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

災難

二娘坐在睡房內,化出原型——白毛狐,白狐的皮毛髮出藍白色的光,光蒙蒙罩於其狐身,漂亮的幻光飄滿了睡房,真是仿若仙境。

「二娘,你為何單條尾巴岔出六根毛呀。」九月捂著嘴巴嬉笑道,眼睛眯成彎弧。

「自從你遇見諸葛明后嘴巴賤了。」二娘白眼一翻。

「你看我,從來都是單尾,七條尾巴多麻煩。」

「二娘已經是七階妖獸了,再獲得了功法改善,我自知距離八階不遠了。」

「這不是你岔毛的理由。」

「你可知民間傳播的九尾妖狐?」

「這不是我傳的嗎?」

二娘彈出一道藍白色雷霆。

九月頭頂上糊了一撮毛。

九月張出肉墊,颳了一下,竟然掉了下來,她抓出一個鏡子,看著頭頂皮肉,黑出了一個圓圓的圈。

她催動一下靈力,發現竟然長不出來了。

她心中大怒,臉上笑嘻嘻,向二娘說道,「二娘,我頭禿了怎麼見狐啊?」

「誰讓你貧嘴?!」二娘笑吟吟地說道,綠色的眼眸冷冷的。

「這不很無聊嘛,給我弄回來唄。」九月兩隻黑色肉墊搓了搓禿頭,哀求道。

「你六階妖獸時,自然就長出來了。」

「啊?!六階妖獸?!這我不憋死嗎?!」九月怒道。

「近日發了什麼病了?何物激怒了你?」二娘問道。

「無事的,我說了二娘能不能拔我毛出來。」

「你還是憋著吧。」

「不要啊,二娘!」

「安靜些,外頭開始颳風了,放那老傢伙下去吧。」二娘坐定,神識再次擴散。

骷髏匯聚成一個人形怪物,他朝天張開大嘴,一聲巨大的吼叫!

叫起了昌城的怒火。

潘家。

潘姐躺在床上,周圍窗門緊閉,封閉的睡房內似乎透不進任何的東西,她均勻地呼吸著,這均勻的呼吸是她不斷數數帶來的平定,她今日與一女子爭吵,二人的污言穢語都打擊不到彼此的自尊,可當對峙的女子說起賣女換富,撿到了一個水靈靈的嬰兒,結果賣到了青樓,孩子好不容易換到的錢回報了養育之恩,結果了,這一家狼心狗肺的東西......,女子說完,潘姐終於紅怒了,口中因為咒罵不停而吐出了滿衣服的口水,濺於女子衣裳,所以二人終於打了起來。

潘姐心緒不寧,越思越恨,越恨越煩,她最終拿出了那盒藥丸,吃了一顆,整夜飄飄然。她為了強制自身睡眠,躺在床上像一具只會呼吸的屍體。

在那一聲叫喚中,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點兒怒火,怒火像水一般漸漸灌滿了心桶,她終於咬牙蹦了起來,血紅的雙眼恨得彷彿要瞪了出來,她咬牙切齒,手指聚攏握拳,長長的指甲插進了肉里,她絲毫未感到疼痛,她邁著肥短的腿沖了出去。

她跑進了大院,看見了父親與母親,二人雙眼發紅,臉色煞白,宛如惡鬼。

潘姐想起了父母親對她的不公,心中怒上加怒,撲咬過去。

父母親同樣如此,想起了女兒的不孝,他們抓起牆角的棍子雜物,迎頭而去。

一個寡婦家裡,女人抱著倆孩子睡著了,她突然睜開眼帘,大力將孩子推下了床,孩子還不知所措,頭摔到了地上,疼痛和麻木感使他逐漸昏迷起來。

「鄭大力!都怪你!你這該死的懦夫!都怪你!都怪你!」女子抓起另一個孩子,

手掌大力地抽向他的臉,孩子迷糊地揩了揩眼睛,結果肩部挨母親一手牢牢抓住,手臂被一張大手拉了下來,臉部完全露了出來,母親的大掌迎面而來,這一掌的大力抽得孩子吐出一大灘血液,鼻子被打歪了,牙齒打崩了,他疼痛得發不出聲音。

他腫脹的臉上,流淌出了淚水,但是母親依舊抽打著他。

同一時間,此類事情在昌城如洪水般蔓延,將昌城壓抑許久的怒火宣洩了出來。

「你的身體真好啊。」諸葛明說道。

「為何如此說呢?」周問問道。

「照你的經歷,應是必死的了,不過靈氣真是個好東西,存在此處的人,也同樣收到了恩惠,身體真是頑強,韌性強呀。」

「好像就是這般,我原本覺得我理應死亡的,結果還是活了過來,這些經歷真是令我印象深刻。」

「這或許是唯一的恩惠了。」

「靈力對於人類群體來說,究竟是污染還是拯救呢?」

軒鴻與墨銘峰一行人分開,屏息沉氣,身體處浮現靈力紅光,一聚,一散,散落的紅色光點凝成一個光斑,光斑瞬間注入體內,一霎間遍體紅光變得凝實,彷彿戴上了一身紅色的盔甲。

紅色光人爆射而出,速度之快令墨銘峰驚奇。

墨銘峰心想:內門弟子果然不同凡響,非我等能及。

軒鴻在骷髏怪物不遠處停了下來,他閉起雙眼,長呼出一口氣,盔甲的光芒黯淡了不少,之後摒棄心中雜念,忽然眼帘大開,扔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石頭在空中發出白色的光芒,他張開大嘴,猛然吸入一團白光,皮膚在盔甲里隨著吸入的白光不斷漲粉,盔甲也同時變成了粉紅色。

軒鴻踏空而行,他肚子脹大了一圈,屏氣憋粉了臉,環身的靈力波動愈加激烈,在接近骷髏怪物之時刀光劍影,刀芒滑動,突然爆裂開來。

骷髏堆成的怪物只顧著哀嚎,他(她)(它)未對突然襲來的紅色盔甲修士起任何反應。

在一剎那間,怪物直接受到重創,它胸口的團聚骷髏崩裂開來,黑色濃郁的怨力衝上雲霄,藍黑色的天空變得墨黑無比。

怪物身上怨力破出體外之時,胸口處閃起了紅色微光。

這短暫的微光被軒鴻捕捉到了,此時他不敢怠慢,在屏息換氣之前,必須解決此怪物,否則又將浪費自身資源,得不償失!哪怕是將怪物大卸八塊!

他的臉色已經即將步入紫色了,而越是趨於紫色,他的戰鬥力越為強悍。

怪物依舊舉頭望天,不斷吼叫,吼叫聲響天動地。

軒鴻紫光連閃,在即將接觸骷髏之時,變化成了三道分身,分身散開,飛無骷髏胸口附近,繞繞轉轉,分身在途中加速,且愈發凝實。在盔甲即將完全化成紫色之時,三道分身交錯,十八道刀光印記在骷髏胸口處刻下。

分身在此一瞬之後,回歸了本體。

軒鴻收刀。

這一刻,十八道刀光爆開!骷髏胸口內的血團在一瞬而出的猛烈斬擊下,化成了黑色,粉碎了。

軒鴻呼出一口氣,臉色從憋氣即將窒息的紫色恢復了正常。

他抬頭看向空中瀰漫的黑色怨力,嘆了一口氣,飛向了墨銘峰幾人追擊的方向。

蘇洛家中。

周問,諸葛明二人從屋裡取出大大小小的東西,抵住了門口,門口外聚集了許多人,他們面目猙獰,眼光血紅,口中謾罵不止,一個個大手和腳踹著門口,門口發出激烈的響動,彷彿隨時要被破開。

周問站在門后的院子里,說道,「他們不會爬牆進來嗎?」

諸葛明回道,「等爬進來時你就笑不出來了。」

「這不,背後有個爹呢。」

「呵呵,」諸葛明抬頭看天,「這天黑成這樣,外面還有人放火,剛冒出的煙和紅光都能看見了,現在快消失了,真是瘋了。」

「希望蘇洛妻子能鎮定下來吧,蘇洛還在裡面利用靈氣推出她體內升起的怨力,」周問說道,「這住宅有後門嗎?」

「我怎麼知道。」

青樓地下的爆炸聲終於引起了上層築基老頭的注意,他大驚失色,猛然飛起,推開周身女子,強大的推力使女子飛了出去,女子一聲慘叫,撞至了牆上,粉身碎骨,死去了。

周圍女子恐懼,退至兩旁。

「究竟是誰?!」老頭周身大風一轉,變得有模有樣,「老子要殺了你!」

地下,方愚探完女子靈根,裡面竟足足有四位二品靈根資質的修行者,方愚火冒三丈,怒火使得眉毛彎皺,血管暴起。

這一幕被李厲看見,他心中一笑,想道:五大家族,準備好迎接了嗎?

羅林板著臉,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一道劍芒從背後偷襲而來,方愚似乎早已察覺,周身護體法光大漲。

可是劍光一斜,飛入了人群中。

方愚拔刀側身一閃,兩道劍光在空中相交,彼此間不分上下。

方愚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再次拔刀,風馳電掣,一道刀鋒掠過,老人心驚此人的速度如此之快,急忙劈出一劍,劍身護在身前。

劍芒與刀光再次相碰,激碰的靈力炸開,散成了光點,強烈的衝擊力使後方的眾人倒退幾步。

就在老人劍身抬上的一刻,方愚已經掠過劍芒,現身於老人身旁,對頭一砍。

老人心中驚異,驚慌失措間劍光大放,對著方愚砸下,劍光分散,在老人身前出現了一個大坑,坑的前方邊緣有數道劍尖。

方愚此時已經後撤,冷眼注視著老人。

老人瞳孔縮了又縮,大叫道,「你為何會在此?!」

「孽畜!納命來!」方愚深吸一口氣,身上浮現出橙色鎧甲,鎧甲顏色愈發深沉。

老人心中恐懼不已,想道:若不能堅持過方愚喚氣,我命休矣!

方愚半伏,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抓住刀柄,聚氣之間刀上的符紋發亮,卒然橙光遍刀,隨後流為波水狀物附在刀表。

老人見此,儲物袋間飛出三件防禦法器,法器隨著他注入靈力,化成了一道一道的盾光籠罩了他。

「大人!能否聽我一言?」老人說道,他的聲音因為頃刻間釋放大量靈力而粗聲粗氣。

方愚未等老人話完,身影閃爍,在老人分神說話期間突然出現,在盾光以外瘋狂劈斬,殘暴的刀風靈力與盾光相碰,劇烈的靈力從中漫開,分出的靈氣也如小小刀芒般將四周石壁砍出一條條深刻的刀痕。

老人加大靈力的注入,周身的盾光仍舊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方愚如野獸般低哼,砍刀速度愈發迅捷。

老人眼看瘋子般的方愚將他放出的三層保護盾砍得粉碎,心中大感不妙,他若是分神說話,不凝神全力協調法力,他在一層盾光破碎之時必將協調失衡,受砍而死。

『只要堅持!直到其換氣!內門的凝息決果真霸道!』

方愚的攻擊越發頻繁,刀芒愈加鋒銳。

老人苦苦支撐,他心中為了釋放此刻的壓力,心疼起因盾光破碎而毀掉的法器。

在第三層盾光破碎之時,老人心中估計方愚即將到底極限了,心中一橫,雙手合拍,周身再次亮起法力護罩,法力護罩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你已無法支撐!待你虛弱之際!我無論如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

老人心中想到一半,橙色的鎧甲早已經變紫,如同即將窒息之人的方愚,驀然一閃,好似驚鴻閃光般從老人身前一飛而過。

一閃之下,老人看著胸口的六道刀芒刻印,瞳孔睜大數倍。

收刀聲鏘鏘,老人胸口的爆開六道刀芒,大量的血液從胸口飛濺了出來,他倒在地上,嘴巴張開,卻再也發不出話了。

方愚收功,拿出一顆石頭,吸起了石頭裡的靈氣。

羅家內。

羅陽呲牙咧嘴,目光發紅,如紅眼惡鬼般衝出卧房,手持有尋來的刀子,逢人就砍,大量的僕人恐慌,四散逃離,他毫無目的地各自追擊,多少條未知緣故的生命成了他刀下亡魂。

宅子的打亂引起了羅家主的注意,他飛出窗外,發覺天空墨黑,昌城人聲大噪,外面濃煙冒起,砍殺聲頻頻入耳,他低首,下方的大院內,他未具備靈根的小兒子羅陽,正殺紅了眼,對著逃散的僕人擲出砍刀。

羅家主心中大怒,飛墜而下,一閃身之間,他的兒子已經死亡。

他痛苦地心想:凡終究是絆腳石。

唐家築基老祖唐散,早早感知到了城內的紛亂,他吩咐手下將家族之中發瘋受怨力影響之人拿下,外姓之人直接抹殺。

他命令身後跟著三位同樣是唐家的築基之人去往青樓,其現早已經乘上一件飛行法器,飛向了怨力爆發之處。

他飛在高空中,看到昌城已經淪為了人間地獄,人與人之間彷彿陷入了深仇大恨,拿起各種武器在街頭巷子處扭打鬥毆,沒有目的地胡亂攻擊,見人傷人,逢人就砍。

他的臉色愈發沉重,法器飛行速度加快,他在途中遇見了三大家族的老祖。

「墨辰!墨逸!你們給老子速速停下!」

乘上飛行法器緩慢飛渡的四人聽到後方的一聲大吼,頓感熟悉,驚恐地回頭一望。

只見二人家族家主正飛馳而來,飛行速度比四人快得多。

墨銘峰面色嚴肅,聲中含怒地問道,「你准許你們出去一月,與族中修士共同找尋線索,察覺禍端,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回應?墨瞳與墨靈兒好歹與邪道有過幾番大戰!你們做了何事?有人彙報說你們二人自去尋覓線索,自覺修為已夠應對,又由你二人身份緣故,放任你們離去,這就是你們的成果?」

墨銘峰指著下方聚在一起撕打的人群,又指了指天空中向外擴散的怨力。

「你們二人,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回應嗎?!!」墨銘峰指著二人背後的女子,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墨辰頭出大汗,眼神慌亂,氣息混亂,身體虛浮,沉聲回應道,「家主,我與墨逸修為在此段時間內已有大進,距離練氣期十一層已經不遙遠,並非一無所獲。」

「哼哼,你背後的兩位女子就是你的收穫?別以為我不知蘇齊二女!你身體虛浮如此,還與我言修為大進?你這是當我墨家家主是白痴嗎?」

四人低頭不言。

「伸手出來!」墨銘峰呵道。

二人伸出手腕,墨銘峰手指一抵,頭思考似的歪了一下。

「你們先回墨家!等候處罰!包括背後二女!」墨銘峰頓思后,罵道。

墨銘峰話音剛落,背後的一行速度較慢的人剛至。

「你們!護送二位少爺與倆女回墨家墨府!」

「遵命!家主!」

「你們不能離開!」一個身體微胖之人遠遠說道,飛馳了過來。

軒鴻來到。

墨銘峰心中大感不妙,這下方的人間慘劇已經被宗門使者看見了。

軒鴻問道,「它的突然出現,你們就在近處,難道毫無察覺?若有察覺,事情也不會鬧到如此地步!還有你!墨家家主!」

墨銘峰心知,果然來了。

「這就是你給結果?」軒鴻面色冰冷地問道。

墨銘峰低頭拱手道,「師兄,你有所不知,我築基中期即將步入築基後期,這幾年時日我有鬆懈了,望師兄懲罰!」

「哦?你也要步入築基後期了?若真如此,也不怪你,倒是那五個家族之人,真是玩得歡呀。」軒鴻回頭冷冰冰地看向墨辰四人,他們臉色的潮紅退去,變得蒼白。

城中一處漆黑的屋子裡。

呂凌風周身最後一抹血紅色消逝殆盡,他呼出一口濁氣,低聲喃喃道,「終於散功成功了。」他走出門外看見遠處天空衝天而起的怨氣,驚訝得抖抖眉毛,他心想:這罪孽真是深厚呀,這怨器果然有用,此城之中的苦難卑微的靈魂,終究得到了解放,我散去全身魔道功力,重修功法,進入天心宗,還得多做準備,不知羅林那邊處理得如何了,此番交易,若是成功,他將帶我進入天心宗,此身體的天賦尚佳。本想尋找天靈根之人,可天靈根難尋呀,尋找多年以來,能尋到一位二品靈根的身體也是運氣使然,也不知昌城走了什麼大運,竟出現了多位二品靈根之人,甚至天靈根,雷靈根之人,這具身外化身真不捨得扔掉。

還有這天心宗,早該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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