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伊萊克特拉現在殺了埃德加多的心都有。
整個育兒室是蟲巢最堅固的地方之一,但再堅固的建築,都不可能承受王族的肆虐。
埃德加多在這裡發瘋,只會讓整個蟲巢都動蕩起來。
它試圖和埃德加多交流,但顯然,埃德加多並不願意和它們溝通,並且因為某種原因,它現在的情緒非常激動,一看就是想要發瘋的前兆。
無法喚醒埃德加多,伊萊克特拉和康迪斯只能化身來攔住它。
至少……
別把剛建好的蟲巢給毀掉啊!
外頭的紛爭……被吞沒在最裡面的朱利安半點都不知情。
他只聽到了水聲。
非常,非常濃稠的水聲。
在耳邊不住回蕩,卻也非常靜謐的聲響。
朱利安捂住還在刺痛的額頭,呼吸在細細密密地顫抖著,他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就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蒼白。
在他剛才看來非常輕鬆的意識跳躍,在朱利安醒來后,卻對他的腦袋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這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這小小的悶哼聲似乎影響到了他身邊的這些肉塊……或者是瀰漫的霧氣,它們很快在朱利安的面前凝聚成一個扭曲的人形,似乎是想抱住朱利安,但還沒有碰到他,就讓發現了的朱利安嚇了一跳,「……什麼東西?」他的聲音有點尖銳,那團扭曲的人形怪異地晃動了幾下,委委屈屈地停留在了原地。
……是埃德加多?
那種劇烈的疼痛逐漸變成了朱利安可以忍受的痛苦,他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氣若遊絲地說道:「你是,埃德加多?」
聽到熟悉的召喚,那扭曲的人形一下子黏糊在了朱利安的身上,那種怪異的感覺讓他一下子皺眉,但他沒有後退,只是生生忍受著這種粘稠,詭譎的感覺……好似有什麼肉塊在他的身上爬行,留下了濕噠噠的痕迹,但奇怪的是,伴隨著這種宛如褻瀆的接觸,他的痛苦似乎在輕微地減弱。
他的腦袋還在突突地疼,和埃德加多的接觸可以緩解痛苦,那朱利安當然……只有丟掉恐懼和羞恥的感覺,盡量地將自己攤開,試圖更大面積地去接觸埃德加多……他讓自己不要去想象這種瘋狂的狀態后究竟代表著什麼……他怕想太多的話,會讓自己發瘋。
疼痛的感覺在緩慢、緩慢地褪/去。
朱利安鬆了口氣。
不過,他也開始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埃德加多一直都沒有回應他。
當他稱呼埃德加多的名字時,它會有點回應,就像是呼喚小狗的名字,小狗會立刻從遠處竄過來趴著他的膝蓋,那種溫暖的感覺的確很好,但是……它不會回應。
難道埃德加多還沒有恢復?
想起伊萊克特拉曾經說過的話,朱利安默默地將剛才的那句話修正了一遍。
埃德加多一定還沒有恢復。
……該死,繭化剛開始,為什麼這蠢東西立刻就破繭出來了?
朱利安不自覺地開始掙動,好像是要在這粘稠的流動物體中抓住一點可以稱之為「埃德加多」的東西,但摸來摸去都是一些稀軟的東西。
嘔……不行……
再觸碰下去,朱利安深以為自己的神經快要受不了了。
「埃德加多!」
他開始用更為直接的辦法,他選擇呼喚它的名字。
既然剛才埃德加多可以凝聚出幾乎是人形的東西,那現在應該也可以……吧?
朱利安忍不住蹙眉,對這隻龐大蟲族現在的腦子實在是提不起太高的期待。
「媽媽……」
若有若無的聯繫傳
來,朱利安心中一喜,原本以為是埃德加多,但仔細聽,卻是伊萊克特拉的聲音。
那聲音斷斷續續,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阻斷,難以聽清話里的內容。
「蟲母……埃德加多……傷害……保護母親……所以才會……失敗……」
太凌亂,也太破碎了。
朱利安幾乎無法辨別出伊萊克特拉想說什麼,但它提及的可能和埃德加多現在的狀態有關。
埃德加多想要保護他,所以才會破殼而出?
可他有什麼需要保護的?
朱利安驀然想到他的意識在外面漂泊的時候,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他的確是有點驚慌,因為他害怕會回不來……他也的確是沒找到回來的辦法,直到一股高度疑似埃德加多的意識保護了他,將他給帶了回來。
難道是在那個時候,埃德加多就已經為破繭做了準備嗎?
儘管這只是猜測,可朱利安卻清楚這個猜測已經近乎接近事實。
他一時間不知心中涌動的柔/軟到底屬於哪種感情,卻微澀到叫人眼睛都有點痛,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看著他眼前逐漸凝聚出來的怪異東西——真的非常怪異,可以看得出來,埃德加多是竭力想要將捏出一個人類的模樣,但或許是因為它的力量正在流竄,那些不受控制的龐然力量正在因為它的提前破繭而變得愈加瘋狂。
朱利安在看到那個扭曲的模樣時,就伸手抱住了它。
藉由肉/體的接觸,他也觸碰到了屬於埃德加多的意識。
在朱利安的聯結里,埃德加多的光團無比龐大,卻有暗紅色的光芒在其中閃爍,給他一種非常強烈的不穩定感。
朱利安皺眉,試探著觸碰了那光團。
光團非常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它顫抖的可憐模樣,就好像朱利安侵/犯了它的領域,但因為是人類蟲母,所以它不得不允許人類蟲母的靠近……
朱利安眼前一暗,猛地發現自己掉入了某種更加深沉的黑暗裡。
他的眼前出現了兩坨……不知怎麼形容的東西,是那種出現在小孩的畫冊上都能立刻把人嚇暈的怪物,而他似乎在和這兩隻怪物作戰……
朱利安花了一點時間才發現,那兩隻怪物是伊萊克特拉和康迪斯。
他入侵了埃德加多的意識?
埃德加多看到的東西,也會成為人類蟲母看到的東西。
剛剛已經逐漸消失的疼痛再度湧現上來,強烈的頭疼讓他幾乎看不清楚東西,但他出現在埃德加多意識里的同時,朱利安也感覺到了這裡……有著某種不和諧的感覺。
假如每隻蟲族的意識都是個圓潤的光球,除去有大有小外,埃德加多和德克斯特的意識最大的不同,就是埃德加多的光球似乎破了個洞。
洞內是明亮的,洞外是空蕩蕩的「虛無」。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法彌補,就算是要重新長出來,也需要至少六個月的時間。
朱利安沒有意識到,屬於蟲母的冷酷思維在提醒著他要暫時拋棄這隻王蟲,選擇新的王蟲來填補它缺漏的位置,就如同阿西博爾德的請求。
儘管它的態度更加原始衝動,但不代表是錯誤的。
曼斯塔蟲族不過是為了滿足母親的需求。
……但朱利安是不可能會選擇其他的王蟲,且不說別的因素,那些曼斯塔蟲族可沒有埃德加多和朱利安這樣的孽緣。
他頭疼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自己的腦袋近乎要炸/開。
但不行……
朱利安絕對無法容忍埃德加多的腦子消失長達六個月這麼恐怖的事情,他必須儘快,立刻讓埃德加多的腦子給長出來,哪怕……
在他的腦子閃過這個想法的同時,朱
利安突然感覺身體一空。
是那種無法形容的空寂。
好像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在他的耳邊消失,而他無法形容那種怪誕的瘋狂,他好像飄遠到了不知名的星空之外,遠遠地注視著塔烏星。
但很快,粘稠詭誕的觸碰,重新將朱利安的意識拉了回來。
他在這種瘋狂的詭異里,驀然想起了那些邪/教徒非常信奉的事情,他們將某些東西稱之為聖物,認為它們具備著神奇的效果……哪怕是他在和埃德加多交/合的時候,它的確也非常喜歡……他該羞恥……在想起那些畫面,想到那些Yin/邪的東西時,他的確應該為此感到羞臊,難受,甚至想要挖個洞躲進去……但此時此刻,人類蟲母的意識非常冷靜,情緒冷酷到了幾乎毫無波動的地步。
找到了。
他找到了能讓埃德加多早點恢復的辦法。
…
埃德加多,伊萊克特拉和康迪斯它們鬧出來的動靜,早就讓整個蟲巢都驚醒過來。蟲巢永不停息的窸窸窣窣聲都在一瞬間停滯,彷彿所有的蟲族都在那一刻知道人類蟲母的去向,繼而變得狂躁起來。
阿西博爾德,以及更多的王族都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可它們沒有冒進。
它們不敢冒進。
埃德加多將人類蟲母吞噬下去后,誰也不知道嬌弱的人類是否能在那種環境下生存,伊萊克特拉險些發瘋,但它們同樣投鼠忌器,不敢用太多的力量去襲擊埃德加多。
它們生怕會傷害到人類蟲母。
可這些不痛不癢的攻擊,對埃德加多根本沒用。
就在那些王族蠢蠢欲動,徹底想要加入這場戰役時,它們的動作突然僵住,好似是聞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氣息,以至於它們轉頭的動作如此之快,險些要擔心腦袋要掉下來。
它們的眼睛都盯著育兒室的深處。
如果有誰被遮擋了視線,它們會立刻「長出」更多,更加兇殘的眼睛注視著那片濃稠的黑暗,好似在那怪誕的黑夜裡突然長出了一朵名貴嬌弱的花朵,它連綠葉都無比嬌貴,連視線都會讓它羞顫,但甜香粘稠的味道就如同毒/葯般瘋狂地蔓延出來,以至於伊萊克特拉和康迪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幾乎貪婪地吸食起那氣息……那味道……
如此甘美。
有那麼一瞬,它們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還在哪裡……
但那味道……那氣息……
天啊,是蟲母的蜜汁,是生命的源泉……
光是這麼聞著,它們的外骨骼就不受控制地外露出來,連帶著最原始的醜態都無法剋制,口器內的觸鬚瘋狂地翕動著,好似這樣的揮舞,就能把所有的味道都截留下來。
人類蟲母……
媽媽在幫助它。
在幫助埃德加多……它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伊萊克特拉和康迪斯聯手攔住了幾隻衝動的王族,儘管它們的複眼也猙獰地顯露了出來,卻還是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別,亂,來。」
嘶嘶——嘶嘶——
整個蟲巢到處都是瘋狂的嗡鳴聲。
嘶嘶嘶——
嗡嗡——
怪異的振動,翅膀揮舞。
鱗粉大片大片地掉落下來,將整個甬道都塗抹得非常鮮亮,這些好似攜帶著劇烈毒性的粉末混合著碎石跌落,將整個甬道都變成人間煉獄。
振翅摩擦著,好似連續不斷的迴響。
觸鬚拚命地摔打在各處,發出乓乓乓的聲響。
蟲巢的各種,屬於這樣的異動正在不斷地震蕩著。
但王族們都無暇去管顧。
詭譎,無名的香味瘋狂地溢散出來,那是一種冰涼的,粘稠的觸感
,好像有什麼東西吸附在它們的骨骼里,將它們所有強行壓抑住的衝動全部都誘/惑出來,摧枯拉朽的信息素席捲了整個蟲巢,甚至凌駕於星空之上,以人類無法分辨出來的速度瘋狂擴散。
溫熱的液/體流淌。
是蜜色,是金色,是生命的顏色,是原初,是極致的快樂,是貪婪的惡欲,是瘋狂,是萬物。
流淌……流淌……潺潺地流淌……
乾燥的,陰暗的育兒室內,如同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不然,為什麼會有這麼潮/濕的感覺?
濕/潤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
還有那些窸窣著湧向育兒室的蟲族們,那些密密麻麻的猩紅色複眼,就好像是降臨的怪物,它們的觸鬚舒展了出來,帶著肉膜,還有交錯的暗紋,那不是人類能夠接受的東西,但在這種極致的蠱惑下,它們都毫不猶豫地陷入了一種稱之為狂熱的狀態。
好似是在捕食,好像是在狩獵。
它們湧來的數量是如此之多,令王族們都露出兇殘的殺意。
它們之中再是失控,都不會陷入那種原始的野性。
或許是因為人類蟲母的信息素還留有餘地,也許是母親的氣息大部分都被埃德加多所吞噬,總而言之,這些王族儘管的確變得狂躁,但如果真的想控制的話,也並非是無法操控住自己的身體。
但……這些愚昧的低階蟲族們不是,它們已經被本能所操控。
任由它們湧入育兒室,不是被埃德加多所殺,就是會嚇到嬌弱的母親。
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事情。
殺了它們。
王族們露出嗜血的殺意。
吃了它們。
吞噬同族也並不是罪過。
將所有的威脅都消滅在搖籃里。
就在它們即將,也正是要這麼做的時候,一道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從育兒室內傳了出來,帶著痛苦和隱秘的快樂。
就好似是一隻可憐的天鵝被掐住了喉嚨,發出最後的顫抖的囈語……
那種脆弱的,急促的柔/軟,好似在一瞬間回蕩在所有蟲族的耳邊。
他掙扎著,他試圖,他想要控制那狂躁的熱度,他想要……他近乎忘記自己想要做什麼,但他仍然想要……控制住……理清楚……
朱利安沒有聽到自己在發出尖叫,他沒有看到自己的雙手正痛苦地抱住腦袋,他沒有知道曼斯塔蟲族正在因為他的瘋狂而變得更加瘋狂,他只是在盡全力去……
——控制。
…
等朱利安醒來的時候,是深夜。
他躺在自己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懶洋洋地躺著……躺著……
直到他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就好像是什麼東西在碎開。
碎開……?
朱利安的神經被敏/感地觸碰了一下,緊接著是從巢穴外湧進來的花色蟲們,它們撲閃著自己閃亮的翅膀,瘋狂地撲向邊上的小床,另一半的花色蟲則是湧向朱利安,不斷地發出諸如「媽媽」「母親」之類的囈語。
朱利安捂著腦袋坐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頭好像炸了,又被勉強地拼湊起來,哪怕恢復了還是留有可怕的後遺症。
……比如幻聽?
嘶嘶嘶……嘶嘶嘶……
噠噠——
噠噠——
朱利安沒留意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伴隨著每一次「噠」而顫抖著,他垂下頭顱,白得幾乎會發光的皮膚在暗夜裡完美得如同雕塑,濕/漉/漉的頭髮粘膩在額頭,是冰冷的虛汗,他的額頭還帶著隱秘抽/搐的疼,讓他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虛弱,「出什麼事情了?」
他的聲音干啞,沙沙的,帶著刺痛。
身體似乎在動作的時候磨蹭得非常不舒服,令他的身體幾乎要弓起來。
冰涼細膩的手指摸上了喉嚨,朱利安微蹙眉,似乎花費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繼而臉色又青又白。
他扯開身上的袍子,低頭看著自己皙白的胸膛。
還在……脹-紅……
又疼,又腫,開著口,流淌著些許怪異的……
糟糕,非常糟糕。
怪不得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渾身哪裡都不舒服,他的眉心抽/搐得疼。
嘶嘶嘶……嘶嘶嘶……
嘶嘶……嘶嘶……嘶嘶……
接連不斷的嘶鳴聲響起,讓朱利安頭昏腦漲地抬起頭,就看到西奧多高高地飛起來,小尾巴瘋狂地甩著,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做出了撲食的動作。旁邊幾隻瘦小的花色蟲正要阻止它,發出可憐唧唧的嚶嚶叫,還有不知是什麼在持續不斷地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
這些雜音匯聚到了一處,令朱利安的神經刺痛起來。
「西奧多……」
他沙啞著聲音叫了一下,西奧多立刻回過頭,然後撲到了朱利安的胸/前。
它的爪爪按在朱利安的胸/脯上。
軟綿,如同蘊含著飽滿的蜜汁,散發著甜香的氣息。
這讓幼崽猛地發出嘶鳴聲。
而朱利安嚇了一跳,猛地將西奧多給揮開。
遠比西奧多飛出去的速度更快,是一道酷似人形的身影出現在朱利安的床邊。
說是酷似人形,是因為它的確是人形的模樣,卻有著非常堅硬的外骨骼,那些外骨骼如同猙獰的利器,將巢穴內原本安逸的假象徹底撕開。
「出去。」
它的聲音冷冰冰,好似是永遠無法融化的堅冰,聽之忍不住發顫。
它不只是用聯邦通用語,更是用蟲族的語言在訓斥。
這些瘦弱的工具蟲族們受驚,立刻嚶嚶叫地將西奧多和兩顆蟲卵都帶走,一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朱利安喃喃地說道:「……老二,是不是在破殼?」
「是。」
仍舊是那冰冷的,暗啞的聲音。
他聞到了那種獨特的氣息。
鮮甜得要命。
像是一塊柔/軟的小蛋糕。
朱利安總會習慣……他不得不習慣……
那些新生的幼蟲對他而言,是非常甜香的食物。
如果不想陷入一場可怕的飢餓,朱利安的確需要遠離剛破殼的幼蟲。
但,巢穴內除了這些氣息外,他還聞到了另一種詭異的氣息。
……憤怒。
他聞到了憤怒的味道。
他什麼時候,能和蟲族一樣聞到情緒的氣息了?
立在床邊的這個高大男人……它突刺的外骨骼似乎是從背脊撕裂開來,冰冷的尖銳並沒有朝向朱利安,而是將森白的寒意下垂,直到遠離柔/軟的人類蟲母。
朱利安蒼白著臉看向還站在床邊高大的男人。
它的臉龐背對著星光幾乎看不清楚,但那兩條胳膊肌肉隆起,健美的身體曲/線散發野性的味道。這具強大健碩的身體是赤/裸的,肆意散發著滾燙的誘/惑。
一頭赤/裸的獸。
……朱利安覺得自己被蠱惑了。
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拚命回想著他有多久沒有想起那些可愛的小姐姐了?
哪怕青年搜腸刮肚,都沒辦法找出哪怕一個能夠阻擋這種誘/惑的對象,不自覺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啊,他什麼時候這麼道德淪喪了?
就算這身體再健美漂
亮,那也是曼斯塔蟲族啊!
這可是埃德加多!
一隻還在生氣的王族。
……生氣,對,朱利安才想起來,埃德加多在生氣。
可它為什麼會生氣?
Yin/邪,陰冷,古怪的視線,黏糊糊地落在朱利安的身上,好似有什麼粘稠的爬蟲從朱利安的腳趾舔舐著往上,一點一點擦拭過細膩的皮膚,舔舐過細密的汗液,扭動著爬上了朱利安的皮膚,好似要鑽入他的血肉骨髓里,死死地抓住堵在喉嚨的畏懼,最終爬進他的眼睛……
冰冷的寒意侵蝕下來,朱利安驟然一黑,再看不見別的東西。
他被冰冷的懷抱所包圍,耳邊是壓得低低沉沉,萬分詭異的冰冷男聲,正濕膩膩地舔舐著他的耳朵,鑽入他的耳道,驚恐得讓人以為有什麼粘膩瘙癢的小蟲爬進了身體,「朱利安,這是第七天。」
第七天。
昏睡后的第七天。
伴隨著這冰冷的字句,是宛如咆哮的憤怒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