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劍氣無痕
蓬無情打算把真氣輸入到項生體內。
他奔跑,向項生衝去,揚起雪花如一道長煙。他的聲音從雪花中擠出,「碧男快去打斷他。」
他想讓羊碧男打斷蓬斷義,最不濟也能阻礙蓬斷義發功。
不用蓬無情說羊碧男也會這麼做,她唯一的希望都在項生身上,她只想把項生救下來。在她看來若不打斷蓬斷義,項生必會死在陰兵令牌下。她會不顧一切救下項生。因為想要殺掉南山王只能靠項生的長生劍氣。
她這麼做有些冒險,這就意味著在不久的將來她將正面與南山王為敵。
但面對南山王給她的屈辱,她下這個決定時沒有任何猶豫。
她出手了。
像一隻水鳥飛掠食物那樣,嚇得蓬斷義心裡一涼。
「該死,他們人多。」
蓬斷義不得不騰出一隻手與羊碧男對抗,兩個人見招拆招如同事先訓練過一樣。
他能看出她招式的路線,她也能想好下一招如何應對。
但蓬無情畢竟一心二用,很快就落在了下風。天空中的陰兵令牌失去了某種動力,處於暫休時刻。
但依舊不可小視它的力量。
這一點項生就非常清楚,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傳來一股絞痛,恍若胳膊上的筋條被抽出一樣。
他咬著牙堅持著。
陰兵令牌如同一個太陽發出紅光,立於高處照著項生的臉。
「啊——」
他喊出了聲,越是近些這股疼痛越是強烈。發生這些不過一瞬。蓬無情才趕到,他雙掌推出擊在項生腳底,項生向上沖了一截一把抓住陰兵令牌。
像抓住一隻鳥,它一下就不能反抗了。
紅光奇怪地湧進了項生的體內,只一瞬間遍布全身,外來力量的陌生使項生極不適應,他一下子就掉在地上砰得一聲,就差砸出一個大坑了。
嵇柔還沉浸在少年偉岸的身影里,直到身影落下她才緩過神,並沖向項生半扶著他坐在原地。
她搖搖項生的身體,喊著:「項生項生。」
她想叫醒他,更想知道他有沒有事。她很擔心,在如此現實的世界里她意識到四周滿是危險。
她要帶項生離開這裡,但項生那沉重的身體不是幾個女子就能扛起來的。她要帶著項生幾乎是跑不遠的,最終的結果還是被抓住。
無論她如何選擇,與項生都處在了危險境地。
何況還有蓬無情在,他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不能走。」
他看著受創而昏迷的項生,知道這是一個得到長生劍氣絕好的機會。儘管先前被項生勇敢所折服,但那依舊不能讓他放棄先前的念頭。
他與嵇柔的境界相同,都是七品練拳三樓入神。兩人勝算不定加上蓬無情足夠狠,他相信自己有實力從嵇柔手裡奪過項生。
羊碧男和蓬斷義還在打,眼看蓬斷義是落在下風的蓬無情就更加放心了。
現在他贏的局面非常大。
「你可以走,但要把他留下。」
「想搶人得過我這一關。」嵇柔不像一個可愛的女子,在面對蓬無情時,她看上去顯得弱小。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們打起來不過是浪費時間。」
「你可不要小看我。」
兩個人準備出手,但另一邊的戰鬥聲響驚到了他們。只看蓬斷義被羊碧男打的摔倒在地,嘴角流血。
他顯得極其狼狽,羊碧男就顯得特別兇狠。
「好樣的碧男。」蓬無情看向嵇柔,「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打你一個,你可一點贏面都沒有。」
嵇柔心知肚明,但她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項生,這是她爹爹親口告訴她的並且沒有任何迂迴的可能。
她不能讓爹爹失望,打算戰鬥到底。
「要挑戰我的儘管來。」
這句話傳進了項生的耳朵里,他開始有了些意識。那些紅色的光就在他身體里來迴流動。
他的身體對這些光來說沒有了秘密。
奇怪的是他的意念往哪裡走,這些紅光就往哪裡走。項生來到了丹田處,這些紅光也就來到了丹田處。
但它們不敢靠近那絲長生劍氣。
項生想要恢復身體就得把這些紅光趕出體外,「你能幫我嗎?」
長生劍氣不動不響,還在沉睡。
這個時候項生注意到外面打了起來,二打一。
視線似隔著一道薄紗,能夠看到嵇柔倒在地上。吐出鮮血。
兩位七品練拳對付一位七品練拳,勝算當然是百分百。
項生著急了,「別再睡了不然你就滾出去。」
但長生劍氣還是一動不動。
項生喊了起來,「你想怎麼樣?」
他又注意到嵇柔大喊一聲沖了上去,他更加關心嵇柔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嵇柔身上。他多希望嵇柔可以戰勝他們。蓬無情迎了上去,就在這個時候羊碧男沖向了項生,拽著項生的一隻胳膊往黑暗走去。
蓬無情看到,喊著:「碧男你要做什麼?快把他帶回來。」
羊碧男像沒有聽到一樣。
她必須要搶到項生,趁現在嵇柔拖住了他。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剛走兩步羊碧男就停下了。
她的面前兩丈遠的地方,出現了四個人,是路正一行人。
能夠看到路正往這邊走,彼此誰也看到了誰。
距離一丈時他們把身上的人放在地上,路正四下看了看笑了一聲,不懷好意的笑聲。
寧風也跟著笑了起來,儘管他還扶著一根拐棍看上去有一些慘樣,但他的笑絕對是盡興的。
第一個說話的竟然也是他,「朋友們好久不見了。」
他留意到昏迷的項生,「這不是項生怎麼回事啊?」他再看向羊碧男,「你把他給我送過來。」
現在他有路正在旁,當然不會怕羊碧男。
羊碧男也知道路正來頭和實力,心知不能貿然出手,已在想著對策。
另外兩個人見到路正也不打了,這幾個人冥冥之中形成了一幫人來對付路正。
但實際上就算他們聯手,也不會是路正的對手。
路正想不到這幾個人會出現在麥穀場,他懷疑南山也在這裡。屏息細聽。
神色緊張。
在確定南山王不在這裡后,他徹底放心了,「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他接著說:「想死我成全你們,想活就把項生留下。」
他對自己的女兒說,項生就在眼前馬上就能親手殺了他。這使路春特別激動,「我要親自動手。」
她看著路正的眼神充滿了渴望。
路正回答:「你放心,爹幫你完全這個心愿。」
他接著像一個外人面對眼前這一幫人,說道:「既然沒人說話,就是想死了。」
還是沒有人說話。
他們已準備大幹一場,倒是蓬斷義沒有想參加的意思,他雖是站了起來但只是遠遠的站著。他的神色很不自然,不過他的存在讓寧風注意到了。
寧風死死盯著他,兩個人都看到了對方。
在他們彼此的眼中,對方都不是簡單的角色。寧風更加認為,在這次行動中若是失敗了,那一定是因為蓬斷義。他走到路正跟著,把這一想法告訴了路正。
路正微微抬頭看向蓬斷義。
「陰兵令牌。」這是路正第一個想到的,蓬斷義的名聲他也聽過,神都城裡最有天賦的陣法師。
他開始驚嘆寧風的觀察能力,竟然能在眾人之中找出那個最危險的人物。
路正心想:「寧風說的不錯,得先幹掉蓬斷義。」
他把目光放在了寧風身上,打量著他並覺得一腿不便的寧風還是有實力與蓬斷義一戰的。
就說:「師侄這個人交給你了,他是六品你也是六品,我相信你能戰勝他。」
「是。」
寧風第一眼看到蓬斷義心裡就不是滋味,現在有這個機會去打他一頓,他很樂意。他的回答就變得極為果斷和肯定。
「師叔放心絕對不讓你失望。」
然而他的心中笑了一聲,因為他料定要不了多少時間南山王就會趕來,到時候就是路正的死期。
他有信心自己的利用價值,就算面對南山王也不怕他殺了自己。
路正往前邁出一步,氣流轉動,「既然你們不願意交出項生,那我只能不客氣了。」
項生此刻躺在地上,還在與長生劍氣溝通。體內紅光不散,他就睜不開眼睛。如同身處虛無,儘管意識清晰但他好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看到路春他心懷殺意,又看到萬休兵救人心更切。
只看路正雙手往身後一背,立即一把白色的劍從他額頭衝出,瞬間到了他的腳下。白劍似飛不飛離地一尺,周身氣流浮動發出破空聲響。真的像寒夜裡風吟的聲音。
他踩在劍上輕輕飄起,身子微微擺動,但不掉下。平衡力倒是極強。
武王九品已能御劍飛行。對於劍氣的掌控,算的上是心靈神通。
他有意顯露本事,想讓這行人知難而退。他不能隨意出手,要留心有人突然來襲。
但眾人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路正不得不出手。
他的身子在白色劍上一個空翻,再落下時腳下的劍變成了四把。
這一招劍法叫做劍氣無痕,意在殺人的痕迹無處可尋。四把飛劍飄浮不定,若不刺中目標永遠不知道這劍氣會飛向哪裡。
正欲出劍。
停了下來。
沒有出現任何意外,關鍵時候他感覺到了南山王的氣息。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