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友

人們群行成一個半圓把一半的街道都給佔了。蕾艾茉娜從人群那邊走過，聽到旁邊的人在那裡閑聊著。

「真是厲害。」

「嘖嘖，這樣居然都能忍受得了。」

聊天的內容引起了蕾艾茉娜的興趣，她提著兩個行李箱也往人群那邊湊過去。蕾艾茉娜長得並不高，周圍的人擋住了蕾艾茉娜視線。

（好想看。）

「你們在這裡看什麼呢？」

「嗯？」站在外圍的一個長著一臉胡茬的男人聽到蕾艾茉娜說話的聲音。「就是很厲害的事情。」

「什麼很厲害的事情。」

「你看了就知道了。」男人眼睛上下掃了一眼蕾艾茉娜。「不過你還是快走吧，一個女孩子晚上走在路上面可不好。」

「哦。」

整個巷子口被圍得密不透風的，蕾艾茉娜想擠進去看也沒法看。不過自從她找回原本的力量之後這凡人肉體的力量也隨之加強。

蕾艾茉娜走到離這個巷子最近的一個巷子，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看了眼面前的牆壁上面凸起的磚塊和木板還有窗戶。

（從這裡爬上去應該看得到了，會不會是街頭賣藝的？不過為什麼要在巷子里。）

蕾艾茉娜心裡滿是疑問，不過很快她就能知道答案了。有著異於常人肉身強度的體質，蕾艾茉娜就像是壁虎一樣迅速的爬上三層樓的屋頂。

踩在屋頂的瓦片上面發出輕微的撞擊聲，不過動靜很小並沒有人知道樓頂上走動著一個好奇的少女。

蕾艾茉娜走過四間房子的屋頂終於走到屋排的盡頭，她看了眼巷子的兩頭都有著圍成半圓的人群。這人群蕾艾茉娜數了一下，應該有五十人左右圍在小小的巷子口處。

低頭往巷子裡面看去，蕾艾茉娜憑藉著能夠有點夜視的眼睛外加月亮和兩邊道路的路燈給予的極其微弱的光亮看到三個男的圍在一個女孩周圍。

那個女孩蕾艾茉娜看著樣子應該跟自己差不多大，或許比她大一點。

兩個男人分別拉住女孩的手，

（嗯？這到底在做什麼？地方特色？）

蕾艾茉娜回想起來凱琳跟自己說過，這個世界很大，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活動。凱琳讓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蕾艾茉娜也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能老停留在過去在雷溫帕尼的時候。

看了一會蕾艾茉娜覺得很無聊，

她很難理解為什麼這樣拙劣的表演會有那麼多人看。

（回去問莉莉絲好了，她應該知道些什麼。）

莉莉絲看起來像是二十歲的妙齡少女，其實她也已經有一百六十三歲的年紀了。在精靈的世界裡面一百五十歲才算是成年，所以說莉莉絲在精靈裡面還是少女。

可歲數終究會積攢閱歷，莉莉絲知道蕾艾茉娜很多不知道的東西。就像是怎麼製作美味的各式甜點。

蕾艾茉娜原路返回，她直接從三樓跳的樓頂跳了下去，死亡的氣息驅去幹掉了站在行李箱上的野貓和老鼠。她提起行李箱往酒館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子裡面蕾艾茉娜看到正在椅子上面睡覺的莉莉絲。莉莉絲也因為蕾艾茉娜開門的聲音驚醒過來，她不敢睡得太沉。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我都快睡飽了。」

「在路上面碰到一個很無聊的賣藝小隊。」

「賣藝小隊？」

「嗯。」

蕾艾茉娜把在屋頂上面看到的場景跟莉莉絲說了起來，莉莉絲潔白的臉上面微微泛紅。

她知道蕾艾茉娜嘴裡說的是什麼。這種事情也在她作為奴隸的時候看到過，精靈奴隸商販為了釋放一下壓力總會留著兩三個精靈奴隸自己消遣。

莉莉絲比較幸運，沒有被選中過。不過那種事情都是在籠子外面發生的，不遠，看得清清楚楚。

「莉莉絲？你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看到您回來有點開心而已。」

「你說他們甚至不如那個變兔子的弗萊曼。」

「是是。」

莉莉絲應付著蕾艾茉娜說出來的話，她對於這些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聽這些事情莫名的會臉紅，以前只會覺得很噁心。

被不喜歡的人進入自己的身體，如果在她身上發生這種事情的話她真的會生不如死的。就像那些關在特別牢籠供精靈奴隸商販消遣的精靈一樣，被拔掉牙齒然後丟在籠子裡面瘋瘋癲癲。

當然，這拔掉牙齒不只是為了保護某人的特殊愛好，還有為了不讓兩個精靈互咬脖子自盡。

精靈比人類更加註重貞潔，失去了貞潔的精靈不論男女離婚之後只能孤身一人直到死去。要麼就是找到人類構建一個混血的家庭。

所以當年莉莉絲的籠子要和諧得多，起碼關起來被打一頓還沒有那麼的痛苦。

「小姐，你要把買回來衣服拿去浴室裡面泡一下再穿，不然太多灰塵了。而且每個人都試不衛生。泡一次之後拿出來，然後倒掉木盆裡面的水在泡兩次。」

「哦。」

「真是麻煩小姐了，這腿腳不便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

「那你去買根拐杖怎麼樣？」

「買拐杖又要錢，沒必要。精靈恢複比人類要快，加上有葯的話應該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早上就能走了。」

「好吧，既然要洗衣服了。莉莉絲，我們把衣服脫下來怎麼樣？」

「那您先去把窗戶關上。」

蕾艾茉娜走到窗戶旁把窗戶稍微關小，然後拉上窗帘。這家酒館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專門把晾衣夾放在窗戶後面。

雖然這讓衣服很難干。

蕾艾茉娜幫莉莉絲站起來脫下她身上的衣物，把她扶到床邊之後才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脫下。蕾艾茉娜抱著髒的衣服和剛買回來的衣服走到浴室裡面。

浴室裡面有著兩個水龍頭，一個放冷水一個放熱水，下面這是放著一個能夠容納兩個人的浴桶。蕾艾茉娜把全部衣服都丟在裡面，按照莉莉絲的方法把所有衣服都泡了三次，然後走到窗戶旁邊把衣服晾起來。

「莉莉絲，你要不要和我一塊去洗澡？」

「不了。」

「可你的頭髮很臟！」蕾艾茉娜臉上露出嫌棄的神情。

「可小姐，我的腳上面有今早才弄的紗布！」

「你一定要給我洗澡！我不想和髒得不行的莉莉絲睡覺。」

「其實我可以在椅子上面睡。」

「不行！我要摟著香香的莉莉絲睡！」

說完蕾艾茉娜就把莉莉絲從床上面抱了起來，然後往浴室走去。抱起一個比自己高的成年精靈對於現在的蕾艾茉娜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等等！小姐，等我把紗布拆掉。我不想讓紗布裡面的葯弄髒了水。」

「好吧。」

蕾艾茉娜把莉莉絲放下，讓她把加上的紗布拆掉。莉莉絲看了眼小腿上面縫合的傷口，已經沒有灌膿了，稍微活動一下腳覺得慢慢走應該還可以。

「我應該可以慢慢走過去。」

「不行，還是我抱著你過去快點。」

說完蕾艾茉娜稍稍彎下膝蓋，就像是抱獎盃一樣摟住莉莉絲的腰把她抱了起來。

浴室的浴桶蕾艾茉娜早就在晾衣服的時候就開始放熱水，現在已經有了一大半的熱水。接下來就是自己放熱水調溫度的時候。

蕾艾茉娜扭開放冷水的水龍頭，讓冷水和開浴桶裡面的熱水。兩人就這樣站在浴桶旁邊看著浴桶裡面的水位慢慢上漲。

蕾艾茉娜把手放在水裡面，感覺到水到了有些微微燙手的溫度后就整個人泡了進去。

這個可是泡澡最合適的溫度！

莉莉絲也走了進去，當那受傷的小腿進去之後，熱水和傷口起了反應。灼熱感裡面刺痛著她的神經，讓她全身像是被冷水刺痛一般。

「斯——」

這感覺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怎麼了？莉莉絲？」

「沒什麼，就是腳有點癢。」

「哦。」

蕾艾茉娜在浴桶裡面坐下，面對著莉莉絲把頭泡在水裡面只留出呼吸用的鼻子。血紅色的長發在水面散開，一直飄到莉莉絲的面前。

「小姐別玩了，把頭湊過來，我給您洗頭髮。」

「哦。」

蕾艾茉娜往莉莉絲的方向靠過去，從小蕾艾茉娜就讓莉莉絲這樣洗頭，她很喜歡這樣。

讓人放鬆的熱水和軟軟的枕頭，無不讓人嚮往。

莉莉絲把蕾艾茉娜飄在周圍的頭髮收集起來捋成一條馬尾辮，用手掌充當勺子，用手指充當梳子。一遍一遍洗著蕾艾茉娜的柔順長發。

「小姐，你有沒有想要找一個丈夫？就像是瑪萊納那樣，生一個小孩什麼的。」

「唔……沒有。話說我為什麼要丈夫？我找回力量之後我就不會再有壽命了，現在的我是一種形態。」

「我是說，每個凡人都有情竇初開對異性感興趣的時候。或許你會碰到你喜歡的人？」

「不可能！我遲早要統治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的最好的點心師給我做點心吃！」

說完蕾艾茉娜就站起身濺了莉莉絲一臉水。擦乾臉上水的莉莉絲一臉疑惑看著蕾艾茉娜。

「小姐，您要幹什麼去？我還沒給你洗完頭髮。」

「我現在要去統治世界了！」

「等等，小姐。」

「幹嘛？」

「先坐下嘛。」莉莉絲兩隻手抓住蕾艾茉娜的腰部把她拉回水裡面泡著。「我跟您說，您要是用武力統治世界的話會帶來戰爭和屠殺。您統治之後會帶來恐懼，恐懼的點心師做不出來好吃的點心。」

「不好吃的點心……那算了，我要吃好吃的點心。」

「或許你以後在走遍這個世界吃遍這個世界的點心之後再不遲想統治世界的事情。反正您還有那麼多時間。」

「有道理。」

莉莉絲成功的阻止了一場毀滅世界生靈的浩劫。要是蕾艾茉娜在屠殺上癮之後，就算是點心也沒有辦法讓她停下來。

除非埃姆重新掌控對蕾艾茉娜的控制。

「所以說還是乖乖洗澡，洗完澡睡個美美的覺，明天去瑪萊納的點心鋪那邊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好。」

因為衣服全部洗掉了，要摟著帶有花香的莉莉絲睡覺，

「晚安，莉莉絲。」

「晚安啦，小姐。」

莉莉絲沒那麼早睡，她以前照顧蕾艾茉娜養成的一個習慣。小時候蕾艾茉娜有時候會睡不著覺，然後把已經睡著了的莉莉絲給拍醒，讓她陪自己聊天。

睡覺睡一半被人叫醒是一件很惱人的事情。莉莉絲卻沒法對一個小小的孩子發脾氣，更何況這孩子還是收留自己的人和有著另一身份的人。

等著也是等著，莉莉絲想起蕾艾茉娜剛才說要稱霸世界的事情，和早些時候說的在巷子裡面碰到的事情。那麼多人圍著在那裡看卻沒人出手幫助，這些年凱琳和麥爾兩人越交越多的糧稅。

（這個國家已經壞掉了，讓小姐給這個國家重新洗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莉莉絲想著聽到了蕾艾茉娜慢慢變得平緩的呼吸聲。

（已經睡著了啊，我也早點睡好了。）

然後莉莉絲把下巴親親貼在蕾艾茉娜紅色的頭髮上進入滿補丁的夢鄉裡面，時常會有夢魘用過縫隙流入的夢鄉裡面。

兩個有著上等姿色的少女躺在一張床上，就連被窗帘隔絕在外的月光也想衝破屏障躺在兩人中間享受寧靜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