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同席
第268章同席
待眾人吃得七八分飽腹,葉槐呈代表著葉家與男賓客們酣暢宴飲,女眷則吃起飯後茶點聊起天來,席間熱熱鬧,好不融洽。
魏斐沿著曲廊拐入昏暗庭院,園林一叢色澤斑雜的花樹,枝頭開著不知名的野花,大抵是無人打理這處園林,處處透著頹敗。
往裡走,只見邱媽媽正焦躁的在那裡踱步。
她一見魏斐過來,連忙朝左邊亮著燈火的屋子使了個眼色,魏斐會意,踏上台階推門進去。
明黃色的燭光淡淡暈染著小屋,柳玉萍半是慵懶地坐在太師椅上,她本就保養得當,一襲玫紅色錦袍更襯得她不輸姑娘嬌麗,偏偏這樣的艷麗容顏,眉眼間全是煩躁。
「葉大娘子,這可是在你葉府啊,私會外男傳出去可不太好聽呢。」魏斐弔兒郎當地落座,手裡盤著的核桃不知何時停下動作。
柳玉萍嗔了他一眼,冷道:「少來了。事前口口聲聲答應要幫我奪回葉家家業,你看看做的都是什麼,你明明知道今日素宴對於葉家意味著什麼,為何赴宴?!!」
「還有二房那兩個,你看看他們得意勁,已經踩到我頭上來了,再這樣下去,這個葉家我也就不用待了!」
魏斐不耐煩地壓了壓三角眼,說道:「你還沒資格大聲呵斥我。」
「……」柳玉萍一噎,黑下臉。
魏斐冷呵了一聲,臉色緩和下來,繼續說道:「不是我不想幫,是你亡夫的這個女兒真不是一般人,長得貌美如花,國色天香,寧北侯都拜倒在她裙下,不惜為了她親自來魏府威脅我赴宴,你說說,我敢不來?」
柳玉萍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你不會以為寧北侯真的有朝中正事才來渝州的吧?」魏斐嗤笑道,「那都是騙你們這些傻子的!上回我就看出端倪了,我們上門要債,寧北侯巧好出現,一萬八千兩,整整一萬八千兩,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就替那丫頭還了,呵,裡頭沒鬼誰信?」
柳玉萍道:「這死丫頭和她母親一個樣,當真是個禍水!」
魏斐冷笑兩聲,道:「我來時,已派人把寧北侯今晚赴宴的事告知紫蘿布莊那邊了。」
柳玉萍先是目露疑惑,而後慢慢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讓那死丫頭的未婚夫婿知道她與寧北侯的事?」
「淮南名門這等清流門第出身,又是朝中一品重臣,你覺得姓江的那位知道此事,會善罷甘休?」
柳玉萍眼珠子轉了轉,冷冷勾了勾嘴角,幽幽道:「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不就得了,」魏斐神色透著期待,「好戲還在後頭。」
柳玉萍難看的臉色終於好轉,魏斐瞧著,揶揄道:「只是這事要傳開了,葉家姑娘的臉可都別想要了,你捨得你女兒日後被她那大姐姐牽連,背後落人口舌,鬧大了,陳家這門好婚事說不定得沒掉。」
柳玉萍笑容凝固,這才意識到。
糾結半晌,她道:「你就不能再想個兩全的法子,陳家這門婚事可是好不容易湊成的。」
魏斐神色不屑,晦暗不明的目光靜靜凝視著柳玉萍,柳玉萍被看得渾身發毛,咬緊牙關道:「罷了,只要葉泠霧這個賤人不能好過,什麼都值。你可確定姓江的知道消息后能來?」
「……再等等吧。」魏斐也煩躁,怎麼會有人被帶了綠帽還能沉得住氣,簡直不是個男人。
兩人一前一後回廳堂,柳玉萍目光四巡,發現葉泠霧不在,拉過一個小女使詢問,才知葉泠霧領著幾位夫人去偏廳醒酒。
邱媽媽扶著柳玉萍落座,見她神色懨懨的,小聲問道:「大娘子,剛剛八爺跟您說什麼了?」
「……沒什麼。」柳玉萍蹙著眉道,「對了,你今晚之後就派些人去紫蘿布莊守著,裡面有什麼動靜,我都要知道。」
「是。」
「……葉錦曉呢?」柳玉萍看著一方空席。
邱媽媽遲疑道:「大娘子,奴婢方才聽小女使說看見二姑娘和陳家哥兒好像是吵架了,二姑娘一怒之下離席后就沒再回來。」
柳玉萍沉默,少頃才吐出一句「成不了事」。
話音剛落,沉寂許久的屋外,十分突兀的傳來小廝的通報聲。
「江大學士至——」
喧鬧的廳堂如同被燒沸騰的水裡倒入一碗涼水,一下平靜了下來。
沈湛眸色一暗,望向門口。
不多時,一雪青色身影緩緩而至,氣勢平平卻極具清冷,只是一眼就叫人覺得有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這不是葉大姑娘的未婚夫婿嘛,來的正巧,來的正巧啊!」席間不知誰喝多了,高聲說道。
沈湛仰頭喝了一杯酒,沒多大反應,疏淡燭光落在他的臉上,暗淡幾分,眉目間有種光影迷離的英俊。
「來遲了,還望各位勿怪。」江苑聲色溫煦,席間眾人一聽,立馬笑呵呵起來,哪還記得來遲要罰酒這茬。
柳玉萍發話道:「准女婿快些入座吧,大姑娘陪幾位夫人去偏廳醒酒了。」
說話間,柳玉萍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沈湛,見他黑著臉,心裡越發痛快。
江苑步伐輕輕的越過眾人,徑直坐到沈湛身旁,莞爾一笑道:「沈小侯爺不介意在下坐這裡吧?」
沈湛沒出聲,兀自斟著酒。
柳玉萍瞧見后忍不住的偷笑,不著痕迹的與魏斐對視了一眼。
席間大部分人都是狀況外,畢竟都是京城做官的,同坐一張席倒不是怪事,只是席間的那些個婦人和年輕姑娘竊竊私語個沒完,見京城來的兩個貴人湊在一起了,直呼養眼。
葉泠霧陪著幾位夫人醒完酒,一路說說笑笑的回來,踏進屋,視線一眼就注意到沈湛身側那抹雪青色身影。
她怎麼來了?!!!!
葉泠霧步伐一頓,險些驚掉了下巴,好不容易入座,根本不敢抬頭,對面投來的目光都快把她射穿了。
——這人不是說好不來的嗎,怎麼現在又過來添堵,明明都已經夠煩了,還得過來唯恐天下不亂的和稀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