被抓住了,關在了地牢。

季言輕摸摸鼻子,訕訕然,「就是想進去看看。」

說話間,白小葉連忙在前面帶路,要帶著季言輕先離開這裡。

走上樓梯,臨出門時季言輕回頭看了一眼。

昏暗的燈光下,牢房中的人以及抓他回來的那幾人臉色都怪異,白小葉看著都已經快五十,季言輕最多二十五六歲,白小葉卻管季言輕叫叔。

離開地下牢房,再次來到外面,寒意立刻迎面湧來。

屍王體溫要比人低,寒冷和炎熱對他們來說遠沒有人類那麼難熬。

「這邊。」白小葉帶路向著向陽城中央的位置而去。

幾分鐘后,他們進入一處建築中。

這建築原本應該是縣政府,後期經過多次改建現在成了向陽城的核心,是白小葉辦公的地方。

進門,白小葉帶著季言輕來到一處辦公室。

這辦公室遠比不上病毒爆發前的金碧輝煌,四面牆都放上了書櫃,書櫃中和書櫃頂部都堆滿了各種紙質文件,桌上也有許多待處理的文件。

好在整個辦公室被收拾得還算乾淨,看著也算亂中有序。

「你已經很久沒有回來。」白小葉打發走其他人後自己到一旁去燒水,她忙前忙后,眉眼中帶著笑意,很是開心。

「嗯。」

「您這次是準備?」白小葉把水遞到季言輕面前。

「我有點事要辦,路過向陽城,順便住幾天。」季言輕端起水喝了一口。

「有事?」

「找季安和季樂。」

季言輕話音落,正猶豫要不要解釋季安和季樂是誰,就聽白小葉說道:「他們現在多大了?」

季言輕端著水杯的手輕頓,那種感覺很是奇怪,他還以為這座城裡已經沒人認識他。

「我聽我爺爺他們說的。」白小葉笑著解釋,「他以前可喜歡和我說這些了,說剛開始那會你們到處跑,說你剛知道他們是屍王的時候被嚇了一跳,每次都要說半天。」

季言輕腦海中浮現出老得鬍子都花白的白浩宣一群人坐在太陽下嘮嗑的畫面,他嘴角勾起。

白小葉眼中也流露出幾分懷念,「您是不知道,我們小時候最愛聽這些了,一群幾十個小孩就圍著他們,能一聽聽一下午。」

季言輕眉眼間笑意更甚幾分,「他們現在都長大了,看著十多歲了。」

頓了頓,季言輕看向白小葉,「你也長大了。」

他們上一次見到時,白小葉還是個小丫頭片子,現在他已經是向陽城的園主。

白小葉笑笑。

「你父母……」

白小葉眼眶有些紅,「已經不在了。」

季言輕輕輕頷首,有那麼瞬間他在白小葉的臉上看見了曾經的她,那時候的她也是眼眶通紅。

門外傳來敲門聲,正準備再說點什麼的白小葉看去。

「進來。」

門外走進來一個三十來歲戴著眼鏡的男人。

男人帶著急事而來,進門后看了看季言輕,有些猶豫。

「什麼事?」白小葉沒有避諱季言輕。

「下面的人剛剛接到舉報,說是有人在附近的一座廢城裡看見了無面鬼那群人。」男人道。

「什麼時候的事?」聽見「無面鬼」三個字,白小葉眉頭皺起。

「早上,人已經離開了,不過據舉報的那人說那些人好像在謀划什麼東西,說是二十號會再見面,舉報那人並不知道具體的見面地點,只聽見其中一人讓其他人注意公布欄。」

白小葉稍作思考,「派人去廢城那邊看看,公告欄也讓人盯著,注意不要被發現。」

「好。」男人離開。

季言輕已經猜到舉報的人是誰,「那些無面鬼怎麼了?」

白小葉道:「偷襲其他探索對搶劫貨物的事情一直有發生,但以前只是偶有發生,最近他們卻越來越猖狂,已經不只是搶劫探索隊,甚至連向陽城的隊伍都敢搶。」

季言輕眉頭皺起,他倒是沒聽說過這事。

「再這麼下去,向陽城怕是要出事。」白小葉這些話從沒對其他人說過,但面對季言輕時自然而然就脫口而出。

季言輕看著雖然年輕,但真論年齡都夠她叫聲爺爺。

「向陽城不會出事。」季言

輕臉色微微陰沉。

日子好過了就總有人動歪主意,但向陽城的主意不是那麼好打的。

「不說這個。」白小葉轉移話題,「我爺爺他們以前就總念叨你,總想著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但一直很少看見你,這次你能回來,他們肯定會很開心。」

季言輕思緒瞬時被拉回。

「你那棟樓我看著呢,總想著你什麼時候回來了馬上就能住上……」

白小葉很是興奮,一直說個不停,一點不像塊五十的人。

她言語間彷彿回到小時候,那個圍著白浩宣一群人聽他們說當年的事情,一聽聽一天的小時候。

002.

一直聊到夜深,季言輕才起身離開。

夜已深,整個向陽城卻並無安靜的意思,依舊熱鬧。

向陽城如今已是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季言輕拒絕了白小葉地護送,在大雪中漫步回了之前的小樓。

夜裡,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感受著那份冰冷,季言輕一夜無眠。

翌日,天微亮,季言輕就起床去了街上。

沿途詢問行人,他很快便找到了所謂的「公告欄」。

那是一塊釘在牆壁上的巨大公告欄,上面會即時公布當下部分物資的收購出售價位,以及變異植物、武器、信息、屍王骨頭皮夾之類的出售收購信息。

因為很多探索小隊會根據公告欄上的收購價,決定自己下一次外出採集的物資,所以每天公告欄下都門庭若市。

季言輕到得已經很早,但他到時那邊依然早就擠滿了人。

季言輕把公告欄上的信息一樣不漏全部看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問題,那些浮動的價位他看不懂,至於其它的求購信息也看不出異常。

稍作思考,他到公告欄對面找了一家茶館,要了一壺茶一把板凳,面對著公告欄坐下。

公告欄對面好幾家茶館,說是茶館,也就是幾根板凳一桶加了變異植物泡製的茶水。

茶水季言輕喝了一口,味道清甜。

「我正準備去找你。」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季言輕看去,是光頭幾人。

「我聽說你被抓了?」光頭上下打量季言輕,他都已經準備去地牢那邊撈人了。

提及昨夜的事,季言輕有瞬間的尷尬,「我就是想進去看看。」

「也怪我沒提醒你,那地方不能亂闖,那可是我們向陽城的聖地。」光頭道,「他們沒怎麼樣你吧?」

「說清楚就放我出來了。」

少年詢問,「你大清早坐在這裡幹嘛?」

季言輕指指對面的公告欄。

少年立刻反應過來,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道:「你看出來了嗎?」

一邊說話他一邊轉動腦袋左右張望,一副生怕周圍的人注意不到他的模樣。

「沒。」

「那現在怎麼辦?」少年急了,「距離二十號可就只剩下五天了。」

光頭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小聲點,真怕人聽不見?」

被凶,少年捂住自己的腦門一臉委屈。

光頭身後其他左右轉動腦袋,其中一個還跑到公告欄前去看了看,很快無功而返。

就這片刻公告欄又多出一堆新的貼紙,各種大小顏色的紙張層層疊疊,光是全部看一遍都要半天,更何況還要看出問題。

「這也看不出來。」

「肯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暗號。」

「那還要你說。」

商量片刻,沒能想到辦法,幾人干著急。

光頭看向季言輕,見季言輕老神在在地坐著喝茶,他也一屁股在旁邊坐下。

少年

年紀還小,耐不住性子,左看看右看看,湊到季言輕身旁偷問,「你坐在這裡幹嘛?」

「等。」

「等什麼?」

季言輕解釋,「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消息,所以肯定每天都會過來看看。」

少年眼睛一亮,他身旁光頭眼睛也跟著亮起。

季言輕察覺,一時間都無語,光頭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跟著他傻坐在旁邊幹嘛?

季言輕看向旁邊瞪圓了眼睛盯著光頭一群光坐凳子不喝茶的小販,讓對方給光頭他們一人添了一碗茶,他請客。

反正那些點數對他也毫無意義。

喝到茶,少年樂呵呵。

季言輕又在旁邊坐了會,起身,「你們盯著,我去城裡轉轉。」

頓了頓,他補充,「既然是信號,他們肯定有固定的通道,不會換來換去,多注意觀察來了直接向著其中一個地方而去看完就走的人。」

果不其然,光頭一群人臉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季言輕強忍著嘴角地抽搐,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離開公告欄,季言輕漫步在整座城市中。

四十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以前顯得空蕩的城市現在變得擁擠,幾乎所有地方底樓都是各種各樣的店面,樓上則都是住宅。

他漫步在曾經那些街道上,聽著耳邊的喧鬧吆喝,一個晃神時間彷彿回到了當年。

耳邊的笑聲變得熟悉,彷彿他一回頭就能看見一張張熟悉的臉。

在縣城中逛了一圈,季言輕又去昨夜的墓地看了看。

這一次無人再抓他,負責看守墓地的那群人遠遠地看著他,眼中都是不解。

在墓地中呆了兩個多小時,季言輕又去了一趟附近的山脈。

時間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那片山脈,山中的樹木雖然變得越發高大健壯,樹冠都快直插入雲霄,在樹木之下的土地卻並不會變化。

哨點的木屋早就已經損壞又重建,如今建立的比之前更大,樹上的木屋也變化,重建得更加牢固。

白小葉大概早就已經交代過,哨點的人看見他眼中都是好奇,卻無人上前搭話或阻撓。

季言輕爬上樹屋,坐在曾經和藍梓一起坐過的地方瞭望遠處。

百年的時間過去,天空依舊蔚藍,草地依舊生機勃發,整個世界依舊清澈乾淨的一碧如洗,沒有絲毫變化。

在樹上呆了一個多小時,又小憩片刻,他才下去,把位置還給在旁邊委屈得縮成一小團的那大老爺們。

早上去公布欄看看光頭他們有沒有消息,看完就在縣城中閑逛,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

三天後,傍晚時分,季言輕正準備回去小樓,遠遠的少年就向著他這邊跑來。

「季哥,找到了!」

季言輕瞬間精神,立刻向著他那邊而去,「在哪?」

「這邊。」少年立刻帶頭往回跑,「我舅他們已經偷偷跟過去了。」

說話間,兩人拐進巷道。

少年從小生長在這縣城中,對縣城中每一條巷道都瞭若指掌。

他快速向著前方跑去,左拐右拐,季言輕都被他繞得有些暈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噓。」

少年從拐角處探出頭,看向前方的巷道。

那說是巷道,不如說是兩棟樓中間的一點小縫隙。

就這點縫隙,縣城中的人也利用上,最左邊的位置有個小門,那邊還掛著酒館的招牌。

酒館看著不大,又破又小,應該沒幾個外人會進去,在裡面的估計只有他們自己人。

巷道的對面,光頭一群人擠在一起躲在酒館里的人看不見的角落,見他們過來,幾人無

聲沖著他們打招呼。

少年帶頭過去。

季言輕跟上。

「確定是他們?」季言輕輕聲問。

「絕對錯不了,看了一眼就走,走的時候還特高興,那地方就一張清單,價位也不對……是姓黃的那群人,他大爺的,我就知道這群人有問題。」光頭罵罵咧咧。

「你們認識?」

「就是一群遊手好閒的混混,他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路子,每次出去都能帶回來不少好東西。我以前就懷疑過他們,但我沒想到他們真有這膽量敢做這種事。」光頭道。

無面鬼專門靠搶劫別人的物資生存,為了不暴露身份有時還會殺人滅口。

所有探索隊都對他們恨之入骨,一旦有人弄清楚他們的身份絕對會讓他們不得好死,甚至可能禍及家人。

「人怎麼樣?」季言輕若有所思。

「垃圾,敗類,人渣。」

「那酒館有其它門嗎?」季言輕問。

「就一扇門,不過另外一邊有扇窗,怎麼?」

「你們過去幾個人,把窗堵死。」說著,季言輕向著巷道盡頭的那酒館走去。

「唉你……」光頭話沒說完,季言輕已經走到盡頭,站到酒館門前。

光頭眉頭狠狠一跳,趕緊讓身後幾個人去旁邊堵窗,自己則小跑著上前。

季言輕連把槍都不帶,這不是去送死?

光頭掏出槍跑到酒館門前,還沒來得及舉起手中槍,迎面就飛來一人直接撞在他身上。

他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撞得撞在後方的牆壁上,整個人都是一懵。

「舅……」

短暫的暈眩后,光頭清醒過來時,一抬頭就看見屋裡季言輕正一臉淡然地用不知從哪裡撿來的槍揍人。

一槍托打暈面前的人,季言輕回首就是一腳,把衝上來的人踹飛。

有人舉槍,槍口還沒抬起,槍就飛了出去。

「你……」酒館中剩下一個應該是隊長模樣的人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季言輕已經一板凳敲了過去。

季言輕也不管誰是誰,一口氣把整個酒館四十多個人全部摁在地上狠狠打上一頓之後這才停下。

幾分鐘后,季言輕扔掉手中已經只剩個棍子的凳子,看向面前應該是隊長的那男人。

三十歲出頭的年紀,人高馬壯,看著倒是挺凶但不禁揍,兩棍子下去就成了軟腳蝦。

「無面鬼?」季言輕俯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言輕直接回頭去選凳子,要找把打起人來更順手的。

地上的男人臉上的肌肉抖動,「你別亂來,信不信我叫人了,向陽城可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

選到合適的凳子,季言輕走回那人面前,面色嘲諷,「現在知道向陽城不能亂來了?」

地上那人看看季言輕,再看看季言輕手裡的凳子,臉上肌肉再次抽動,「你到底想幹嘛,我沒得罪你吧?」

「沒。」季言輕道。

「那你發什麼瘋?」地上的人氣到。

「你是沒得罪我,但是我想加入你們。」季言輕道。

「啥?」看著滿地哀嚎的人,正進門的光頭臉上的肌肉也跟著抽動了下。

季言輕剛剛說啥?

他要加入無面鬼?

他瘋了?

看見光頭,地上的人明顯認出他,對方似乎誤會季言輕是光頭找來的打手,眼中有瞬間的憤怒,「你給我等著。」

光頭根本顧不上那人,他注意力都在季言輕身上。

季言輕「咔嚓」一聲把凳子砸在地上,「你們搶了銘牌準備對死神的封亦莫動手?」

地上的人沒

想到季言輕已經知道這麼多,臉色瞬間變化。

「算我一個。」季言輕道。

「什麼?」

「好處我要分一半。」季言輕獅子大開口。

「你做夢——」

地上的男人話未說完,季言輕手裡的凳子就敲在他身上,他不由分說直接一頓揍。

兩分鐘后,季言輕停下時,地上的人已經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我要加入,好處我拿一半,現在可以了嗎?」季言輕冷冷看向幾人。

地上一群人早已經沒了之前的囂張,看著季言輕的眼中都帶著幾分畏怯。

他們不知道季言輕是怎麼知道這件事又是怎麼找到他們的,但有一件事情他們已經深刻認識到,那就是季言輕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還是個很能打的瘋子。

「哐。」季言輕手裡的凳子再次砸在地上。

「可以!」地上的男人立刻道。

003.

季言輕滿意地點點頭,坐在凳子上,「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說吧。」

地上的男人爬起來靠著牆壁而坐,陰沉著臉說道:「大概一個多月前,黑市上突然有消息說有人找到一種毒藥,那東西比目前為止所有的毒藥效果都強。」

「一開始我們都沒在意,但一個月前黑市上突然有人找人幹活,說是要找人弄屍王的銘牌,只要能弄到就能拿到數不盡的好處,甚至可能當上向陽城的城主。」

季言輕眉頭皺起。

「好多無面鬼都加入,幫著弄銘牌。」

「然後?銘牌你們不是已經弄到。」季言輕問。

地上的人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旋即愈發謹慎,季言輕到底知道多少?

心中不確定,那人也不敢再隱瞞,他快速說道:「我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才聽說幕後的人是準備趁著屍王大賽殺掉死神現在的王封亦莫。」

「屍王崇尚強者為尊,只要能殺掉封亦莫,那人就是死神未來的王。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向陽城,十個向陽城他都可以給得起。」

季言輕問:「那見面是怎麼回事?」

「二十號屍王之戰正式開始。」男人頓了頓,「新來的消息說是到時候在魔鬼城見面。」

季言輕蹙眉。

片刻后,季言輕問道:「參加這次活動的無面鬼有多少?」

「幾乎所有人都參加了,這可比辛辛苦苦弄物資划算多了。」

季言輕起身,「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二十號就開戰,今天已經十八號,過去魔鬼城只需要一天時間,現在只剩下兩天。

「明天一大早就走。」

「明天早上縣城門口等我。」季言輕說著,拍拍手向著門口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冷冷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如果他敢跑,那他就算追到魔鬼城也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而且向陽城他也別想在踏入,他會把他們是無面鬼的消息公布出去。

讀懂季言輕的威脅,地上那人臉色漆黑。

見季言輕走來,拿著槍愣在門口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光頭嚇了一跳,趕緊退出門外。

再次看見季言輕,光頭臉色相當精彩,他以為季言輕要找這些人是為了抓住他們,他沒想到季言輕居然是要加入。

季言輕加入無面鬼,那他們怎麼辦?

季言輕離開酒館,向著巷道前方走去。

走出幾步他想起什麼又倒了回去。

見季言輕這殺神剛離開又回來,門口的光頭幾人和屋裡剛剛才爬起來的一群人都是一哆嗦。

特別是屋裡被季言輕揍了兩次的那個隊長,直接又坐了下去,一副爬不起來的虛弱表情。

「你們有沒有看見兩個小孩,十四/五歲。」季言輕問。

「很能打?」為首的男人本能問道。

季言輕本不抱希望,這下他直接皺起眉頭,「你們見過?」

「算是吧……」話音落,見季言輕臉色沉下,那人趕緊解釋,「我們沒見過他們的臉,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們之前確實在其他無面鬼的隊伍里見過兩個帶面具大概十四/五歲的小鬼。」

「那隊伍我們打過交道,之前沒看見那兩個小鬼,他們肯定是最近半個月才加入的,而且聽說他們都很能打。」

季安和季樂加入了無面鬼?

季安和季樂不是在吵架,他們和好了?

季言輕臉色怪異,一時間有點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刺殺封亦莫這事夏沈書摻合進去也就算了,季安和季樂怎麼也參與進入了?

季安和季樂也想弄死封亦莫?

季言輕皺著眉頭思考封亦莫哪裡得罪了他們。

季安季樂都是封亦莫的從屬,但封亦莫這人性格疏離不爭,自然少有和人動氣……

封亦莫把季安和季樂惹炸毛的次數好像有點多。

季言輕訕訕,臉上的表情愈發怪異。

他揉捏鼻樑,開始頭痛。

季言輕再次出門,這次他直接離開。

光頭看看自己手裡半舉著的槍,舉起不是放下也不是,糾結片刻,他在少年一群人地注視下趕緊追上季言輕。

巷道中短短一段時間發生許多,街道上卻依舊人來人往熱鬧。

季言輕在巷道口停留片刻,向著縣城門口而去。

光頭一群人追上來。

「你這是……」靠近,光頭欲言又止。

「季哥……」少年臉上都是不安,無面鬼可不是什麼好人。

「如果他們所有人都參與這次活動,那隻要等他們碰面了再把他們一次性抓起來,那就是一網打盡。」季言輕道。

這裡是向陽,雖然曾經的那些人已經不在,但他依然不允許任何人打向陽的主意。

光頭幾人腳步停頓一瞬,隨後臉上都露出笑容。

「可是到時候他們都在魔鬼城,怎麼抓?」

「白園主他們應該也會過去看比賽吧?」

「不好說。」

「要不咱們去通知他們?讓他們多準備點人手,不然就咱們幾個人到時候肯定抓不過來。」

「這件事我去說就好,還需要具體安排。」季言輕話音落,看向光頭一群人,「你們也要去?」

向陽城的事他不會不管,但這件事也充滿危險,如果事情處理得不徹底有人逃跑,光頭他們說不定會被報復。

「你放心,他們不敢。」少年第一個道。

「有本事他們就來。」光頭緊接著說道。

旁邊幾人也都冷了臉,眼中都是憤憤。

季言輕想想,沒再說什麼,現在早已經不是病毒爆發之前的世界,能在這末日下活下來的就沒有一個人是不會用槍的。

真要動起手來,誰打誰還不一定。

更何況那群無面鬼本就是過街老鼠,而這裡是向陽城,真被揭穿身份他們未必敢再回來向陽城。

「那明早在縣城門口見?」季言輕看去。

「好。」

一群人皆頷首。

商定好,季言輕離開人群向著白小葉所在的縣政府而去,要去和白小葉說這件事,讓她準備足夠的人手。

目送季言輕離開,少年一群人在鬧市中對視一眼。

「縣城門口……季哥就像個老爺爺。」少年道。

他們早就已經不再把這裡稱之為縣城,而是稱之為向陽

城,只有老一輩的人才口口聲聲的把這裡叫成縣城。

光頭撓撓頭,一時間有幾分懷念。

「行了,都散了。」話音落,光頭兇巴巴地看向少年,「明天你就不要去了,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向陽城裡。」

「憑什麼……」

翌日,季言輕算著時間到達縣城門口時,門口已經人滿為患。

再有一天比賽就正式開始,今天已經是去往魔鬼城最後的時機。

屍王之戰已經有百年的歷史,早已經成為人類和屍王共同狂歡的慶典。

具體開賽的時間魔鬼城會提前公布,每一年比賽來臨之前大量的人和屍王都會向著那邊涌去,去享受那酣暢淋漓地戰鬥也趁機盡情狂歡。

人類之中更有人設下賭局,有人一夜傾家蕩產有人一夜暴富,屍王之中也不乏好賭的,他們往往能拿出不少好東西。

季言輕漫步在人群中,正準備尋找光頭幾人,他就聽見叫聲。

「季哥……」

季言輕看去。

光頭他們把自己的那輛小破車開來,他們車子旁邊,昨天被季言輕揍得鼻青臉腫的一群人黑著臉站在一旁。

季言輕過去時,光頭拎著少年一隻耳朵,正準備把他拎回縣城。

「季哥救我。」看見季言輕,少年立刻跑到季言輕身後躲藏。

季言輕上了對方的車。

見季言輕上對方的車,光頭一群人都愣了下。

「這邊。」季言輕提醒。

光頭他們那輛車太好認,他們是要去當無面鬼,還開著那車就等於直接把名字寫在頭頂,雖然光頭那腦袋也確實夠光亮顯眼。

光頭幾人不解,但還是拿了行李跟著季言輕上了對面的車。

對面隊伍一共四十多個人,開著三輛沒什麼辨識度的舊貨車。

和光頭他們的全員不靠譜一樣,對方也物以類聚,個個一臉橫肉面相兇狠,就是那鼻青臉腫的模樣看著讓人有些想笑。

季言輕一群人都上車后,很快發車。

車子在眾多的車輛中前行,隱入人群,如果沒人說,根本沒人知道車上的人經常幹些背後偷襲人的勾當。

離開向陽城那片山脈后,車子順著一條馬路向著前方而去,那條路季言輕再熟悉不過,這百年間他已經來回過無數次。

季言輕注意力不在風景上,他看向車內的一群人。

貨車不像班車,裡面沒有座位,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季言輕對面就是對方隊伍里為首的那男人。

一夜過去,他那張臉青紫的越發明顯,那襯托得他臉上的不甘憤怒和打不過的委屈也愈發清晰,甚至有幾分可憐巴巴。

「你叫什麼?」季言輕問。

「黃老虎。」

季言輕挑眉。

「黃明銘。」

「噗。」少年沒忍住笑了下。

光頭幾人很給面子的沒笑出聲,但是一張臉卻漲得通紅,肩膀也可疑地抖動。

「明明……」季言輕改口,「老虎,等下在什麼地方見面?」

「具體沒說,得過去了才知道。」黃明銘最恨別人拿他的名字開玩笑,但他的怒火才燒起就被臉上的疼痛壓下,想起他們一個隊的人加起來都打不贏季言輕一個,他愈發委屈。

季言輕點點頭,「關於整個計劃的幕後主使,你們知道多少?」

既然要參加屍王大賽,那對方就絕對不是人類肯定是屍王,而且還是一隻有信心能夠打進最後的決賽並且獲勝獲得挑戰封亦莫資格的屍王。

屍王大戰已經舉辦百年之久,以四次進化的屍王為多數,基本上所有能打的屍王他心中都已有數,他倒是很好奇是誰有這膽量想弄死封亦莫。

一臉委屈的黃明明在自己的兜里一陣摸索,片刻后他找出一個手機,解鎖,找出圖片,遞給季言輕。

「我偷拍的。」

季言輕沒想到黃明明居然會有對方的照片,他微微起身,拿過手機,朝著手機上看去。

視線看去的瞬間,他動作頓了頓。

龐大的身軀,漆黑的毛髮,斧頭虎腦的獸臉,即使四次進化讓對方有了明顯變化,季言輕還是一眼就認出對方,黑色野獸。

他離開之後黑色野獸三隻又在向陽城呆了幾十年,直到藍梓他們所有人都不在,它們才跟著他一起去了魔鬼城。

那之後,它們就一直跟在他和封亦莫身邊,幫著處理一些魔鬼城的事情。

季言輕回憶,試圖弄清楚黑色野獸之所以這麼乾的原因,記憶的匣子一打開,他瞬時一頭黑線。

他不過就是經常讓它們幫忙照顧了幾百次季安和季樂,幫忙主持了九十多屆屍王之戰,處理了十多幾起暴/亂,東南西北地跑跑傳傳消息……

它們也不用這麼記仇吧……

季言輕有點心虛地輕輕扁嘴,他已經越來越看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黑色野獸籌謀整起刺殺,夏沈書不知從哪得知消息跟著搞事,季安和季樂隱瞞身份加入其中,現在再加上他。

這次刺殺的隊伍可謂藏龍卧虎,他都已經開始期待封亦莫認出他們時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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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漂亮被迫給屍王養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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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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