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李閣老

第26章:李閣老

一位瘦削的老者站在山坡上遙望不遠處繁榮的京城,炯炯有神的眼中儘是懷念。

老者兩鬢霜白,體態瘦削,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六十多歲卻還有著少年般的朝氣,他今年六十有七,出仕四十餘載,當過言官御史,噴過皇帝,罵過太子,也曾經在外為官十餘載,次次甲等,一個文人做到了兵部尚書,入閣已是頂點,他又在九邊數載,種種功績,堪稱活著的傳奇。

「哈哈哈,汝等跟緊了。」

老者放聲大笑,單手勒馬俯衝而下,將同行的侍衛遠遠甩開,瞬息之間就衝到了京城神武門前。

老者看著神武門兩側站得七歪八扭的守門卒,一甩馬鞭,發出一道爆響。

「汝等何不攔我?叫今日輪值的城門校尉出來。」

守門卒面面相覷,京城內一片樹葉飄下來就能砸到四五個王侯,誰知道這是哪位大人,但無論是誰,也不是這幾個卒子得罪的起的,只好小跑著去請城門校尉。

「下官蘇武見過李閣老。」

蘇武暗暗叫苦,李閣老進京怎麼就輪到自己輪值了,李閣老剛正不阿,臭罵一頓是跑不了了。

李慎看著眼前這位步子鬆散,鎧甲穿的鬆鬆垮垮的城門校尉,哪裡不知道這是勛貴子弟捐官上來的。

「這便是你手下士卒?看看成了什麼樣子,莫說護衛皇城,便是幾個小毛賊你等可攔得住,若是在九邊我必斬了你,那你的腦袋祭旗。」

「大齊有律例,城內不得馳騁,違者杖二十,你手下士卒為何不攔我,當大齊律例是擺設嗎?」

「若我改日巡視再看見如此,小心你的腦袋。」

「是是是,李閣老教訓的是。」蘇武低著頭恨不得像一隻鵪鶉一樣把頭埋進胸里,點頭稱是。

「我問你,這是誰家的白事,竟然如此恢弘,是哪家的王侯死了?」李慎用馬鞭指著路旁的彩棚筵席問道。

「李閣老剛回京有所不知,這是寧國公府上三等將軍賈珍的兒媳死了,各家前來相送。」蘇武抱拳說道。

「荒唐。」

李慎一甩馬鞭擋在大路中央,十幾個親軍也擋在李慎身前兩側,把路擋的嚴嚴實實。

「這位貴人……」一個小廝話還未說完。

「滾。」李閣老身前親軍說道。

挨了罵的小廝也不敢說什麼,只好一路小跑回身後人群中去請賈珍,賈珍連著賈政賈赦及其他送葬的四王八公,迎了上去,有見識的一見李慎就知道出事了,誰能想到來了這個要命的閻王。

就連與賈珍三人正在攀談的水靜王得知來人,也下轎親自迎了上去。

「小王見過李閣老。」水溶見禮道。

李慎坦然受了水溶這一禮,隨意瞥了他一眼,也不還禮,舉止頗為無禮,但誰也沒覺得不對,甚至覺得正常。

這可是當年把太上皇摁在椅子上噴了半個時辰的狠人,太上皇不但不生氣,還讓人送茶上來給他解渴的狠人。

「哪個是賈珍?」李閣老慢條斯理的問道。

「後生晚輩見過閣老。」賈珍連忙走出行李說道,他就算在傻也能看出來這個瘦削的老頭他惹不起。

「我問你,今日之葬禮是為誰?」李慎看著遠處的靈車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正是犬婦……」賈珍面露難色,訥訥說道。

「荒唐,不過一婦人,其可用如此規格?」李慎手上馬鞭指著賈珍的鼻子罵道。

身旁諸人聞言皆低頭不敢言,

唯有水溶拱手說道:

「閣老不知死者為大否?縱於禮法不合也不該擋了仙輀……」

賈赦聞言面色頗為古怪,正所謂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太上皇在位之時也只能受著,你又算什麼東西,牛繼宗嘴角微微扯動,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就算是你父祖在時也不敢如此與我說話,你倒是『強過』你父祖。」李閣老幽幽開口說道。

「你是小輩,今日我也不難為你等,等著聖旨吧。」說罷李閣老躍馬揚鞭,帶著十幾個親軍揚長而去。

雖與禮法不合,但李慎也沒有多做為難,也就上書讓賈珍杖五十,賈蓉杖七十罰銀千兩,水溶罰俸半年,這事也就過去了,他難不成還能把秦可卿從棺材里拽出來不成。

什麼禮法不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慎這是殺雞儆猴,借賈珍這隻送死的雞立威而已,李慎雖剛正不阿,但也沒剛正到什麼事都摻和,況且秦可卿身份確實特殊,太上皇那,李慎還是給幾分面子的。

……

嘉佑帝看著送上來的奏摺,微微一笑。

基本上全是彈劾寧國府的,甚至是其他四王八公,還有彈劾李閣老的,不過不在他這,直接送進了太上皇宮內,李閣老進京一大批人不再觀望,紛紛站隊,都快白熱化了,晚站一秒,日後頭上的刀子就快一秒。

嘉佑帝派賈珝去揚州之時群臣除了賈政這種,都能看出嘉佑帝的打算,李閣老入京隨時讓群臣動搖,但也只是動搖,還是只有少許官員投了嘉祐帝,李閣老就算在傳奇也只是一個閣老,太上皇可是有六個閣老,還有當朝首輔。

「揚州那邊如何了?」嘉佑帝將摺子扔到桌案上,拿起茶飲了一口。

「賈節度讓陳廠督上了一道密折,說萬無一失,請萬歲放心。」

「嗯,林如海和賈珝都是有能為的朕倒不是很擔心,更有陳識在,如虎添翼,朕就等著他們的好消息吧。」嘉佑帝點點頭說道。

太上皇制約嘉佑帝的手段不多,錢是最有用的一個,嘉佑帝的國庫加私庫加一起也拿不出幾十萬銀子,全國上下一個月的餉銀就是幾萬兩銀子,還有災荒需要賑災,還有朝中官員的俸祿,一塊一塊的都需要銀子,嘉佑帝是真窮瘋了,紅了眼,不然也不會直接打算滅了兩淮鹽商。

什麼交情,在錢面前交情狗屁不是,我跟他們談交情,軍餉怎麼辦,賑災怎麼辦,俸祿怎麼辦,父皇這都是你逼的。

嘉佑帝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把鍋甩了出去。

我大齊,以孝治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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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從回京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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