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沆瀣一氣
第246章沆瀣一氣
屋內眾人無不指摘柳玉萍這些年的過失。
柳玉萍見他們沆瀣一氣,不甘示弱,據理力爭這些年為葉家的付出,從生兒育女到執掌中饋。
邱媽媽在旁附和,主僕二人這般唱和猶不足,柳玉萍故作頭痛狀,讓邱媽媽扶著坐下,一副嬌弱虛浮狀。
兩方爭執不下,柳玉萍的哭聲不斷,只是這個時候唯一能憐惜她的人此刻正昏迷不醒,她這招顯然不夠用。
葉泠霧靜靜聽著。
感受著柳玉萍的委屈,心中甚是痛快。
葉泠霧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錦盒,低頭思忖。
這遺囑著實讓她覺著棘手。
原本她就等著葉槐晟咽氣后,就收拾包袱去岱嶽鎮的,現下葉槐晟突然把大半葉家家產悉數交給她,當真讓她觸不及防。
她深吸一口氣,在屋內吵鬧不休時,抬步走了進去——「葉家嫡女嫡子尚在,葉家家業怕是落不到幾位族中長輩手上。」
堂里的人都默了一默,聞聲齊齊朝門口看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老太爺出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
柳玉萍哭聲止了一瞬,抬頭看向葉泠霧。
就見她面不改色,不怵分毫,說道:「老太爺和在座的各位族中長輩都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泠霧方才說的話。我父親嫡女嫡子直系親屬都在身側,這遺囑還輪不到旁系外支摻和一手。」
「放肆!簡直反了天了!」葉老太爺氣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聲音帶著幾分尖利。
「大姑娘去了一趟京城就是不一樣,說句話夾槍帶棒的,絲毫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呀。」說話的是葉槐晟的舅母葉趙氏。
葉趙氏身材豐腴,穿著暗紫色盤絲雲錦長鍛衣,看上去和氣又仁善,言語間卻是不依不饒。
「泠霧怎敢不把在座諸位長輩放在眼裡,諸位長輩言重了。」葉泠霧莞爾。
「就是,就是,我家大姑娘最是孝順長輩的。」柳玉萍止了眼淚,起身過去拉住葉泠霧的手腕,「她在寧北侯府服侍沈老太太,盡心儘力,怎麼能說大姑娘不把長輩放在眼裡?」
葉泠霧皺了皺眉,抽出被柳玉萍挽著的手臂,不著痕迹地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我從小就沒養在葉府,沒在父親跟前盡過孝道,我自認不孝,可哪怕如此我也從未逼迫我父親立遺囑,諸位長輩自詡為我父親著想,為葉家家業著想,可心裡有幾分真心自己心裡清楚。」
一番話,不僅柳玉萍,屋裡所有人都驚呆了。
誰都沒想到葉泠霧看著柔柔怯怯,不頂事,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言辭卻如此譏厲。
柳玉萍眸光一閃,捉摸不定葉泠霧話中意思。
她是見識過葉泠霧這小丫頭的狠勁的,從葉泠霧回來時起她就打算兩人聯手壓制這些族中長輩,誰知道葉泠霧那晚說的高潔無上,壓根不在乎葉家家業落入誰手,現在卻突然說這些話,顯然是有別的心思。
「你真是好大口氣!」葉老太爺重重杵了幾下拐杖,冷哼道,「果然是個野丫頭,連長幼尊卑都不懂,你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葉泠霧神情驟然沉下,回道:「我自小是沒有父親母親管教,可進了京城后我曾拜讀於榮正伯爵府,執教夫子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啟蒙老師,老太爺說我不懂長幼尊卑,不知禮義廉恥,是在質疑伯爵府,質疑當今太子殿下?」
葉老太爺臉色大變,嗓子干到發不出聲音,所有人詫異的說不出話來。
就是柳玉萍也是震驚到久久回不過神,半晌,她才暗自得意地挺直腰板,說道:「老太爺自然是不敢質疑伯爵府,質疑太子殿下的,否則這有幾顆腦袋夠掉呢。」
葉老太爺一愣,勉強道:「我…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你這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就是,大姑娘去了京城便高人一等了,殊不知你的根是葉家,自家人面前哪用得著狐假虎威那套。」葉趙氏附和。
「目無尊長!」葉老太爺指著葉泠霧吼道,「你要記住你姓葉!別以為去了京城翅膀就硬了。」
葉趙氏說道:「大姑娘這麼說不過是仗著京城有人給你撐腰,但我要告訴大姑娘一句,咱們葉家人的事葉家人自己解決,你要是想靠寧北侯府沈老太太獨吞了葉家家業,我告訴你葉家列祖列宗都看著的!」
「獨吞?」葉泠霧將拿著遺囑的手從寬大披風下伸出來,「方才父親留我下來談話,也提到遺囑的事,葉老太爺是這間屋子裡年紀最長的,長幼有序,這遺囑晚輩就先奉給您瞧瞧吧。」
堂內鴉雀無聲,葉泠霧將手中的遺囑捲軸朝上首遞去。
葉老太爺看著那份捲軸,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才接過查看。
眾人目光全聚在葉老太爺身上,片刻后見他臉色煞白,也跟著惴惴不安起來u。
「老太爺,這遺囑里寫什麼了?」說話的是葉趙氏的兒子。
葉老太爺眉頭緊鎖,將手中的捲軸緩緩放到案几上,褪力沉聲道:「寫到葉家葉槐晟名下所有商鋪都歸嫡長女葉泠霧名下,渝州小鎮上的九個田莊則歸大娘子柳玉萍所有。」
此話一出,猶如深潭裡炸進一塊巨石,泛起千層漣漪。
不僅在座的葉家旁支坐不住,就是柳玉萍也坐不住了,她死死掐住邱媽媽的手臂,才忍住沒出聲。
她在陪了葉槐晟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從葉槐晟的外室再到現在的葉家主母的位置,用了整整十八年!
最後得到的不過是幾個田莊而已。
何等諷刺!
「……給我…給我看看。」柳玉萍激動的站起身,從案几上拿過捲軸,低著頭,認認真真將上面的字碾碎了默讀了三四遍。
——吾妻甚賢良,執掌中饋相伴多年,替吾育有一子一女,現今吾將渝州小鎮九處田莊交付柳玉萍名下……
邱媽媽見柳玉萍拿著捲軸的手不住的顫抖著,緊張道:「大娘子,主君怎麼說的?他真只給您田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