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誘惑
葉泠霧擰眉。
萬萬沒想到她都跑到離京城千里之外的渝州了,還能被江苑找上門。
而她身後的元桃和青橘都傻掉了,一雙大眼直勾勾盯著江苑看,久久回不過神。
那邊江苑也偏過頭看向葉泠霧,柔聲詢問:「你臉色怎這麼差?」
記得在京城時她還是紅潤水靈,這才小半月的功夫就蒼白消瘦成了一把小白菜。
眾人緘默,心虛的不敢吱聲。
葉趙氏趕緊道:「主君病重,大姑娘這些日子想必是傷心過度,這才臉色不好的罷。」
葉泠霧冷聲道:「舅婆這話說的,方才您還叫我不孝女呢。」
葉趙氏臉色微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苑,見他依舊面色和善,這才松下心來,回道:「大姑娘,舅婆是傷心昏了頭,你啊別較真。」
「是不是傷心過了頭,『不孝女』這三個字還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江苑輕描淡寫出聲道。
葉趙氏神情一滯,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江大學士說的對,不管是何時候這忤逆不孝四個字還是得慎重的。」
江苑不語,淡淡看了葉趙氏一眼,緩緩上前一步。
葉趙氏嚇得差點沒從凳子上縮下去,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江苑就這麼神情自若的走到葉泠霧身邊,輕聲道:「卿卿怕是多日沒睡好吧,我從京城出來時帶了株人蔘,本是想做禮送給你父親的,如今你父親病逝,這人蔘給你正好。」
葉泠霧蹙眉,抬頭看著她,將心裡那些吐槽的話硬生生忍下,說道:「不用了,多謝江大學士好意。」
江苑勾了勾嘴角,道:「還是要的,你臉色不好看著著實令人心疼。」
葉泠霧一噎,瞪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卻被葉老太爺搶話道:「江大學士,我葉家雖是商賈之戶,但是在渝州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呢又貴為朝中重臣,應該明白這男女之間還是得保持些距離的好。」
江苑轉而看向上首的葉老太爺,說道:「老太爺說的極是,不過我與葉家大姑娘來往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多關心過問一句,有又何妨呢?」
葉老太爺張了張嘴巴,卻被堵的無話可說,他想了想,冷哼道:「怪不得主君願意把家業交給大姑娘,原來大姑娘是有比葉家還大的靠山了,也難怪姑娘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葉泠霧倏時挺直了腰背,低啐了一句「信口雌黃」后,說道:「老太爺此話泠霧費解,父親把葉家家業交給我何關江大學士?」
葉老太爺嘴犟道:「大姑娘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何須反問我呢,主君剛把遺囑交給你,江大學士就登門拜訪了,這未免也太巧了。」
葉泠霧氣結,回道:「不管您信不信,江大學士來渝州之事我事前並不知曉。」
葉老太爺不依不饒道:「容我說一句難聽的話,大姑娘讓江大學士來替你撐腰實在不當,朝中大臣豈能和商賈有聯繫。」
「老太爺的提醒晚輩記住了,」江苑面色不改,依舊悠悠道,「只是晚輩今日實屬突然,關於遺囑的事晚輩並不知曉,聽各位話中所說,葉家主君已立下遺囑,那葉家大姑娘便是葉家現今當家人,而我與葉家大姑娘相識已久,要說沒有聯繫那定是不可能的。」
江苑看著文文弱弱,溫溫柔柔的,但說話時卻給足旁人無形壓迫感,在他的威勢之下,周圍哪有人敢說話,心裡都各自不痛快著。
小長廊上,雪花片片飄落,夾著淡淡的梅花香。
葉泠霧和江苑一路無言,直到走到長廊盡頭,看見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池塘,才停下腳步。
「你怎麼不說話。」凌不疑道。
「之前說了太多,不想說了。」葉泠霧道。
江苑微微而笑:「看來這幾日你過得並不好。」
葉泠霧眉心一蹙,沒來由忿忿道:「我過得好不好,關你何事?」
江苑無奈道:「卿卿啊卿卿,你若是想躲我,倒也不必從狼窩跳入另一個虎窩。」
「誰告訴你,我是躲你了?」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江苑嘴角一松,道:「行吧,你沒有躲我。」
葉泠霧沉默,說道:「你怎麼來渝州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渝州,得知你回渝州的消息,不日就向陛下告假了。至於為何來……大概就想來看看你在渝州過得如何,如今看來並不好。」
葉泠霧冷哼道:「誰說我過得不好了,我過得可好了,你剛剛也聽見了,我父親把葉家家業全交給了我,我怎麼過得不好?」
江苑微笑著,目光像是姐姐在看一個調皮嘴硬的妹妹,說道:「你喜歡經商嗎?」
「……」葉泠霧皺了皺眉,不說話。
經商得靠頭腦,她從小就沒接觸過,談不上喜不喜歡。葉家家業對她來說,更像是個負擔。
「這世上哪有人可以隨心所欲,僅靠喜不喜歡做事的,父親既然把葉家家業交給我,我自然是要好好經營。」葉泠霧說話底氣不足,其實那些長輩說得對,她確實沒那個能力。
江苑緩緩垂下眼眸,嘆道:「是啊,這世上哪有人可以隨心所欲呢。」
葉泠霧目中露出些許疑惑,在她看來江苑在做官這條路上做到了極致,現在的她在很多時候,面對很多人時都能隨心所欲,包括方才她僅僅只說了幾句話,就能讓葉家所有人閉嘴,不敢再對遺囑的事有異議。
「沒想到你會有和我共情的時候。」葉泠霧暗暗嗤笑了一聲。
江苑忽略她語中的嘲諷,微微揚起嘴角道:「大多時候我都是心疼你的。」
葉泠霧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道:「我不需要你的心疼,再說了,我又何需要人心疼的。」
莫名其妙。
「沒有呀?」江苑道,「如果我說葉家這個負擔我能替你擺平,給你想要的日子,讓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你需要嗎?」
葉泠霧愣了片刻。
她怎麼知道葉家對自己來說是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