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是厲鬼
九姑娘聞言，冷哼一聲，反手揮出一巴掌。
年輕道士見狀，右手慌忙舉起木劍，左手迅速擲出黃符。
哪料他還未完成那一系列動作，便見他身體像是被一股強力推著一樣，「砰」的重重砸在門上，隨即外面也傳來「啪」的清脆聲響。
「啊！」
「啊！」
門裡門外的兩人同時發出慘叫聲。
這是「隔山打牛」嗎？張卿玉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九姑娘。
門外是什麼情形他不得而知，但門裡的這個年輕道士顯然已經受了傷，嘴角流出一絲血跡，眼中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我的牙……」門外文志遠的喊叫聲可謂慘烈：「道長，你是幹什麼吃的？啊，我的臉……」
「你是？」年輕道士未去理睬文志遠，而是問向九姑娘。
「我說了，即便你們祖師爺張道陵見了我也得磕三個響頭的！」九姑娘瞥了他一眼，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情。
「我不信！」年輕道士再次舉起木劍，左手掏符，接著擲出黃符，右手挽幾個劍花，一劍刺中黃符，然後躍起身來，木劍刺向九姑娘，同時嘴裡喝聲：「破！」
張卿玉真切的看到那黃符瞬間燒成灰燼，灰燼裹著木劍閃出一道金光，整個木劍通體變成金色。
「姐姐小心！」他急忙叫道。
「哼，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九姑娘拉著張卿玉的手竟然不管不動，任由木劍向她刺來。
眼見就要刺中她眉心，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頭向一邊歪過，躲過木劍一擊，隨後手向上輕輕一撩，那年輕道士的龐大的身軀飛向身後，而後面正是個大大的窗戶。
「啊！」年輕道士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大叫著撲飛過去，如若砸中窗戶，勢必會摔下高樓。
「哼！」九姑娘冷斥一聲，右手輕輕揮動，年輕道士的身軀落到張卿玉面前，好巧不巧的是，他正好雙膝跪地。
「我不是好狠斗勇之人，念你是初犯，你走吧。」九姑娘瞥了他一眼，冷冷說道。
「弟子五泉觀望嗔，敢問前輩是……」年輕道士驚魂未定，顫抖著身體問道。
「龍岩山無上觀。」九姑娘蜻蜓點水般的說一句。
「啊？」年輕道士睜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九姑娘，然後搗蒜般的磕起頭來，嘴裡不住道：「弟子不知是尊上，一時糊塗冒犯了尊上，還請恕罪！」
張卿玉也睜大眼睛看向她，她只是說了一句「龍岩山無上觀」，為何這道士便嚇得六神無主？
九姑娘對張卿玉神秘一笑，然後對那道士呵斥道：「你走吧，你的事我不會追究。但以後萬不可將道行用在邪門歪道上。」
「是，是！弟子一定知錯就改！」年輕道士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收起木劍後退著退到門前。
「弟子告退！」說完，打開房門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道長……」
「啪！」
「還不快走！」
門外一陣吵雜后，終於恢復了安靜。
這變故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後算起來不過十分鐘，但張卿玉對九姑娘的認知越發變得撲朔迷離，她到底是何許人也？
他看著九姑娘的臉，漂亮自不用說，也難怪那黃毛文志遠會想入非非。可是，這輕輕揮揮手就能將一百五六十斤重的大漢揮的飛來飛去的本事，任誰會相信？除非她不是人！
這世上神是沒有的，
難道是鬼？那種修行已經達到人鬼難擋的鬼？
「玉兒，你怎麼了？」九姑娘見他臉色不安，輕聲問道。
「老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鬼？」張卿玉腦子裡想著，嘴裡也問了出來。
「噗！哈哈……」九姑娘聽罷，竟然大笑起來，弄得他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怎麼能想到我會是鬼呢？難道我就不是……」說到這，九姑娘忽然把雙手舉到胸前做成利爪模樣，話鋒一轉：「對啊，我就是厲鬼，前世你欠了我很多很多的情債，這輩子就是纏著你要還債來的！」
說罷，她將手伸到張卿玉面前，再做個鬼臉。
聽了這話，張卿玉反而相信了，記得同學們之間都會談論些天道輪迴、幾世為人的話題，說前世欠的債，下輩子就得還，尤其是夫妻。
「啊？是這樣啊？那我欠你多少？」他半信半疑的問道。
「也不多，就……」
棒棒棒，未等九姑娘說完話，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又是誰啊，真他娘的掃興！
「進來吧，門沒鎖！」九姑娘輕聲道。
門被推開，來人正是小洋樓里的那個中年男子，他懷裡抱著一個白色瓦罐，身後跟著酒店的大堂經理。
「九姑娘，這是她的骨灰。」中年男子雙手捧著，顯得極其小心。
九姑娘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拉起張卿玉快步走過去。
「玉兒，你抱著放到餐桌上，要小心。」
「哦。」張卿玉接過瓦罐，小心翼翼的過去放到餐桌上。
「九姑娘，文家的二小子竟然敢打您的主意，您看此事該如何處理？」中年男子低頭說道。
「你不用管了，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去吧，明早八點，記得送我們回去。」
「是！」
待中年男子等人走後，張卿玉看著桌上的白色瓦罐，心裡莫名有些傷感，果真是耕良田千頃不過一日三餐、有廣廈萬間只睡卧榻三尺，何況死後連這小小的瓦罐也裝不滿。
他不知道這瓦罐里裝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但他能感覺到，她肯定和他有關係，而且是不簡單的那種關係。
九姑娘走過來，拉一下盯著瓦罐一動不動的張卿玉，柔聲道：「玉兒，時間不早了，還是洗洗早點睡吧。」
張卿玉點點頭，經過剛才的打擾，他與九姑娘的身份也沒了起初的興趣，如果她真是鬼，那肯定也是一個好鬼，他現在最期待的，莫過於九姑娘的體香。
次日七點，九姑娘準時叫醒他，洗漱完畢后，服務生恰好送來早餐。
八點，九姑娘讓他抱著瓦罐一起來到酒店大堂。
不過，剛走出電梯，眼前的情景便令他慌張起來，倒不是張卿玉心理素質不好，而是如此大的陣仗他真沒見過。
只見偌大的大堂里整整齊齊的擠滿了人，和學校里的集中儀式差不多，足有上百人，都是一色的黑裝打扮；唯有兩個人不同，穿著青色道袍，一個是昨晚的那個望嗔道士，另一個稍年長些，花白長須，挽著道髻，頗有得道高人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