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師

第一章老師

夏日的清晨，窗外的麻雀聲嘰嘰喳喳，充滿了生機。

「Istayupallnight，TellmyselfI'malright，Baby，you'rejusthardertoseethanmost……」

悠揚動聽的旋律從季安歌的手機里傳出。

季安歌迷迷糊糊中被吵醒，迷茫的看著天花板。

等到鈴聲再響了一會才開始左翻右翻找手機，最後在夏涼被下面找到了手機。

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鈴聲並不是早上鬧鈴的聲音，現在的時間是七點鐘，而他的鬧鈴則是七點半，沒有到響的時候。

「這麼早，誰打來的電話啊。」

當他看清楚手機屏幕上「於老師」三個字的時候立即完全清醒了，趕忙接通了電話。

「喂，於老師。」

「喂，安歌啊，這麼早，不會還沒起床吧。」

季安歌尷尬的笑一笑，說道：「額，沒有沒有，剛起剛起。」

「你這生活過的可真舒坦，我可是六點鐘都起來了，有課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五點多起床，你以後正式入職了可不能這樣啊。」對面於老師帶著笑意調侃到。

「那絕對不會這樣的，到時候一定是向於老師您看齊！」

「好了，別給我貧了。今天來學校一趟吧。」

「行啊，今天過去是幹啥啊？培訓？」季安歌有些疑惑。

「不是，今天你張老師回學校了，所以叫你過來見見面。」

「行，那我一會就過去。」

「嗯，來了直接到我辦公室就行。」

「行，一會直接去找你。」

「嗯，就這樣吧，再見。」

「老師再見。」

季安歌長出一口氣，把手機甩到了一邊，一頭扎到了床上。

半晌，季安歌到衛生間洗漱。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鏡子，右手握著牙刷機械地左右晃動著。

鏡子里的青年看起來非常的帥氣，鼻子挺立，兩隻眼睛不是特別大，但是一對帶著點內雙的鳳眼兒，一頭長長的碎發披散在兩邊，就是皮膚看起來不是特別的白皙，不過在攝像頭面前，加個美顏做個網紅帥哥不成問題。

季安歌撓了撓自己被枕頭蹂躪的頭髮，思索著自己是不是需要洗個頭，這時外面傳來了聲音。

「安歌！」

「安歌，出來吃飯！」

「我在廁所呢」季安歌向著外邊喊道。

「哦，在廁所了啊，吃飯了啊。」

他的媽媽剛剛在廚房裡做飯，以為他還沒有起床。

「知道了。」

媽媽聲音讓季安歌不再考慮，直接把腦袋伸到水龍頭下面，快速打濕頭髮，然後打上洗髮水，揉揉搓搓，沖乾淨，接著再來一次。

這種碎發的好處就在於，它的麻煩性和複雜性和寸頭是一個等級的，不需要吹風，不需要搭理，什麼時候覺得髮油了隨手沖一下就好，省了很多的麻煩。

再者，季安歌自認為這個頭型還是很好看的，畢竟帥哥可以駕馭一切。

季安歌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著鏡子，自戀的想道。

等擦的差不多了，季安歌來到客廳，坐到了桌子旁。

「我爸啥時候回來。」

「你爸要到晚上了，今天再裝一車貨。」

「那不就一天一夜了，太累了吧。」

「累也沒有辦法啊，

人家那邊現在需要礦，沒礦就開不了工的。再說，你爸能在車上睡，等回來了多休息一會就好了。」

季安歌的爸爸是一名大貨車的司機，也就是俗稱大車司機。

母親則是在當地的一所大專裡面當宿管阿姨。工作上說不上累，每天中午可以回家吃個飯，下午四點多就下班了，可是工資也不多。

早餐非常的樸素，一碗白麵湯，一盤醋氯土豆絲，一碟鹹菜，一個饃，說不上什麼營養健康全面，但是能保著人一上午不餓。

「一會我要去學校一趟，得把電動車騎走，一會你上班開車去吧。」

「去學校咋了，現在不是還沒有開學嗎？」媽媽疑惑地看向季安歌。

季安歌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就這饃一併吞了進去，等到咽下去才回答。

「開學就到九月份了，現在新生很沒有開始軍訓呢。於老師叫我過去一趟，見見給我分配的導師。」

「啥導師。」媽媽追問道。

「哎呀，就是我不是新老師嘛，沒有經驗，所以找了個老教師教教我該怎麼上課。」

「哦，那你跟人家老師可要好好學。你劉阿姨家的那個哥哥，前幾年在那個育才學校當了個兼職的老師，可把她高興壞了，天天在我面前叨叨。」

「那你現在能去她那炫耀了，我是正式的老師，已經有編製了，而且還是市裡的重點中學。」

「哎呀，哈哈哈~俺孩子有出息啦……」媽媽一邊笑，一邊說道。

季安歌喝完了湯之後就回屋穿上了衣服準備出門，走之前有想起一件事情，就回頭說道。

「對了媽，給我微信上轉點錢，一會到學校見的那個老師以前教過我，得帶點東西過去，還有於老師也得帶東西。」

「給人家老師買點好的，知道了嗎？」

「知道啦，我走了啊。」

說完就出了門。

八月的早晨可以說得上是清爽，小區裡面的綠化做得很好，所以一下來就有一種清新的感覺。

季安歌穿著一件純白的T恤，下面穿著一條修身的牛仔褲，腳上則是一雙輕薄的慢跑鞋，都不是什麼名牌貨，估計加起來能到個二百五十塊錢。

雖然穿著很樸素，但是放到季安歌的身上卻不會讓人覺得廉價，反而是有一種乾淨，利落的氣質。

季安歌的身高是一米八三，如果讓他自己來講這就是男人最完美的身高，再高就顯得笨拙。

臉上帶著一幅大框的細邊眼鏡，一頭短長發縷在腦袋後面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系成一個小小的馬尾，額前留著一些碎發，看起來頗有一些浪蕩不羈的韻味。

季安歌從車棚里的一堆車裡找到自家的電驢，結果發現自家電驢的屁股後面赫然停著另一輛電動車。

頓時怒火攻心，髒話就要脫口而出，但是卻又想到自己已經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所以只能咽了回去，氣憤地將那輛沒有「道德」的電車挪到一旁。

季安歌騎上自己的電驢，出了小區。

季安歌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學習的專業是數學與應用數學，和數學系不同，季安歌的這個專業是正統的師範性專業。

什麼意思呢？就是說這個數學與應用數學基本上就是為了培養數學老師而生的。正是因為如此，班裡的同學對於數學老師這一工作簡直是「痛恨至極」。幾乎每個人都會來上兩句，「我就算是死外邊也不去當數學老師。」

可是實際上呢，畢業的同學要麼就是考研深造，要麼就是考編，剩下的就是諸如季安歌這般成了上學時最不想成為的數學老師。

不過比較特殊的是，季安歌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並且回到了自己高中的母校，成為了一名數學老師。

更加幸運的是，他如今的大領導，也就是所在年級的年級主任，正是他高中三年的班主任——於少華。

由於在高中時期，季安歌品學兼優，成績優異，再加上在高一高二的時候當了班委，所以說和班主任的關係非常的好，甚至還有過幾次去班主任家裡吃飯的經歷，實在可以說是其面前的紅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季安歌校招面試的時候，三個面試官都是他曾經的老師，所以說季安歌能夠成功過五關斬六將成為這所市重點高中的老師有沒有貴人相助，那就不得而知了。

學校離家裡並不算遠，大概十幾分鐘就可以到。

不過季安歌並沒有直接去學校，而是先前往了小區附近的超市。

在裡面挑選了一箱包裝比較高檔的紅棗，然後去賣新鮮瓜果的地方買了一兜蘋果和一兜香蕉，最後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高檔的保溫杯和一盒茶葉。

這些一共花了季安歌將近二百多元，也是讓他一陣肉痛。

更重要的是，他是騎得電動車，所以走的時候車把的兩邊各掛著一兜水果，下面的板子上放著紅棗，保溫杯和茶葉則是放到了車子座椅下面。

季安歌來到學校，結果差一點還沒有進去。

原因是保安看見他帶著這一堆東西，加上沒有見過他，以為他是什麼外來人員。

好說歹說就是不讓季安歌進去。

季安歌也是心裡苦，只能給自己曾經的老班打了個電話，才終於進去。

季安歌把車子停到辦公樓下，然後就提著大包小包來到了三樓。

「咚咚咚」季安歌把水果、大棗先放到地上，敲了敲門。

「進！」

裡面傳來一個高昂渾厚的聲音。

季安歌提著茶葉和保溫杯推門而入。

房間不是特別大，應該就個二十多平房，一進門就看見正對面的牆壁上有一扇大大的窗戶，窗戶下面有著兩張大老闆桌，背對背擺放在一起，拼成了一張更大的桌子。

季安歌看向那個坐在老闆椅上的中年男人，那就是他曾經的班主任，如今的領導，於少華。

雖說是作者，但是於少華的個子看起來不高不高，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短小精悍的樣子，粗胳膊粗腿，看起來非常有力量感。

一頭毛糙的短髮看起來又是很久沒有理髮，臉上帶著一幅方框的藍色眼睛，眉毛很粗，嘴唇很厚，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凶神惡煞。

不過在看到季安歌之後，隨即臉上的兇惡立刻消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顯得非常親近。

可能這就是為什麼他能做好班主任的原因之一吧，面無表情時如，微笑時如，震怒是如

於少華看到了季安歌手裡提的東西，說道：「喲，這來都來了還帶著東西來了」

「那必須要帶啊，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季安歌把手裡的兩個盒子放到桌子上。

「我記得上學的時候，於老師你喝水，一到班裡就開始喝水，而且還經常找不到自己的杯子，所以我再送你一個，以後可以辦公室一個，然後自己班裡一個，上課的班裡一個，就不用找不到杯子了。」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記得你那時候坐在第一排的時候天天給我接水。」

「是啊，我記得可是清楚啊，我也是個忘性大的，有時候就找不到班裡的水卡放哪裡了，自己的也老是丟，最後接個水還要找人接個水卡才行。」

於老師帶著笑意指著季安歌說道：「那你這個忘性可要好好改改了，當年你丟的作業可不少，當了老師以後可就不能這樣了。」

季安歌有些窘迫，雖說他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但是面對假期里學校布置的海量作業，懶惰拖延的基因讓他基本上無法完全順利完成。結果到了檢查的時候就得另想損招，「丟了」就是一招常用的技術。

還有其他的技術例如，「忘到家裡」，前後寫完中間空著，或者隔兩頁撕三頁等等，都是季安歌曾經玩過的活。

現在想想，老師當時放過自己，不過是不想和自己糾纏罷了，虧得當時還覺得自己有多高明。

「哎，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你一個寒假光數學英語布置六套卷子，十來天的假期，平均下來至少每天五六套卷子，那誰能頂住啊。」

於少華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是知道你們寫不完，才布置這麼多的。我還不知道你們？我布置一套卷子，你們回家抄一抄就沒了，保准後面就去瘋玩了。我就是要布置六套卷子，這樣說不定你們還會寫一點，後面抄就抄了，你們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吧。」

於少華略帶調侃地說道。

「每次我檢查的時候，你們那些男生都是寫的亂七八糟，不過你看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們？不都是寫完了就行嘛。」

果然做老師的都不是善茬子，何況是從一個小教師成為獨當一面的年級長的存在。

「果然還是我們的老班功力深啊，把我們折磨的苦不堪言。」季安歌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行了啊你，就知道給我貧，和你上學的時候還是一個樣。」

於少華笑著拆開保溫杯的盒子，把自己的新保溫杯放到桌子上。

「我早就想買個新杯子了，那個老的已經不成樣了，正好你送來一個。」

於老師看起來對於杯子非常的滿意，茶葉也已經收到了自己的抽屜裡面。

「對了，你給你張老師帶了沒有？這要是沒有想到我就要說你兩句了，張老師高三那樣教你，對你那麼好。」

「帶了帶了，在外面放著呢？」

於少華點點頭。

實際上這兩件東西實在是不值幾個錢，作為市重點高中的於少華，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各種各樣的禮物。

不說別的，就說著大大的辦公室裡面堆放的牛奶，水果，餅乾和麵包。還有桌子上一些個沒有開封的禮盒，都能證明這些。

關鍵還是在於於少華和季安歌之間的師生情。

每一個老師對待自己的學生都像是孩子一樣的，尤其是做班主任的，更是如此，而且還是共同經歷了血與淚的高三，再加上自身成績又好，諸多buff疊加，使得季安歌在於少華的心裡也算是得意門生。

自己的得意門生回到了學校帶著禮物來看自己，怎麼能不高興呢？那些禮物值幾個錢，重要的是學生的心意。

「你先在這坐一會，你張老師估計還要等一會才來。」

「咚咚咚」

結果於少華的話音剛落，敲門聲就傳了進來。

聽見敲門聲，於少華並沒有第一時間喊進，而是笑著向季安歌點了點頭，站起身子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呀，小秦來到啊，快進來快進來。」

聽著自己曾經的班主任那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季安歌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門口。

於少華測過身子，想要把來人迎進來，正好將那人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季安歌看見那人的第一眼心裡就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門口的女孩穿著一件帶著粉色字母的T恤，半長袖遮住了胳膊肘，只留下一段藕臂裸露在外。下面則是穿了一件大褲腿的牛仔吊帶褲，配上一雙到腳踝的黑色襪子於高幫黑色靴子，頗給人一種青春學院風的感覺。

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身後，看起來非常的順滑，就像是一條黑色的瀑布一般。俊俏的瓜子臉上帶著一點點嬰兒肥，櫻桃嘴，鼻子很小。最有靈性的是她的那一雙眼睛，就像是一對寶玉，黑色的眸子發出幽幽的光芒。

就是這一對明眸散發出來的氣質，把一個可愛青春的美少女變成了一個有些高冷的女孩，一眼看去周身似乎散發著生人莫近的氣息，把所有的人全部隔離在外。

那女孩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