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粉一個人，心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周梵梵很有發言權。
像是這個世界往你百無聊賴的生活里倒了一杯糖漿，糖漿在心口融化，溢開……每每觸及那個人的事，糖漿的甜味就會滲透到四肢百骸。
你會希望他/她過得好，希望他/她事業順利、家庭幸福，希望他/她所遇皆是良人，更希望他/她能有更多更多像你這樣喜歡她的人。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也很無私的，不需要得到任何回饋的心理。
只要他/她存在就好了，他/她的存在，就是一種治癒。
晚飯過程中，周梵梵很安靜。
原本她曾想著，見到關知意很好，如果能要個合影或者o簽什麼的，會更好！甚至來前，她還激動地誇下海口跟徐曉芊說，她肯定能夠幫她也要一份！
但一切都在看到關知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突然覺得，這樣見一面就夠了，不打擾才是作為一個粉絲的素養。
飯後，幾人離開了關家宅子。
關知意和戚程衍上車回自己家，周梵梵原本也打算自己開車回去，結果卻被崔明珠用各種借口送上了關元白的車。
周梵梵此時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她懷疑到明天她也依舊不能平復。
不過在關元白的車上，她還是讓自己保持正常，命令自己回到家之後才能發瘋。
「最近一直沒見過奶奶，所以還沒跟她說我們的事。」關元白繫上了安全帶，跟周梵梵解釋了一下。
周梵梵看崔奶奶那熱情勁，早猜到關元白還來不及說了，「沒事，下次說就好了。」
最想做的事已經做了，她已經沒有遺憾了。
「對了，這個禮物你幫我跟知意說，真的十分感謝。」周梵梵道。
關元白：「不用，她順手帶的而已。」
「不不不，還是要謝謝的，我很喜歡。」周梵梵有些激動，順嘴又說了句，「也謝謝你今天過來。」
畢竟，要是關元白今天不過來，直接跟崔奶奶說不想跟她再接觸或者見面，今天的晚餐可能也不會這麼順利了。
關元白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頰有些紅，想著她是不是會錯意了，覺得他是為她而來，生硬地說：「我不是特地來見你的，是我妹妹要來，非拉著我。」
「真的？」
今天晚上，竟是意意促成的。
「對，所以你別想多。」接完這句話后，關元白眉頭輕皺了下，想著自己說話是不是又過於不近人情了，像那天在劇場外一樣。
畢竟她只是因為喜歡他而已，也沒做什麼錯事。
關元白看了她一眼，見她整個人還是有些緊繃，有些軟了心，說：「那天我說話的語氣不太好，抱歉。」
周梵梵無心在關元白身上，此時已經忍不住點開微信小群，組織著語言，準備跟群里的人分享一下此刻的心情了。
「不過，我當時說的也是事實。你一個女孩子不要過於積極主動，容易受傷。」
周梵梵抽空看了關元白一眼：「嗯？」
關元白正色：「我的意思是，有些事順其自然就好。」
「嗯嗯，確實。」周梵梵也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笑笑應和：「一切順其自然。」
「你明白就好。」關元白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又說，「我一直不喜歡被人逼著相親，一開始是我錯了，不該答應你去裝這些。」
「哦哦。」
「所以這件事也有我的問題，是我一直沒攔著你。」
「嗯。」
「還有……」
關元白瞥了她一眼，想再說點什麼，卻只見她低眸看著手機，緊抿著唇。
看著有些傷神。
關元白突然說不下去了。
他在幹什麼……
就在關元白思索著自己到底想表達什麼，到底該表達什麼的時候……另外一邊，周梵梵已經在群里打字了。
她低著腦袋看似平靜，甚至有點陰鬱，可垂著的眼睛卻在發光。
她噼里啪啦在群里發了一大段話了，並且配上了無數個感嘆號！
【操！！！！！！姐妹們！！！快出來啊！！！我快不行了！！！快！！！！給我人工呼吸！！！】
十多秒后，六六最先回復了：【什麼？你怎麼不行了？】
曉芊：【見到了是不是！是不是見到意意了？】
六六：【真的假的？女鵝蜜月剛回來你就見到了，在哪？】
周梵梵：【就在她奶奶家裡嗚嗚嗚嗚，今晚一起吃的晚飯，她還給我帶了蜜月期間的伴手禮！我不管我要供起來，我要讓我子孫十八代代代流傳！！！】
六六：【我靠！牛啊梵梵！這個親相得太值了！！】
七七：【苟富貴莫相忘，我不求別的，就求你什麼時候給我寄一張簽名照】
周梵梵：【啊啊啊啊我不敢要，我見著她說話都有點艱難你懂嗎？而且我不敢暴露我是粉絲的身份，我覺得會打擾到她】
七七：【那就說是別人想要張簽名照，問問她能不能給簽？你都要當意意嫂子了！慫什麼！】
周梵梵頓了頓，瞄了關元白一眼，繼續打字：【都說了當不了嫂子了……事實上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關家】
六六：【怎麼會？】
周梵梵：【咱兒子根本不喜歡我呀，而且上次也很嚴厲地拒絕我給他送禮物了，他很討厭我這樣，打擾到他了應該。】
七七：【這樣么，太慘了……】
周梵梵心裡暗暗五秒鐘，立刻又發了個「老娘不需要男人」的表情包：【無礙！當什麼嫂子啊，我要當的可是我女鵝的媽！】
——
群里還嘰嘰喳喳問著今晚吃飯的細節，周梵梵坐在關元白的車裡，都回不過來了，她留了句「回家后我再好好給你們說道說道」就先把手機放下了。
繼而抬起頭看向窗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無限美好。
關元白餘光也看到她終於抬起了頭，只是她一直看著窗外，悶悶的，不太高興的模樣。
「聽歌嗎。」
車內過於安靜，關元白開口問了句。
周梵梵回頭：「可以呀……」
關元白嗯了聲，隨機點了音樂。
這會周梵梵的情緒有點平靜下來了，她看向關元白，想起方才自己在群里說的，應該是最後一次來關家了，還是隱隱有點失落。
「怎麼了？」關元白髮覺她在看他，問了句。
周梵梵：「沒什麼。哦對了關先生，我之前送你的那些禮物，你……有留著嗎。」
關元白皺眉，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覺得他已經不近人情到別人送他的禮物他都會隨手丟掉嗎。
「有，怎麼。」
周梵梵又問道：「那……我給你妹妹的那些？」
「下次我會拿給她。」
「好。」
聽著這話，周梵梵那點失落也消失殆盡了。
她抿著唇防止自己笑出聲，但怕表情太過奇怪，乾脆又看向窗外，不去看他了。
——
關知意回國后，粉絲群和超話都異常熱鬧了起來。
沒過兩天，工作室官博就發布了關知意之後的行程，其中最近的一個，就是她即將上映的一部電影《暴風雨》的影迷見面會。
這將是她幾個月來第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所以她們這群粉絲分外關注。
見面會的門票工作人員會給後援會一些，後援會會拿一部分來抽獎，發放給粉絲。還會拿一部分，直接給有點技能在身的會內成員。
周梵梵雖然不太上「前線」，但她一直是會內成員，而且她的拍照修圖，還有視頻剪輯能力有目共睹，所以會長也直接給了她一張票。
票都發放完后，大家組建了一個群，商量當天給關知意的各種應援活動。
那兩天，周梵梵忙得很。
至於關元白的事……她幾乎都拋到腦後了。
關元白也有一周沒有見到周梵梵了。
這是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第一次這麼久沒有她的蹤跡。
現在坐在辦公室里，何至再不會提著一代粉白色的袋子進來。
關元白莫名覺得有些不習慣，不習慣到，他開始反思他之前對她說的話是不是過於重了。
不然她怎麼會消失得這麼乾淨，雖然不讓她送東西是他說的，可是她怎麼連條消息都不再給他發了。
「幹什麼呢，叫你過來是喝酒的，你一個人坐在這是幾個意思？」
這天，關元白和宋黎等人在某私人會所閑聚，宋黎見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也不怎麼說話，便過來招呼了聲。
關元白接過他遞過來的酒杯，跟他手裡的碰了一下，敷衍地抿了一口。
宋黎：「怎麼，心情不好啊？」
「沒。」關元白停頓了下，說，「在想公司的事。」
「嘖，說你是工作狂呢，在外面就不要想工作。」宋黎翻了個白眼，「想點有意思的行不行？」
關元白掃了他一眼，顯然是在問什麼是有意思的。
宋黎單身搭在了他肩上，「欸，說起來，你跟周家那小姑娘，沒後續了吧？」
關元白就知道他會說這個，沒搭理他。
宋黎無所謂，自顧自說：「也是，你這種狠心人，都讓人家被別人笑話了，沒後續也是正常。」
關元白目光微凝，奇怪地看向他：「什麼被別人笑話。」
「你跟她保持著相親關係是故意騙家裡的，她卻是真的喜歡你，還給你送這送那……人家殷勤了這麼久結果還是被你拒絕了，能不被別人笑話嗎？」宋黎幽幽道，「元白，你這可是利用完了人就丟啊。」
關元白緩緩在沙發上坐直了，匪夷所思中帶著隱隱的怒意：「誰這麼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