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辦正事
眾人回頭看向雷隊。
「雷隊。」
雷隊長茶缸里的水都喝完了,缸子都見底了。他慢悠悠地走到飲水機旁去接水,「咕嘟咕嘟」飲水機冒著氣泡,發出水量下降的聲音。
「最近沈丘啊,正值多事之秋。」
雷隊長一邊接水一邊說話。
「來了許多外地人,不知道哪兒的。身份不明,感覺要幹什麼事兒。你說咱一個小縣城,突然來了這麼多外地人,咱能不警惕嗎。」
「是不是?」
雷隊接完水,甩了一個眼色過去,他這話,明顯是對著黃德忠說的。雷隊端著茶缸,裡面的水接的滿滿登登的,感覺都快淤出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朝著黃德忠走過去,兩人對視了一眼,黃德忠莫名有些緊張。他暗暗攥緊了拳頭,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突然,雷隊故意左腳絆右腳,一個閃身差一點栽到黃德忠身上。周圍的小警察連忙過去攙他,雷隊茶缸裡邊的水傾覆出來,正好灑了黃德忠一褲襠。
黃德忠瞬間暴起,指著在場所有警察的鼻子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們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這就是你們警察局對待老百姓的方式,你們就是這樣為人民服務的?」
「你們不僅私自把我扣警局裡不讓我走,還故意灑我身上水羞辱我,你信不信我告你們,把你們的烏紗帽都給你們摘了。」
雷隊把茶缸擱到桌子上,連忙拱手道歉。
「對不住啊,黃老闆,對不住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腳底打滑。唉,都怪這地拖的太乾淨了,你看看。」
「小李,帶紙了沒有。」
雷隊伸手跟小李要紙,小李從褲兜里掏出一袋餐巾紙遞給雷隊。雷隊握住黃德忠的手,把餐巾紙塞到黃德忠手裡。
「趕緊,趕緊擦擦。」
「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裡屋有一條褲子,您可以換上,就當我是送給您了,給您賠禮了。」
黃德忠抽出餐巾紙在褲子上抹來抹去,曾老頭也趕緊過來幫忙,兩個人沾了好久,才把褲子表面的水沾乾淨。黃德忠氣早已消了大半截,但內心還是不爽。
「唉,算了,不說了,無話可說。」
「你們真是……。」
黃德忠欲言又止,雷隊長奪過小李手中的本本,翻來覆去在上面檢查,確保自己不會遺漏任何事項。他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直到本子見底。
「你們……可以走了,也沒啥事,都是些芝麻蒜皮子小事。」
「以後注意點就行了,千萬不要開著車在別人莊稼地里亂跑,啊,農民伯伯種地也不容易,人家會投訴你們的。」
雷隊長看了看黃德忠和曾老頭,黃德忠起身就要離開,他早就不想在這呆了,一分一秒也不行。
三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派出所,小周跟到最後,他剛要起身離開,雷隊長又說話了。
「那個……那個周澤楷不能走啊,你無證駕駛,又是主謀,你這事情可嚴重了,你今天要在局子裡面過夜了。」
黃德忠跟曾老頭走出派出所,頭也不回,好像就沒周澤楷這號人。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天剛矇矇亮,大約五六點的樣子,兩個人已經不知不覺在派出所裡面度過大半夜了。
兩個人快馬疾行,直到走了好久,離派出所遠的不能再遠了。兩個人才敢放慢腳步,黃德忠對著曾老頭慶幸的說道:
「幸虧啊,幸虧我沒暴露身份,
這雷隊長可不是一般人,剛才他故意摔倒,是要試探我呢。幸好我忍得住,沒動手,要不然咱今天就別想走了,非得栽到這河北派出所不可。」
曾老頭在一旁附和道:
「還是黃老闆厲害,黃老闆能忍,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成大事。」
黃德忠得意洋洋,心底樂開了花。他走道愈發的飄了,笑著對曾老頭說道:
「老曾啊,老曾,你這嘴,真能拍馬屁。你說你一大把年紀了,給哪兒學的啊都是。」
老曾急忙擺手。
「哪兒啊,哪兒啊,我說嘞都是事實,我是發自內心的欽佩黃老闆。」
黃德忠用手指頭隔空戳戳他,不停地搖頭。
「你……你……。」
曾老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兩個人一路只顧著走了,把周澤楷給忘了。但好像模模糊糊又聽著,周澤楷是因為無證駕駛給拘那了。
於是趁著兩個人交談的熱乎勁,見縫插針詢問道:
「黃老闆,你說這小周去哪兒了,咱是不是把小周給落派出所了。」
黃德忠經這一提醒,他也想起了這個事,但他不在乎,畢竟不熟,就臨時找的一司機。
「小周,他不是給派出所嗎?沒啥大事兒,無證駕駛,扣扣分,罰罰錢估計就讓他出來了。」
黃德忠又想到周澤楷沒駕駛證,連忙改口。
「忘了,他沒駕駛證,扣不了分。頂多擱局子裡邊蹲幾天,有啥大不了的。」
曾老頭一臉惶恐,他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風言風語,此刻心裡非常緊張。他急於把心裡邊的擔心說出來才舒服。
「黃老闆,我聽說,這派出所有一招叫「燈下黑」,就是把攝像頭一關,幾個人噼里啪啦給他揍一頓,煞煞他的威風。」
黃德忠停下腳步,他也感覺到了曾老頭的擔心,於是放下身段安慰他。其實黃老闆這個人吧,「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實還是有點擔心周澤楷的安危的,但是不好表述。畢竟說出來容易毀人設。
「老曾,你擔心這個幹什麼,你從哪聽到的風言風語。你要相信國家和人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他能有啥大事。」
「再說了,小周一個築基期修士,他還能被那普通人毆打?」
曾老頭還是有點不放心,因為那河北派出所,也都不是啥正常人。黃德忠說話的功夫,竟然把這事給忘了,還得要曾老頭提醒他。
「黃老闆,您忘了,那河北派出所,可都不是啥普通人,你說這周澤楷萬一有個啥好歹,我該怎麼跟他父母交代。」
黃德忠顯然不耐煩了,他最討厭背負上道德的罵名。當下曾老頭是碰到了他的逆鱗了,他不停地擺手,手晃的就像一大隻撲棱蛾子。
「別說了,別說了,就此打住,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曾老頭也識趣,立馬閉住了嘴,不再提這件事兒。兩個人並排走著,漫無目的的在沈丘縣城的大路上走了好久。
黃德忠顯然是有目的地的,他腳步匆忙,一心一意朝著某個方向走過去。曾老頭見黃德忠也不跟他說,死皮賴臉的湊過去,趁著黃德忠現在心情慢慢恢復,小心翼翼詢問道:
「黃老闆,咱現在要去哪兒啊。」
黃德忠瞥了他一眼,回答道:
「一高,去見我一位朋友。」
「一高?」
曾老頭有些不解,他還以為黃德忠要辦正事,不知道去學校作甚。
「去一高幹嘛,咱不是要干大事嗎?」
黃德忠繼續走著,只顧著盯眼前的路,也沒閑心瞅曾老頭。他拖著身體一蛄蛹一蛄蛹的往前拽,腳步蹬的飛快,就像是一隻傲慢的大白鵝。
「這就是去辦正事啊,你想想,咱初來乍到,在這個地方也無依無靠。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就是再厲害,咱也得找個幫手吧。」
「那滿清入關,他還有吳三桂幫他呢。」
曾老頭一聽有道理,當下不再多詢問。他打開手機,在地圖上開始搜索一高,曾老頭原地不動,左右扭動身體,試圖調整方位。
黃德忠已經拉他一段距離了,他快速追上去。
「黃老闆,我看這一高也挺遠的啊,咱得走到啥時候。」
曾老頭突然發現路邊有黃的藍的單車,沒想到共享單車已經進駐到小縣城了,他欣喜若狂,連忙對黃德忠說道:
「黃老闆,要不咱掃個車吧。」
曾老頭指了指路旁的共享單車。
黃德忠也有點累了,腿有點酸。他一聽曾老頭這建議,覺得挺合理,於是也跟著曾老頭走過去。兩個人走到路旁,曾老頭拿著手機就要掃碼,黃德忠一看情勢不對,一巴掌拍掉曾老頭的手機,把曾老頭的手機拍掉地上。
「你幹嘛呢?啊,你這樣一掃,咱不就暴露了。」
曾老頭急忙把手機撿起來,用袖子擦擦上面的灰,他仔細端詳,幸好手機沒壞,就磕破了玻璃膜一個角。
「這東西都會上傳的,咱的用戶信息,他後台一查,咱到過哪兒去過哪兒他不全知道了。」
曾老頭一臉無辜。
「是……是……是,我沒想那麼多。」
黃德忠走到車子旁,選中其中一輛小藍車,他左右打量感覺周圍沒人,捏住上面的鎖,順手就把它扯下來,丟到路旁的草叢裡。
黃德忠跨上車,不耐煩的示意曾老頭。
「趕緊啊,快點。」
「叮叮……。」
黃德忠扣了扣上面的鈴鐺,曾老頭也有樣學樣,挑中一輛小黃車,順手把鎖扯下來,不過他手勁差點,扯了兩下才扯下來。
兩個人一藍一黃,騎行在沈丘縣城的大街上,朝陽升起,把兩個人的影子拖曳的漫長。
騎了一段時間,兩個人終於到了一高門口,這一高大門很氣派,比沈丘三高氣派多了。是那種電控的伸縮門,一大長條,門口有一個保安掌管著。
門口有一座大牌坊,上書「沈丘一高」四個大字,是郭沫若用行書寫的。院里是一個大廣場,廣場對面就是主教學樓,明晃晃掛著「規範,創新,自強,卓越」八個大字,那是一高的校訓。
兩個人把車停到門口,隨便找一個地方一丟,反正那也他們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