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根的大樹

一縷晨曦透過窗帘照進了房間裡面，莉莉絲睜開眼，看著已經滾到一邊的蕾艾茉娜笑了笑，下床走到窗戶旁邊摸了一下昨晚洗的衣服到底幹了多少。

現在的衣服摸起來只有下半部分沒有干，上面的還有一點點的濕潤。晚上應該就可以穿了。

莉莉絲又躺回床上面蓋好被子。她覺得不穿衣服在空曠的房間裡面走來走去實在是奇怪，她打算今天一天都跟蕾艾茉娜在這裡了。

蕾艾茉娜被莉莉絲的動靜驚擾了一下，在莉莉絲起床不就就醒了。

「早上好，小姐。」

「早上好。」

「我們的衣服今天還沒有干，估計得晚上才幹。估計白天一天都得在這裡了。」

「不能吃東西嗎？」

「不行。」

「也沒有不能出去……」煩躁的情緒積聚在蕾艾茉娜的心中，臉上面的眉毛也壓了下來。

莉莉絲察覺到了蕾艾茉娜的情緒，覺得真是好笑。明明經歷的歲月比自己多得多，卻還是和孩子一樣。

「您可以找我聊天，我陪您一直聊到晚上。」

「……聊天好無聊。」

「那您想知道精靈那邊除了墨蘭忒酥還有什麼好吃的么？」

「想！」

「除了墨蘭忒酥其實還有……」

蕾艾茉娜和莉莉絲在房間裡面聊著精靈王國各種各樣的點心和奇奇怪怪獲取點心材料的方法。

主僕兩人在一問一答的回答裡面愉快的度過了白天。到了晚上莉莉絲起身去摸了摸窗帘旁邊的衣服，已經乾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點點的潮氣在那裡。

「小姐，衣服幹了哦。等你還完衣服我們可以去找瑪萊納了。」

「好！」

蕾艾茉娜立馬從床上下來，把衣服從衣架上面撤下來穿在身上面。莉莉絲從來沒有見過蕾艾茉娜穿衣服能夠這麼快，估計也是因為在房間裡面煩得受不了了。

「小姐，您今天穿衣服怎麼這麼快？」

「因為我現在很想吃東西。」

「餓了吧？」

「差不多這個意思了，快去找瑪萊納！」蕾艾茉娜拉起莉莉絲的手腕想要拉著她往外面跑。

「等等等，小姐，我的腿剛才好沒多少。」

「哦是哦。」

「慢慢來，按瑪萊納性格，她應該為您準備了點心的。」

「那快走。」

蕾艾茉娜走出酒館門口，就聽到左邊不遠的方向傳來已經沙啞了的女人聲音。

「你當時為什麼不幫我？！」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用手扯住一個路人的衣領。被扯住衣領的路人一腳把那衣衫襤褸的踢開了。

「去去去，神經病！」

然後那個少女又抓住另外一個路人的衣領說著同樣的話。看起來應該是瘋了。

「莉莉絲，你看那邊。」

「幹嘛？一個瘋女人而已，你也見過村子裡面用鐵鏈拴著的布朗奇太太吧？」

「不是，她是昨晚我在巷子裡面見到的女孩。不過為什麼今天瘋了，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這裡的人沒救了。」

「他們有沒生病。」

「大概腦子都出問題了。」

「是嗎？我看還好。」

「您以後會知道得。」

蕾艾茉娜走到了瑪萊納的點心鋪前，看到瑪萊納正在和她的丈夫布魯諾擦洗著門口放點心的柜子。

「瑪萊納！」

「莉莉絲和小姐。

額……昨天忘記問小姐您叫什麼名字了。」

「蕾艾茉娜或者愛倫娜?艾修爾。」

「到底用哪個稱呼您好呢？」

「蕾艾茉娜。」

「沒有姓氏？」

「沒有。」

「真是奇怪。」瑪萊納笑了笑。「快去二樓坐著吧，等我和我丈夫清理完我做頓好吃的給你們。」

「好吃的……」

蕾艾茉娜舔了舔紅潤的嘴唇。

「您上去坐坐，小姐，很快就能上去給你。」

「好！」

……

在這不知名的小鎮剩下的兩天時間裡面蕾艾茉娜和莉莉絲都是這樣的作息。白天蕾艾茉娜和莉莉絲兩個人會去集市上面閑逛，晚上去瑪萊納那邊和她聊天，順便在那裡解決晚餐問題。

第四天的早上，莉莉絲和蕾艾茉娜兩人去到傑弗里醫生的住所裡面，讓傑弗里小腿上面縫合的線給拆開。

「呼……腿終於是好了。」

「不過又多了一個疤。」

「沒事，身上面的疤本來就多，在多一點也沒有關係。」

「那小姐，我們走路去？」

「沒有馬車嗎？」

「我們這點錢買不起馬車。」

「唔……我當時為什麼會把馬車也切掉啊。」

「估計您當時太興奮了吧，沒關係了，慢慢走也是可以的。」

兩人分別提著各自的行李箱繼續沿著去王國首都耶特蘭斯的路前進著。越靠近首都耶特蘭斯，蕾艾茉娜就發現巡邏的騎兵出現的情況越來越頻繁。

兩人在路上走了十九天才看到了耶特蘭斯。在路上面走走停停的，有時候走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時候恰好碰上蕾艾茉娜肚子餓又得去林子裡面狩獵小動物或者野獸之類的。

不過並不難，蕾艾茉娜現在對於身體的掌控越發的好。即使是凡人的軀體也能夠很快追上逃跑的野豬和鹿。

蕾艾茉娜指了指那耶特蘭斯高高築起又一望無際的城牆說：

「莉莉絲！你看那邊！我們到了。」

「嗯，到了。不過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進的去魔法學院。」

在耶特蘭斯城門口通過衛兵的例行檢查，蕾艾茉娜和莉莉絲終於算是走到了旅途的終點。

「話說莉莉絲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

「唔……先找住的地方吧。」

蕾艾茉娜在滿是人的街道上面走著，不過她在這裡還會是不是見到有棕色和白色頭髮的年輕的。她估計應該是和她一樣的異種。

不過這街道太多人了，反倒讓蕾艾茉娜有點不舒服又有一點不自在。她以前見過那麼多人，不過不是身在其中，而是居高臨下折磨過那麼多有罪的靈魂。

「額，夫人，打擾一下。」莉莉絲對著坐在街道旁邊椅子織毛衣的婦女說著。

「什麼事？」

「我想知道這裡是有學習魔法的地方吧？」

「當然有，叫帕涅斯蘭學院。不過她們今年的招生兩周前就結束了。」

「這……您知道哪裡有房子租嗎？」

「去廣場那邊的告示欄看看，或者你看看哪家門口貼著有要出租的。」

「好，謝謝。」

「莉莉絲？我們回去嗎？」

「看小姐您，您要是想回去的話就回去。」

「唔……」

蕾艾茉娜飛速思考著，是回去熟悉的村子裡面呆著還是在這裡瞎逛一年把這裡好吃的都試一遍。

她選擇了後者。

「在這裡好了。」

「那就在這裡了，我們去找房子租。」

一年的時間要是住酒館的話實在是太貴了，在這裡租房子會便宜點。莉莉絲和蕾艾茉娜在城裡面四處尋找著哪裡有租房的告示，最後莉莉絲找到一間看著還可以的房子。

「就這間怎麼樣？小姐。」

「進去看看再說。」

莉莉絲選的這間房子離進城門的地方不遠，這裡遠離中心位置價格會便宜一點，同時出城玩也能方便些。

這間屋子有三層，而屋子外牆貼著的告示是三樓出租。莉莉絲敲了敲屋子的門后等了許久也沒有人來。

「會不會沒人？」

「或許吧。小姐我們再等等。」

莉莉絲又敲了敲門，這力道比第一次大上了不少。過了一會一個拄著拐杖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從房子後面出來。

「真是對不起，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你們兩個是來租房子的嗎？」

「是。」

老太太從腰間的口袋裡面拿出一串鑰匙，把已經生鏽了的鑰匙從鑰匙串上面拆下來，遞到莉莉絲手裡。

「給，這個是鑰匙。價格你們兩個知道吧？」

「嗯，知道。一個月十銀幣。」

「知道就好，你們上去看看環境。我就不跟你們兩個年輕人上去了，要是我還能自在上去的話我也不會出租上面。」

「嗯。」

前往三樓的木樓梯修建在外牆上，莉莉絲看了眼木頭的風化情況看，這樓梯也是近幾年才修的。可這麼說這裡也是外牆，一兩根木頭上面有著細小的裂紋。

無傷大雅，莉莉絲和蕾艾茉娜兩人都保持著極好的體重。這幾塊木頭能夠支撐得起她倆的重量。

走到三樓蕾艾茉娜把生鏽的鑰匙插到鑰匙孔裡面，擰了好幾下都沒有擰開。鑰匙有點難打開這在窗戶位置的房門。

「需要幫忙？」

「不需要……應該很快就能打開了……很快。」

隨著一聲「啪」的響聲，門鎖也被打開。房間和瑪萊納那邊差不多，都是床放在客廳裡面，柜子和椅子這些傢具也都齊全。浴室和廚房也都分隔開來。

不過看浴室和廚房的牆壁的磚頭和房間牆壁的磚頭對比起來，新舊程度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後來加上的。

莉莉絲摸了一下床單。很乾凈，沒有一點灰塵和油膩。這房東太太似乎是在上一個租戶走後專門請人來整理了一番。

「小姐，您覺得這裡怎麼樣？」

「還好吧。」

「那我們在接下來一年裡面都在這裡住了哦？」

「嗯。」

莉莉絲把蕾艾茉娜一個人留在房間裡面，讓她把行李箱裡面的衣服掛在柜子裡面。自己則是下去找房東太太。

「夫人，我們租您這裡的三樓。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在這裡住一年，然後這裡是兩個月的房錢。」

莉莉絲從錢袋裡面拿出二十個王國銀幣遞給眼前這個看起來有六十歲的老人。

「單單房租還是不夠的，我們得寫兩張合同，你一份我一分。你先進來吧，房子裡面有合同。」

莉莉絲跟在這個老太太走進一樓的客廳。客廳裡面的擺設整整齊齊，壁爐上還有著銀制燭台和畫像。

「額，夫人，我應該這麼稱呼您好？」

「崔斯妮?弗蘭徹。」

「莉莉絲?盧奈。」

「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

莉莉絲看到崔斯妮打開一個低矮柜子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兩張已經寫好了的合同。隱約可以看到抽屜裡面還有很多份合同。

崔妮斯連同柜子上面的墨水也一塊和房租合同拿過來放在桌子上面。

「寫在這裡好了。」

「哦。」

莉莉絲拿起墨水裡面的羽毛筆在合同上面租房方的後面寫上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不怎麼好看，就和四五歲小朋友寫的一樣。

「不怎麼會寫字。」

「沒關係，多寫寫就好了。」

「不過弗蘭徹夫人，我看您柜子裡面好多合同，那些都是你寫的嗎？」

「不不，是我兒子寫的。不過呢，他一個月前回軍隊去了，說是三個月後回來。」

「真好，不然人老的話眼睛不是很好。」

「他還是個騎兵呢。」說著崔妮斯的腰微微挺直了些，滿臉都是驕傲。「剛當上騎兵那會他還專門騎馬回家給我看。」

「為國效力很光榮啊。」

「光榮是光榮，自從我丈夫離世之後這就只有我一個人了。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多到一樓和我聊聊天。」

簽完合同之後莉莉絲在回房間的時候想著賺錢的事情。凱琳給的錢肯定是不夠支撐一年房租的，必須得找到一份工作才可以。

（去城裡面的點心鋪幫忙或許不錯，可這樣又會太忙沒法照顧小姐。）

找工作這件事困擾著莉莉絲，就算是回到房間裡面也還是想著這件事情。

「莉莉絲！想什麼呢？」

「在想做什麼工作好，夫人給的錢完全不夠用。小姐，我們得去工作賺錢。」

「唔……你去賣點心？」

「一個人租一間店鋪又要交租金，如果去點心鋪給別人打工就沒空照顧您了。」

「我不准你去給別人工作！你是我的僕從！你只能為我一個人服務！」

「這個我當然知道，要不小姐你去打工？讓我想想……」莉莉絲想起這個世界還有一個職業叫作冒險者。

說好聽一點是冒險者，說差一點其實是雇傭兵。通過在冒險者協會裡面接取任務來獲得酬勞，而且根據難易程度酬勞也有高低。

「小姐，您去做冒險者好不好？」

「冒險者？幹嘛的？」

「就是去做一些清理魔物的任務和護送的任務之類的。按照小姐您的實力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好！又有人砍又能賺錢！」

「不是砍人啦！是去殺魔物，就跟殺魔齒豹一樣。」

莉莉絲絕對不能讓蕾艾茉娜去做護送任務。要是在路上遇到危險可能連同僱主也一塊殺掉了。

「好，就那麼說好了。我們等會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