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攔路虎
王博然也學著彭浩東的腔調說話。
「走,浩東兄,隨我一同前去吃飯。」
王博然一邊起身還一邊用手去摸彭浩東的眼鏡,像調戲小姑娘一樣調戲他。你說王博然手賤不賤,差一點給彭浩東眼鏡碰掉。
彭浩東用手去阻擋,看到自己眼鏡差一點被王博然碰掉,特別不耐煩。
「唉,你別碰我眼鏡行不行。」
彭浩東扶了扶眼鏡,把眼鏡正位,怒狠狠的瞪了王博然一眼。
「說話就說話,手白亂動。」
三個人走在走廊上,走廊上到處都是學生,因為剛下課。大家都剛收到新書,心裡特別高興,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有不少學生興奮的都在走廊上到處亂竄。
學校裡面到處都是學生的嚎叫,此起彼伏,就跟古代兵營裡面發生「營嘯」似的,他們念書的時候都沒這麼起勁。這是同學的修仙第一課,發生這樣的情況也在所難免。
同學們的喧鬧聲吸引了學校的注意,有一個長得矮的中年男人站在三樓辦公室門口往下嚎,試圖阻止這場鬧劇的擴大。這個中年男人正是教導主任王全安,他因為長得比較矮,身子都被圍牆擋住,只露出一個頭。
「白吵吵了,吵吵啥呢吵吵,啊?都給我閉嘴!」
同學們好像沒有注意到王全安的存在,畢竟王全安長得比較矮,只露出一個頭,隔著老遠也不好辨認。同學們隱隱約約只聽到有一個人特別生氣,在大聲喊話,好像是叫他們不要亂了。但具體是誰,在哪裡說的,他們也不太清楚。
他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學生,在模仿老師說話呢,在三高這樣的學校,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且同學們都上了高中,身體已經發育完全,已經過了變聲期,學生與老師的音色基本上已經沒啥區別了。
見阻止不了學生喧鬧,王全安又站在走廊圍牆前,乾嚎了幾聲,這聲音比原來的更加大了,還夾雜著王全安積攢的怒氣。但因為王全安目標太過於渺小,始終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人家學生是怕你的聲音嗎?不,人家只是怕你的身份。沒了教導主任這個身份,同學們見不到你的臉,你說的話就啥也不是。
王全安乾嚎了數聲,沒起到太大的作用,這讓他顏面盡失,場面特別的尷尬。不過好在辦公室裡面還有一些眼色頭子好的老師,見王全安尷尬,站出來替他解圍。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老師加入了戰場。
這個老師的資歷不如王全安,長得也不如王全安老成,他唯一比王全安的優勢就是他長得高。這個老師足足有一米八的大高個,對於王全安這樣一米五幾的人來說,已經是擎天柱了。
他的腿特別長,埋住王全安身體的走廊圍牆才到這個老師腰部,足矣見這個老師的身材有多誇張了。可謂是膀大腰圓,孔武有力。
與王全安一對比,正是武松對武大,曹操對許諸,火柴棍對金箍棒啊。
這個老師的目標特別明顯,老遠就瞅到他一襲黑衣,威風凜凜的站在三樓辦公室門口。
雖然高中生與成年人的音色差不多,基本上分辨不出來,但是長相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高中生都一臉稚嫩,滿臉的膠原蛋白,黑是黑了點,高中生都這樣,不注意保養,尤其是男生,喜歡到處耍,不晒黑才怪。
但是高中生的黑,是那種吹彈可破的黑,就跟剝了殼的「變蛋」似的,又黑又嫩,
黑不溜秋的,筋不啦嘰的。而成年人,確實比高中生白了點,畢竟大家都長大了嗎,都開始注意保養了,哪怕是五大三粗的男生,都開始下意識的防晒防干防皺。
這也是現在全國的一個趨勢。
但是成年人的白,是那種人工矯飾的白,不管保養的再怎麼好,搽再多的膩子,歲月總會在每個人的臉上留下痕迹。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打老遠一看,就是跟高中生不一樣,你也說不出來哪不一樣,但就是不一樣。或許是發腮了,或許是人中變長了,或許是皮膚鬆弛了,反正整體的感覺,能一眼就讓別人看出來,你就是成年人,飽經風霜的成年人。
同學們也不傻,雖然沒考上一個好的高中,但那都是因為懶,奸,窮,命,絕不是因為笨。這個世界上沒有特別笨的人,除了那些先天智力有缺陷的。
這個一米八的老師的目標特別明顯,同學們只要昂昂頭就能看見。同學們通過這個老師的輪廓就能判斷出,這個老師不是他們同學,一定是個老師。
畢竟在學校里,能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成年人,不是老師能是誰?雖然這個老師可能沒教過他們,但是在學校里,老師就是天,老師就是地,老師就是大皇帝。只要讓他們看到你是老師,那不管你是哪個老師,那你說的話,八成是奏效的。
「同學們,都靜一靜,都別叫了,大白天的,都幹嘛呢,沒看到教導主任在這嗎?」
這個年輕老師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提一下王全安。他可不想讓別人覺得,同學們閉嘴是因為他的威勢,而不是因為教導主任。
要是教導主任三呼不靈,這個年輕老師一語定錘,那豈不是狠狠搧了教導主任的臉了?那讓教導主任的顏面安放?這個老師雖然年輕,但混跡職場這麼多年,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果不其然,在這個年輕老師說過話之後,他的訓斥奏效了。近處的同學,因為離得比較近,基本上能看到年輕老師和教導主任,也能聽到老師說話的具體內容,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
遠處的同學們,因為看不到老師,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一個剪影。聲音也聽不全,模模糊糊的的不知道在說啥,反正斷斷續續的聽真幾個字,就知道這肯定是罵他們的。
再聯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們更加確信這些老師的訓斥是讓他們閉嘴。於是他們也都悄悄摸摸的放低了音量,沒有剛才那樣猖狂了,但因為天高皇帝遠,想要完全杜絕他們的「嚎叫」這是不可能的。
教導主任王全安滿意的點了點頭,朝年輕老師示了示意。他對年輕老師的做法非常滿意,這種處理方式既維護了他的威嚴,又解決了問題,可謂是一石二鳥。
王全安誇獎道:
「張老師,可以,我嗓子啞,喊不出來聲。幸虧你來了,要不然這群小兔崽子不知道叫到啥時候。」
說罷,王全安故意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
「咳咳。」
年輕老師也知道,這是王全安的託辭,啥嗓子啞欸,凈扯謊。這就是王全安長得矮,沒人把他當回事。
但是年輕老師肯定不能嘴上說出來,他瘋了吧他才會把事情抖摟出來。這不是教導主任不主任的問題,你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你碰到特別難以啟齒的事情,咱也得為他遮羞啊是不是。
更何況這還是個教導主任,與他這個年輕老師的業績評優直接掛鉤,那就更得避諱一番。
為聖人諱,為君王隱,這是儒生該做的事情。
於是年輕老師連忙擺手說道,示意教導主任的誇獎他承擔不起。為了表示對教導主任的敬意,年輕老師還特意躬下身子,以求自己的身高能與王全安平齊。
「哪兒啊,王主任,這都是俺分內的事情,這事兒就不該您操心。我早該出來了,這群小兔崽子,以後再碰到這事兒,我非得好好治治他們。」
王全安連忙回道:
「以後?哪有以後了?以後再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反了天了他們。」
年輕老師連忙奉承,笑呵呵的對王全安說道:
「是是是,以後再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了,這才剛開始修仙,他們就這樣了。以後等他們翅膀硬了,那還了得,那誰還能管得了他們。」
「咱一定要把事情杜絕在源頭,千萬不要等事情擴大化了,再去想辦法,再去解決。」
兩個人一邊談話一邊往辦公室裡面走,年輕老師的身子朝著王全安,似乎在向王全安彙報情況。王全安則挺胸抬頭,一副大佬的派頭,好不威風。
話分兩頭,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走在走廊上,迎面而來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因為剛下課,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去吃飯。
三個人並排走,雖然這樣的做法並不道德,但是在學校,幾個好兄弟並排走基本上稀鬆平常。又因為走廊比較狹窄,三個人並排走的時候,與迎面而來的人群產生摩擦,在所難免。
二五班在最裡頭,走廊過道的末尾,他們要出來,必需穿過整個走廊,來到整棟教學樓的中央。那個地方有一座螺旋樓梯,順著螺旋樓梯一路向下,就能到達地面。
雖然在靠近二五班走廊過道末尾,也有樓梯,但是這座樓梯基本上沒人用。一是因為這樓梯靠近廁所,味道比較沖,大家呼吸不到新鮮空氣感覺很難受。二是因為人少,人越少他就越少,畢竟大家都想湊個熱鬧。
在枯燥無味的校園生活中,每天都是三點一線,吃飯睡覺上廁所。同學們唯一的樂趣,就是趁著下課放學的時候,與學校的同學見見面,認認臉熟。男生看看美女,女生看看帥哥,就算是得不到,也算是飽飽眼福了。
這種朦朧曖昧的狀態,也算是青春期的美好之一了。得不到的永遠在躁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有時候,很多美好的東西,都是得到得不到的疊加態最美好,一旦擁有,這種美好就會被瞬間打破,化作烏有。
所以,青春好就好在這,大家害羞矜持,大家都是剛來到這個世界上,大家都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新鮮的,陌生的,曖昧不清的。這種朦朦朧朧的羞澀感,恐怕很多成年人提起,都要懷念一生。
三個人走在走廊上,他們是二五班,他們需要經過二四班,二三班,二二班,二一班,一直到教學樓中央,才能看到樓梯。
因為李燕飛原來就在二一班,所以他每次經過二一班的時候,他都要伸過頭,往裡面忘幾眼。那個班裡有他熟悉的人,他經歷的一切。
果不其然,在經過二一班的時候,三個人因為極其霸道的並排走姿勢,與迎面走來的人產生了摩擦。對面那撮人也是並排走,姿勢比他們還要霸道,兩頭虎在走廊上相遇,冤家路窄,必然有一撮人要落敗。
兩撮人肩膀碰肩膀,輕輕的摩擦了一下,按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在狹窄的走廊上,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而且大家素質都低,都不遵守規則,你說兩撮流氓相遇,起了矛盾,那能賴誰?兩方都有錯,那不就抵平了,當做無事發生不就得了。
而且李燕飛還說一聲對不起,因為這件事情,三個人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種並排走的姿勢實在缺德,迅速調整了站位。把原來並排走的姿勢改成了縱隊。
其實青春期的毛頭小子,經常會因為一些瑣事犯錯,並不是他們真的壞,而是他們不懂,知錯就改便好。畢竟孔聖人還因為南子起污名呢,更何況咱這些黎民百姓。
「對不起。」
李燕飛率先道了歉。
但是對面那撮人彷彿不依不饒,還是要發難。對面也是三個人,並排走,正中間有一個大高個,比李燕飛這三個人都高,他也是仗著體格的優勢,有恃無恐。
「對不起就完了,沒長眼啊?」
三個人道完歉就要走,根本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畢竟這樣的事情在學校,每天都在發生,誰都不會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而且李燕飛已經做出讓步了,無論對錯,率先道歉。
其實他也挺羞愧的,他們三個人並排走,一路上仗著人多勢眾,撞過不少人,包括幾個身材矮小的姑娘。但因為人多勢眾,連句賠禮的話都沒有,甚至有些文弱的小姑娘,懾於他們三人的威勢,反倒向他們說聲「對不起」了。
現在看到這三個人,身材比他們更高大,氣勢比他們更恢宏。他們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羞愧難當,才想著說聲「對不起」,並調整了站位。
但是對方好像並不買賬,對方的人,一看就是那學校里的校霸,平時囂張跋扈慣了,除了老師誰都不放在眼裡。他們這樣並排走,並不是因為不懂,恰恰相反,他們懂得很,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是故意這樣做的,故意使壞,故意刁難別人,讓別人下不來台,這也是他們的樂趣之一。
現在這三個人,把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叫住,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人起腳剛走就被他們截停,阻止他們的下一步計劃。
三個大高個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們,彷彿在好奇他們下一步該怎樣應對,怎樣收拾這種局面。
玩弄獵物是獵人平生最大的樂趣。
很不幸,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三個人被盯上了,就因為他們並排走的姿勢很猖狂,讓三個大高個看起來很不爽。
壞人可以不遵守規則,但看到其他人不遵守規則他們一定會阻攔,因為不遵守規則會獲益,其他人通過不遵守規則獲益等同於搶了他們的生意,斷了他們的財路。
碰到李燕飛王博然彭浩東這樣的人,三個大高個一定要煞煞他們的銳氣,防止他人效仿。
「道歉就完了?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你們三個挺猖狂啊,走個路敢這樣走,不怕被打啊?」
「牛嘞很啊你們,我們三個平時這麼厲害,都不敢這麼走,你們三個,比我們還狂。興嘞很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