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送局子去
顧書瑤和季庭聽著這話，沒忍住同時笑出了聲音。
其餘知青隨後反應過來，也都是哈哈大笑。
就連孟雨汐和何郯，都覺得張芝蔓這分析說得太有道理了，兩人也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可能是笑的力量是會感染的，不少村民們也笑出了聲，除了信服張芝蔓前面有理有據的反駁，大家還頗為認同她後面的話，是啊人家張知青年輕貌美的，哪能看得上你這個村裡人都看不上的劉二狗，難道還真就看上你又猥瑣又會尿褲子？
劉榮濤也沒忍住咧了嘴，但很快他又心虛地壓下這笑容強裝嚴肅，自己是大隊長，這種時候要保持威嚴……可是媽媽呀，真的好好笑！劉榮濤忍得很是辛苦。
見所有人都在笑話自己兒子，劉大娘又不幹了，她怒吼著朝張芝蔓揚起指甲，「你這小狐狸精胡說八道，我要撕爛你這張嘴！」彷彿叫得越大聲她便越有理。
眼見著劉大娘直接撲過來自己躲閃不及，張芝蔓生理性地閉上了眼睛，預想中的疼痛感卻沒有發生…她睜開眼，就看見程啟淮擋在自己身前正用著後背抵擋劉大娘。
劉大娘發瘋了似的用指甲瘋狂地撓著程啟淮的後背……
程啟淮只低著頭溫柔地看向張芝蔓，「別怕。」
剛剛在眾人面前還格外冷靜的張芝蔓聽到這話，驀地眼眶濕潤，她委屈巴巴地喊了聲：「程哥…」
程啟淮真想伸手揉揉女孩的頭髮安慰她，但考慮到這麼多人在看著對她的影響不好，他到底還是克制了。
這時的劉榮濤已經反應過來忙讓人拉開劉大娘，周圍吵吵嚷嚷。
張芝蔓躲在程啟淮身前擦了擦眼淚，程啟淮默契地擋住了別人的視線，不讓人發現女孩的脆弱，張芝蔓很快便收拾好情緒，揚起笑容又是冷靜聰明的張知青。
拉住作亂的劉大娘，劉榮濤又是盯著地上的劉二狗：「二狗子，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劉二狗苦著一張臉支支吾吾：「叔你別聽她亂說，她…她就是勾引我。」
劉榮濤無語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瞧瞧劉大娘劉大爺這糊塗勁，也難怪把兒子慣成這樣，儘管看不上劉二狗這死到臨頭還不認錯的行為，但作為大隊長劉榮濤還是得開口：「證據呢？」
劉二狗：「……」自己哪來的證據？
劉二狗一臉灰敗，躺在地上無從反駁。
「早就知道這劉二狗不是個好東西，張知青哪能看得上他。」
「這二流子就是個流氓，他這是流氓罪吧，進局子都可以！」
「一家子沒個正經人，都不是個東西。」
事實勝於雄辯，剛剛還罵著張芝蔓不在意的那群牆頭草轉眼又變了口風，一人一口唾沫淹著劉二狗。
見大勢已去，劉大娘一屁股坐在劉二狗旁邊的地上哭哭啼啼，劉大爺黑著臉蹲在她身邊不發一聲。
在這個保守的年代，劉二狗這種行為可是犯了大忌，真要計較起來弄個流氓罪蹲局子是順理成章的。
劉榮濤黑著臉望著地上的劉二狗一家，礙於情面卻自知這事難辦，只得道：「二狗子你糊塗啊，這事張知青要是不原諒你你就去蹲牢房吧，叔也沒臉給你求情。」
劉大娘哭哭啼啼，「大隊長你想個辦法，俺家就這個一個獨苗苗，要是二狗子進局子俺怎麼活？」
「這事最大的受害者是張知青，你跟我說沒用。」怕被劉大娘糾纏，劉榮濤精明地甩鍋向張芝蔓。
劉大娘終於聽懂了，她哭哭啼啼地爬向張芝蔓，就要抱住她的腿，嚇得張芝蔓就是後退一步。
「張知青，俺家二狗子不是故意的，你原諒他吧…沒有他，俺全家都不活了…」見沒抱住人劉大娘也不惱，就在張芝蔓腳邊哭哭啼啼。
這可真是感天動地、聞者落淚的場景吶，不由的，又有一群牆頭草嚷嚷著「劉大娘一片慈母心腸，張知青反正也沒啥事要得饒人處且饒人。」
張芝蔓看了看推卸責任的劉榮濤，又看了看仍舊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劉大娘，好傢夥，擱這玩道德綁架呢？這不就是欺負著自己一個外來者勢單力薄嘛？
這噁心的道德綁架要是擱在哪個臉皮薄的姑娘身上，大概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但張芝蔓偏不，憑什麼自己一個受害者還要忍氣擱這會兒裝大度？
張芝蔓計上心頭，她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淚瞬間就上來了，她也哭哭啼啼地抽噎開口：「誰……誰還不是父母心中的寶呢？今天這事要是被我爸媽知道了，一個家庭也就這麼破碎了…劉二狗是沒得逞，但卻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我一直覺得村裡的各位鄉親都很純樸，今天算我天真了……爸媽啊女兒來世再給你們盡孝！」
說罷，張芝蔓便朝著一眾知青們後面的牆壁就要撞過去。
「芝蔓——」
「蔓蔓——」
「張同志——」
知青們趕忙去攔住張芝蔓，程啟淮動作最為迅速，直接飛奔過去拉住了人。
「你們別攔著我，如果這事非要鬧出人命才能給個交代，那我去死就是了…」張芝蔓跟程啟淮對視了一眼，見對方心領神會，又是假裝一番掙扎想要撞牆。
一群村民這會兒才意識過來紛紛幫忙勸著張芝蔓，家裡有閨女的大媽見這一幕都紅了眼眶，瞧瞧，都把好好一閨女逼成什麼樣了？這劉二狗一家真不是東西。
劉榮濤這會才為自己的甩鍋感到后怕，他萬萬沒想到張芝蔓性情如此剛烈，生怕真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人命，劉榮濤也趕忙過來勸解張芝蔓。
「大隊長，人家張知青也說了咱村裡都是純樸的人，絕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這劉二狗就該送局子里去！」有看不過眼的大媽朝著劉榮濤大聲道。
周圍又是一群村民的附和：「是啊大隊長，這事不能這麼算了。」
劉榮濤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顧著鄉親情誼了。
劉榮濤一臉正氣凜然地朝張芝蔓開口：「張知青，咱村裡都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事我一定為你做主，劉二狗不是個東西，就是把他送局裡去也是應該的！」
張芝蔓這才破涕為笑，她客氣地朝劉榮濤開口：「我就知道大隊長不是幫親不幫理的人，剛剛我還想著大隊長就讓我自己這麼原諒劉二狗呢。」
劉榮濤聽著張芝蔓這口中帶刀的話，訕訕而笑：「怎…怎麼會呢？」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大隊長把劉二狗送到公安局裡去吧。」張芝蔓仍舊是客氣地開口。
地上坐著的劉大娘早已被剛剛的變故嚇傻了眼，此刻聽到這話，她直接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