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喂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長生樓那位劍尊的事情。」
「我不知道。」
「這事傳這麼大你居然還不知道?」
「你展開說說?」
「我跟你說啊……但是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那位劍尊啊……他有斷袖之癖!」
「啊??!!」
「神奇吧?」
「神奇。」
「據說他呀,劍閣里還養了個男美人呢,劍尊他日日夜夜在裡頭跟那男美人廝混呢……」
「嘶……竟是這般?我原以為他是在劍閣里練劍,沒想到……」
「你沒想到可多了去了。」
……
自跟著張簡瀾出長生樓,祁喻就沒少聽到這種閑言碎語。
又想起許凝眉,她之前信誓旦旦在張簡瀾面前說的話:「劍尊放心,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看見,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現如今蜀山上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姐姐可謂是把守口如瓶發揮到了極致。
但張簡瀾對此似乎毫不在意,聽他肯定是聽到了,但是沒見他有什麼反應,還是跟往常一樣的表情,眉頭都沒皺一下。
張簡瀾去了沉劍池。
沉劍池是一個地名,山頭常年落雪,凝聚了一個湖泊。那湖泊靈氣充足,經常有弟子來此沉劍凈化,因此得名沉劍池。
這兒住著蜀山最頂級的鑄劍宗師,蜀山弟子們的劍都是從這兒打造出來的,也是玉衡的誕生之地。
祁喻算是跟著張簡瀾回娘家探親了。
二人走到劍閣走廊處,老遠就看到有許多人推著小推車進進出出。
那是負責運送寶礦山廢劍材料的一群人。張簡瀾走近的時候,祁喻瞥了一眼小貨車,意外在一堆養料里看到了一支人手,頓時一個激靈。
「張……張簡瀾!那裡頭埋著人!」他想喊張簡瀾,但張簡瀾聽不見他說話,喊了半天張簡瀾也沒反應。
小推車很快走遠,祁喻看不到了。
張簡瀾帶著他來到一座偌大的樓閣面前。那就是玉衡的誕生之地,也是蜀山比較古老的幾座建築之一,粹劍閣。
粹劍閣佔地很廣,造型別緻,屋頂形狀奇怪,如一輪彎刀鑲在上面,處處流露著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有個身材纖瘦的少年站在粹劍閣的門口清點送來的養料。
那少年似乎這幾日都沒睡好,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白,卧蠶青灰,眼裡空洞無神,人來也不在乎,隨意的任人進出。
一直到張簡瀾的出現。
那少年冷漠的眼神頓時死灰復燃,閃閃發光。倒不是因為張簡瀾,而是因為他的老婆劍。
對於劍修這群鋼鐵直男來說,別人的老婆永遠是最好的,因為別人的老婆材質和品級都比自己老婆要高的多得多。這裡單方面指的劍。
反之,祁喻看到他可沒那麼開心,滿腦子都是那傢伙伸出鮮紅的舌頭要舔他的畫面:「是小變態!」
小變態被卸掉一條胳膊,如今再見祁喻眼裡雖有瘋狂,但收斂了一些,畢竟是別人家的老婆,再怎麼想得到,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面去挑釁。
說起來奇怪。
這楚墨離是主角團的人,就是書里那個極其膜拜張簡瀾到痴狂的人物……怎麼如今這麼早就出現了?
他不該是這個時候上線的。
楚墨離好感度+10
楚墨離好感度+10
……
而且……他好感值對象也搞錯了!
祁喻盯著那少年頭頂跳動的數字,以及那眼底壓抑的瘋狂,頓時整個劍都不好了,因為這個好感度不是為張簡瀾跳的,而是為玉衡劍跳的。
楚墨離微笑著走上來,恭恭敬敬對張簡瀾行禮:「張師叔。」似乎張簡瀾前幾日斷他胳膊之事,他不記得了,熱情得彷彿是一家人一般。
張簡瀾回應了一個字:「恩。」
楚墨離:「師尊在里鑄劍,需不需要弟子去喊一下?」
張簡瀾:「不必。」
言罷,從他面前走過進了粹劍閣,期間楚墨離的眼神一直追隨著玉衡,直到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中。
祁喻被盯得渾身發毛。
這小變態也是個定時炸彈,還不知道他能惹出什麼事兒來呢。
……
粹劍閣里的溫度很高,裡面有個很大的劍池,劍池裡全是翻滾冒泡的熔漿,那些熔漿把牆壁都烤紅了。
有個光著膀子的長鬍子老道在劍池中央錘還未成型的劍,火紅的精鐵被錘得火星四濺。
那就是玉衡劍的「父親」,沈問之,一個鑄劍狂魔,曾立誓,要做出這世界上天下第一的劍。
到現在他也沒做出來。
玉衡雖是好劍,但談不算是特別好的劍,品級在高等靈劍之上,雖難得,但也不算稀有,基本蜀山宗師級別的人都有這麼一把類似的劍。
但玉衡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魔力,特別的吸引劍修。
沈問之沒看到張簡瀾來,認真用鎚子打造新劍。張簡瀾自顧自的在他的藏劍庫里找了幾把跟玉衡差不多材質的靈劍,給愛劍當養料。
等到沈問之發現的時候張簡瀾已經拿著養料走了,劍架上只有他留下的一袋價值連城的靈石。
沈問之連忙跑去問楚墨離,得知是張簡瀾拿走後,臉都白了,連忙追去,可晚了一步,張簡瀾融了個乾淨。
「完了完了完了……」沈問之急得直跺腳,說道:「你說拿什麼劍不好,你偏偏把三清殿那位的劍拿去融了,到時候他找上門來,你讓老夫如何交代?」
張簡瀾面無表情:「讓他來找我便是,吾這邊養料眾多,隨他挑去一把。」
沈問之無語道:「整個蜀山劍派能幹得出把靈劍當養料的也只有你了。」
張簡瀾沒理會他,認真的低著身子給玉衡修復傷疤。
那刮刀裹著靈泥刮過的感覺非常絕妙,讓祁喻頭皮發麻,忍了又忍,沒忍住,喘息起來,劍身燙得都在冒煙,心裡不停的祈禱可千萬別再變成人了,上一次的尷尬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張簡瀾做完修復工作后,把他放置在水池裡降溫,自己則繼續去打造那做了好幾天都沒有完成的劍鞘。
祁喻趁此機會又溜了。
出門的路上撞上了一美人,那美人弱柳扶風一撞就倒,一對柳眉皺成八字,看起來我見猶憐。
祁喻驚慌失措。
這時,張簡瀾來了。
「劍尊……你的劍……」美人嬌滴滴揉了揉腿,又向祁喻身後伸出手,示意讓祁喻身後那位黑面神拉她起來:「我站不起來,劍尊幫幫我。」
「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祁喻也很著急,急得在原地轉圈圈,生怕給人撞出什麼問題來。
黑面神伸出手,卻不是拉她,而是撈起了地上的劍,先是認真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愛劍,確定沒損傷之外,冷聲道:「下次注意點,吾妻脆弱,經不起你這麼撞。」
美人:「……」
祁喻:「……」
美人好感度+1
美人好感度+1
祁喻驚呆了:不是吧?這還能越挫越勇?總感覺這美人不正常呢?
果不其然,祁喻看到了她藏在髮髻里的兩個小巧的魔角。
祁喻見到她的第一眼還奇怪呢,怎麼有古人這麼懂時尚,還扎兩牛角包,沒想到是為了藏東西。
祁喻驚訝道:「你是……」
美人朝他眨眨眼:「噓。」
祁喻:「……」
那美人往地上一倒就開始碰瓷起張簡瀾:「道長……你的劍沒壞……但是我的腿和腰扭傷了……現在走不了路。你幫幫忙,把我抱去醫師那裡去好不好?」
張簡瀾的劍池裡還放著正在定型的劍鞘,現在特別注意溫度,有任何差池都有可能報廢。
他一心都在劍鞘上,本不想搭理,但見她確實是受傷,皺了皺眉,蹲下身來,半跪在前。
美人受寵若驚。
祁喻也驚呆了。
這獃子開竅了?
張簡瀾伸手抓住她的腳腕,左右揉轉試了試,低聲道:「小傷罷了,不用去醫館,吾教你一套蜀山正骨法。你日後再受傷時,也能自我施救。」
「什……什麼法?」那美人還沒聽清楚他說什麼,眼前景色忽然一晃,她整個人被扔上了天。
張簡瀾緊隨而上,只見幾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在美人周圍翻轉,速度快得都在空中出殘影了。
只用幾秒的時間,張簡瀾在她骨節穴,天靈穴等多穴位用劍柄重重的敲擊,又對她四肢以及脖頸進行一個高強度的拉伸。
只聽一聲尖叫。
美人的骨骼「咔吱咔吱」好一陣,人落在地上,徹底沒反應了。
祁喻:「……」
這……明明剛剛還能搶救的,現在直接沒救了。
那張簡瀾幹完這一套神奇的操作,還不忘關心地問她一句:「吾教你的這些招式你可學會了?」
聞言,那美人吃的抬起頭,顫抖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謝謝你。」
張簡瀾收劍站起:「如此甚好。」
言罷,他帶著祁喻回去了。
經過七天的鑄造,祁喻第一把專屬劍鞘在張簡瀾手裡華麗出世,不得不說,做工非常漂亮,寶石鑲嵌的華而不俗,看得出張簡瀾的儘力盡心。
張簡瀾格外激動的把劍鞘套在他身上。
又期待的坐在桌子邊上等待愛劍作出回應,哪怕只是震動一下也好,只可惜沒得到祁喻任何的回應。
「……」
祁喻本來對這些東西沒什麼興趣,這東西又不能賣又不能吃,而且劍鞘不都一樣么?裝個劍而已,花里胡哨的。
未料,晚上他就後悔了。
在張簡瀾休息的時候,祁喻忽然化形了,同時身上也多了一套雪白的衣服。
衣服非常華麗,且紗質柔軟,一整條腰帶上面鑲滿了銀色閃耀的寶石,在月光一照,閃閃發光。
這還是他第一次穿著衣服化形。
想起來,以前他化形的時候,好像都沒劍鞘,如今裝上劍鞘,劍鞘居然還能給他當衣服穿。
嗚嗚嗚,媽媽,我終於不用再裸/奔了。
「還挺好看。」
自我欣賞的期間,祁喻在房間里開心的轉圈圈,原始的慾望,讓他試圖把寶石扣下來裝兜里。
忽然,誰的好感值跳了一下。
張簡瀾好感值+1
祁喻身子一僵,就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磁得令他寒毛直豎:「你……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