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原來如此啊
至於,最糟糕的情況,你也考慮過了。
如果真的還有其他繼國緣一跳出來攪局,讓那個你無法順順利利步入死亡的話,那你就要看看繼國緣一和咒靈繼國緣一,究竟孰強孰弱了。
五年時光,轉瞬而逝。
五條葵也從當初的熊孩子,長成了一個熊大人。
甫一出現,就憑藉身高優勢,化身高傲孔雀,居高臨下俯視你:「耀哉讓我來的。他說,你這個人超煩的,明明不關你的事,可你偏要來湊熱鬧,到時候,你要是死在那裡,他恐怕往生都往生的不得安寧。」
你也不生氣。
只是笑眯眯拍拍他肩膀,彷彿將一切都託付給了他:「那就麻煩你了。」
之後的一切,就像你生前經歷的那般。
產屋敷耀哉自爆。
鬼舞辻無慘遭遇重創。
為了恢復傷勢,直接選擇將所有人都拉入無限城,意圖讓城中的上弦們,抹殺掉所有礙事的鬼殺隊成員。
至此,人與鬼開啟了最後的生死決戰。
你跟五條葵落腳的地點不太對。
直接掉在了鬼舞辻無慘化作的大肉球附近。
憑藉五條葵比較靠譜的結界術,你們並沒有被他察覺,可隨後而來的鬼殺隊成員就沒有這樣好運了。
無數鬼殺隊隊員前赴後繼,卻根本傷害不了他分毫。
甚至,還成為了他恢復的養料。
現場慘烈異常。
你看不下去。
抬手扯了扯五條葵衣物,示意他帶你離開。
五條葵毫不猶豫笑話你:「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弱,還學人家挑戰極限,怎麼樣?只是這一點點血腥,就接受不了了,可千萬別再丟人得吐出來啊。」
你沒跟他耍嘴皮子。
只是拇指和食指捏住他腰上的肉,使勁擰了一圈,立刻疼得他齜牙咧嘴。
遠離鬼舞辻無慘后,呼吸間不再是濃烈刺鼻的血腥氣。
你深吸口氣。
沉悶的心情平復了很多:「我或許是太弱了,只是看見那副場景,就受不了了,可你跟我不一樣。你出身御三家,又是一頂一的咒術高手,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幫忙?產屋敷耀哉,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五條葵在前面領路。
聽著你的話,他前行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糾纏在他身上的,是無數枉死之人強烈的怨恨。」
「失去生命的恨意化作了極惡詛咒,使得產屋敷一族的孩子全都體弱多病,家主更是代代短命,以至於到了快要斷絕的地步……這種惡咒,只能靠他們自己解除。」
「外人貿然插手,只會殃及自身。」
你有點新奇。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閃過,可不等你抓住,就聽他繼續道:「你與你身邊的這個咒靈,也是如此。想要解開束縛,只能由你親自動手……」
「沒必要。」
你打斷他的話。
你從來沒想過解開束縛。
唯一想過的是,是讓他以咒靈的身份,再次死去。
他活著。
甚至,只要他存在。
就會打擾到你的人生。
只有他徹底消失,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
原本,你是想讓加茂家祓除他的。
只可惜,加茂家也是個不中用廢物,根本沒排上用場。
這才讓你不得不一直留著他。
在五條葵的帶領下,你很快就見到了黑死牟。
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氣息宛若山嶽般厚重的上弦一,打工人冷硬的心臟還是情不自禁地悸了悸。
黑死牟並未察覺到身後異常。
拉開浮世繪隔扇,高大挺拔的身形轉入滿是蓮花和曲橋的和室。
你安靜注視著一切。
半晌,眸光動了動,收回目光。
這大概就是動過心,卻又不斷乾淨的後果。
即使曾經的好感早就化成了灰,可在脫離原本的困境后,就不由出現死而復燃的跡象。
有那麼一瞬,你甚至都覺得讓他得償所願地死掉,也不是不行。
可很快,你就從那份動搖中清醒了過來,轉而揪了揪五條葵的衣袖:「快幫我看看,我身邊的咒靈還在嗎?有沒有擅自行動什麼的……」
五條葵掃了眼:「沒有。」
你安心了。
站在走廊的盡頭。
望著黑死牟抱著滿身是血的女人出來,一步步朝你所在的方向走過來,穩定心神后,重新欣賞著他怪異卻俊美的臉,內心重新被難以言說的惡趣味佔滿。
只要繼國緣一不會出現,那黑死牟就不可能得到救贖。
他就只能像你知道的那樣,在自我懷疑中痛苦死去。
這樣想著,你難掩愉悅地笑出聲。
可也許是身心太過放鬆愉悅了,在跟他們擦肩而過之際,那些讓你振奮的手指發抖的雀躍情緒,潮汐般一股腦湧入大腦,過去的一幕幕宛若被激起的河底細沙,浮光掠影般自眼前閃過。
似乎過了很久。
又彷彿只有一瞬。
你忽的想起很久之前。
想起你作為琴葉活著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其實是不太想繼續下去的。
女兒沒了。
罪魁禍首終將死去。
言而無信的男人也早就化成了灰。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你這個不靠譜的母親了。
死亡並不可怕。
可以去彼岸尋找女兒的死亡,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你幾乎是毫不留戀地做出選擇。
可現在不一樣了啊!
你的女兒、你的兒子,都在不久之後的未來等著你。
如果那時候的你決定去死了,那現在的你,還能存在嗎?
你不確定了。
連忙叫出嬌嬌,詢問究竟是時間造就的因果更厲害,還是它所在的量子力學更勝一籌。
嬌嬌也震驚。
它竟然不知道你居然有了這麼可怕的想法。
聲調當即拔高一度,驚恐尖叫:「別呀別呀!那時候的你死了,沒有完成過任務的我,肯定也就不存在了!這是直接從根本上抹除掉我!」
「而我不存在了,之前我們經歷的那段時光,也就再無法被觀測,數據湮滅還是小,關鍵你也就再也不可能見到自己的女兒了!」
「羽衣,快想想你的女兒!」
「沒有我們橫插一腳,桔梗經歷的那些痛苦過往,就將再次成為現實!她會在痛苦中死去,以至於屍骨無存!」
「黑死牟,區區一個賤骨頭而已,他配跟你女兒相提並論嗎?解脫就讓他解脫吧,你可千萬別決定去死啊!」
……
……
至此,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緣一,你去吧。」
「去履行你未盡的使命,去跟你敬愛的兄長大人做個了斷……只是,你記住了,不要認出她,更不要對她投以半分目光,就讓她一個人待著,孤零零步入死亡,也別讓任何人靠近她……」
只有如此,她才會想要活下去。
【我太可清楚如何激怒自己了】
你無比自嘲地想著。
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的、不可言說的複雜情緒。
沉甸甸堆滿心頭。
壓得你胸口窒悶,根本喘不上來氣。
你垂下白皙的眼瞼。
望向自己纖塵不染的雙手,心神恍惚。
如果這才是真實……那麼,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為了一份毫無根據的怨恨和不甘,你殺了人。
你怨恨他。
發自內心憎惡他。
毫不猶豫傷害他。
毫不留情毀掉他的人生。
甚至,還自以為是的詛咒他,盼望他永永遠遠也無法得到解脫。
可現在——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都是你自己!
是你讓他不要認出你。
也是你讓他帶走黑死牟。
還是你讓他不要看你一眼。
繼國緣一,他只是按照你的話去做了而已。
五條悟偷覷向你。
他原本只是好奇你怎麼突然變了心思,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不想那隻叫緣一的咒靈亂跑的架勢,卻在看清你臉頰的同時,愕然睜大眼。
「噯?」
五條葵倒吸一口氣。
手指指向你,一臉匪夷所思,「你怎麼突然哭了?我剛剛也沒說什麼啊?總不至於是我惹你哭了吧?」
五條葵大驚小怪的呼喊,把你從幾乎要把人淹沒的洶湧情緒中拉回來。
你下意識摸向臉頰。
卻只摸到一片冰涼濕潤。
你沒有回答。
側身避開他,想要趕緊擦凈臉上淚痕,可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而下。
很快,就將擦拭的手掌整個打濕。
五條葵似乎是於心不安了。
你越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他越是歪著頭,拿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瞅你。
你被看得惱火不已。
真是要被他沒眼色的行為氣死。
惱羞成怒之下,一巴掌拍在他好奇窺視的腦門上,使勁推開。
五條葵揉了揉有點痛的額頭:「……不是我吧?不是我惹你哭的吧?」
你:「不是!」
五條葵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唉,你們女子的心情還真是喜怒不定啊,莫名其妙就哭起來,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好麻煩的,真的很同情你以後的丈夫,竟然……」
你打斷他的話:「我現在就很同情你的妻子。」
五條葵:「啊?」
你:「做你這種人的妻子,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眼前一黑,日月無光,根本活不下去。」
五條葵胸口中箭:「你在胡說什麼啊?我可是身負五條家傳術式的特級咒術師哎!想要嫁給我的人,能從京都排到東京!」
你:「你沒有六眼。」
五條葵噎住。
冰藍色的眼瞳不虞盯你,只是語氣不復先前理直氣壯:「就算沒有六眼,用不了無下限術式,我也依舊是實力卓絕的咒術師!我可是會反轉術式……」
你:「你沒有六眼。」
五條葵被堵得臉色發青。
他聲音很小,依舊在試圖挽回顏面:「就算我是個沒用的咒術師,可我做人還是挺好啊。不僅個頭高,身材好,長得還好看,不僅如此,我還有錢!」
你唇瓣翕動。
剛要說什麼,五條葵就代為重複:「我沒有六眼!……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那樣說你。」
你這才滿意地閉上嘴。
五條葵悻悻。
時不時偷瞄你一眼,不甘心地嘟囔抱怨:「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我不就說了你一句嗎?總是提起我沒有六眼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