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意，破碎人生
「尼瑪的！」光頭王抹了一把頭頂的血，轉頭就要朝外面跑，太瘮人了，饒是手上有人命的他站在這個地方，也不由覺得兩腿發軟。
此時，廠房門外，卻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光而來。
「哼哼，你小子真狠啊。」光頭王意識到，這個毛沒長齊的小子，竟然對他動了殺心，還是在內區，看起來已經殺了七個！到底誰才是道兒上的？
轉過頭，才發現楚默的臉白的可怕。
那個背光而來的高大身影，他見過！
「誒，你叫……王偉，是吧。」楚恆信步而來，摸索著手上的戒指，笑眯眯地，只不過眸中的冷光，讓站在光頭王身後的楚默如墜冰窖。
玉山學院的人！那張身份卡，就是楚恆的同行者交給他的，可是，他們不是早就離開了嗎？
「把屬於玉山學院的東西，還給我吧。」楚恆伸出手，明明站在同一個水平線，卻彷彿高高在上的俯視。
「你……有種！」光頭王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如此恐懼，就算這兩個孩子殺幾個普通人又怎樣？終歸是孩子而已，殺人，他也殺過。
令他沒想到的是，楚恆見光頭王只是傻愣愣站著，漸漸收起了表情，手指一彈，竟然憑空出現一柄金色的劍，如一道光，激射過來，貼著光頭王雙腿，斜插在了他的腿間。
「快。」楚恆的雙目似乎淡淡閃著金光，配合著背後奪目的朝陽，有種不可違逆的神聖感。
光頭王瞬間兩股戰戰，豆大的汗珠自上而下。
御劍！
這是術士？還是傳說中的元道境高手？這麼年輕怎麼可能？但不管哪種，他惹不起。
「大俠……」光頭王努力擠出笑臉，顫顫巍巍將金色卡片和房本拿了出來：「饒我一命……都在這裡，我不要了……」
楚恆只是將卡片接過。
「楚默，你還記得我嗎？」青年繞過光頭王，隨手一招，那炳金色的劍又倏然消失。
「學……學長。」楚默的心一沉再沉。
他瞬間明白了。頭上那七具屍體是本來應該在這裡接應他的人，而殺他們的，也許就是這個楚恆！
「第一，我們告訴了你，玉山的信息要絕對保密。」
「第二，你收到身份卡，就已經是玉山學院的一份子了，卻不顧校規約束，勾結他人，以武犯禁。」
「第三……」
楚恆說著說著忽然一頓，捏了捏眉心：「算了，你，已經被開除了。」
聲音剛落，他的臉上就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右手揮動，楚默覺得一股清風刮過，一下秒，左腿卻爆發劇痛，整個人往前一栽，跪伏在了地下！低頭看去，膝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正汩汩而流。
「武道檢測，你的拳力四百公斤，腿力超過一千五百公斤，內元八十七，已經到第二武境的水平線了，所以，為了公平起見，我廢你一條腿。」楚恆慢絲條理的說著，又轉頭看向一動也不敢動的光頭王。
「至於你，王偉，你連第一武境都差一點，半年前的登記，拳力三百腿力只有五百，內元不到四十，所以，雖然那個少年廢了一條腿，你也要小心一點。」
「把你們沒做完的事做完吧，我不會再插手。」楚恆拍拍手，宛若將規則宣布完畢的裁判，笑眯眯瞧著二人。
光頭王一頭霧水，看看俯身流血的少年，又帶有懼色地看著青年。
「嗯，就是這樣，要麼殺了他，
要麼被他殺。」楚恆指著楚默，點頭。
「為什麼……」楚默臉色蒼白，眼前的男人為什麼要這樣害自己？就因為泄露了玉山學院的消息？
「殺了他，放我走！」光頭王臉色也極其難看。
「廢話真多。」楚恆的顯然是個陰晴不定的人，上一秒還和煦如春風的眼神，此刻卻陰沉如死水，使人不寒而慄。
光頭王一個激靈，明白現在不是糾纏的時候，便不再多言，恐懼轉變成了戾氣，朝著楚默走去。
殺了這個毛頭小子！什麼房產，不重要了，保命才是唯一！
「對不住了！」光頭王抹了一把冷汗，獰笑一聲，朝著爬伏在地上的楚默頭頂狠狠踢出鞭腿，看起來是一點餘力都不留，若擊中，肉體凡胎的腦袋或許會像西瓜般炸碎開來。
但少年當然不會放棄掙扎。雖然腿被廢了，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也很嚴重，但向來便懂得默默積蓄力量的他，越在這樣的關頭，反而越加冷靜。
耳邊的風雷聲傳來，少年在快被擊中的瞬間，起舞一般翻身，一手拍地借力，在躲過鞭腿的瞬間，另一拳狠狠朝對方的大腿內側揮去。
「啊！」慘叫傳來，光頭王被一拳打斷了腿，表情扭曲地後退。
楚默趁此機會翻身站起，眼神掃過楚恆，幾乎沒有猶豫，餓虎一般朝著吃了大虧的光頭王猛撲過去。
震動使得頭頂的血滴降落地更加頻繁，仿若暴雨的前奏。
「不錯，很冷靜。」楚恆眼角閃過一絲讚賞，重傷至此，卻能瞬間逆轉攻守，可見，能憑藉自己的實力考上玉山學院，果然不是庸才。
而且，他在楚默眼裡讀到了一絲殺氣。
若非自己對楚默來說實在強大到無法撼動，楚恆肯定，現在被撲殺的，一定是自己。
「拖，他失血嚴重，拖一會兒說不定自己就死了，廢物。」眼看光頭王被拖著一條血淋淋小腿的少年三拳兩腳打得節節敗退，楚恆出言提醒。
光頭王是又驚又怒，從一開始就低估了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這股瘋狂的勁頭，讓他心裡直發毛，加上旁邊殺神的虎視眈眈，他幾乎崩潰。
「媽的！」幸好殺神提醒了，看來能活！
又被一拳打掉了三顆大牙的光頭王發了狠，使足了力氣，硬扛著楚默拳頭的轟砸，朝著那條血流如注的小腿撲了過去。不得已，楚默只好朝一邊退避，攻勢就此消解。
想要再一鼓作氣擊敗對方已經不可能了。幾個回合的瘋狂，傷口撕裂更甚，停下來的楚默幾欲昏倒。
「哈哈哈哈，你死定了！」光頭王也拖著斷腿，但情況比起楚默好太多了。
眼看光頭王再次朝幾欲昏倒的楚默走去，楚恆知道結局已定，於是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他的耳力極好，聽見了漸漸靠近的警笛聲。
「有人報警？可惜，晚了。」楚恆面無表情，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卻聽背後傳來凄慘的厲吼。
充滿驚訝地轉過頭，楚恆正好對上那雙猩紅的眸子，是楚默！他竟然再次死死糾纏住了光頭王，他的嘴巴，深深咬住了光頭王的脖頸，鮮血噴涌，仍不鬆口。
「瘋子！」對視片刻，卻是楚恆先移開視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令人很不舒服。
劍光閃耀，懸在房頂的七具屍體齊齊掉落。
「第三，你的爹，是個瘋子。」楚恆喃喃自語，猶豫片刻，還是放下了手。
青年離開不過兩三分鐘，一個纖細的身影閃如，似乎是被衝天的血氣驚到了，身影無措了瞬間，但還是衝進了一堆屍體里，一把推過一動不動的光頭，將渾身是血的少年從裡面拖了出來。
「好噁心……」女孩兒一臉菜色。如果楚默清醒，大概還認識，昨天打了一照面，白小淼。
「真煩人，這個笨傢伙，我就知道要出事。」白小淼很細心，又將那本房本翻了出來。
「要不是我機靈，你就和王偉抱著死在一起吧！看你以後再給我甩臉子，我弄死你。」女孩查了一下楚默還有呼吸，儘管一臉嫌棄，還是背起了少年，趁著警備到來之前，離開了這裡。
……
新曆518年九月二日，華夏聯盟第八區發生了一樁慘案，七具屍體被發現在東郊的廢棄工廠，死狀慘烈，兇手不詳。兩天後，近十年唯一被玉山學院錄取的少年放棄入學，引起軒然大波。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兩件看起來並無關聯的事，被塵封在了檔案里。
華夏聯盟第六區，位處西北的重城。
秦山路，地處六區外圍，被紫江貫穿，擁有華夏聯盟第二大的碼頭，魚龍混雜，大小幫派與駐軍勾結，出了名的亂，也是出了名的熱鬧。
白天，販夫走卒人頭攢動，多的是討生活的人。而每至夜晚，則更加喧鬧。
不止因為這裡充斥骯髒的皮肉交易，更吸引人的，則是大大小小黑拳場，霓虹之下，是極致的血色。
秦王樓，秦山路最大的酒樓，酒樓之下，則有此區最負盛名的拳台。
「撐住，起來，弄死他！」
「踩他脖子，靠，反應快一點啊！」
「……」
十米見方的鐵籠里血液飛濺，兩個拳手拳拳到肉，對方與自己的血早已混合在了一起。隨著略瘦一些的拳手被更加高大的對手生生折斷雙臂，瘋狂的看客知道，勝負已分，氣氛的火熱也到了頂點。
看台的包房裡就安靜許多，這裡大多是有權勢的富人，也只有秦王樓的排場，能夠入這些人的眼。
台上灑血的拳手，也多是這些人帶來的。
「小楚子，我完了!」在最角落的包廂內部，一個胖胖的青年站在窗口，發出慘呼。
「這個千腳蛇，不是說到第一武境了嗎，怎麼被一個不入流的新手給干廢了！」青年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玻璃砸碎。昨天買的內部消息，是錯的！他押了一年的工錢，買錯人了！
反觀他的背後，有一個坐姿怪異的青年。他坐在椅子上，卻直著一條腿，仔細看去，他的腿上竟搭著鋼架！
這個青年，就是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