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試鍛鐵
馬德讓姬清上手試試。
由此可見，這人是真老實。
並沒有圖省事，起糊弄的心思。
姬清也沒怯場，尋金神通的存在，加上馬德不遺餘力地教誨。
基本的流程，訣竅，甚至於甩錘時，更為省力的角度，他都一清二楚。
姬清有些興奮地點點頭，拿出自己家傳的大鐵鎚，略作掂量，便開始鍛打。
在匠鋪里幹了七年的原主，基本的操作技術是有的。
再加上如今姬清力量遠大於原主，鍛打起來，居然要比記憶中的要通暢得多。
「手要穩，勁要足，正常而言，前三煉掄大鎚就行，但力道穩當，會省去之後的很多功夫。」一旁的馬德沉聲說道。
此時他的神色略微肅然起來。
年輕時的他，吃過太多苦。
因此到了這個年紀，他是不吝於對年輕人進行指點的。
尤其是一些有天賦的年輕人。
沒錯。
在馬德眼裡，姬清看著個子不高，也不算魁梧有力。
但真正揮起錘來，那舉重若輕的感覺，一看力量就是不小。
是塊好料子。
「鍛打的時候注意呼吸，不要被手中的鐵鎚帶偏，最簡單的呼吸節奏便是起錘吸氣，落錘呼氣，一長三短。」
馬德在一旁沉聲道，傳授著自身的經驗。
不時上前，比劃著手臂，調整著姬清的動作。
他不愧是幹了多年的老師傅，一些小的細節，雖然不起眼，但卻能省不少力。
鐺鐺鐺！！
火星四濺，清脆的打鐵聲在火爐邊回蕩。
姬清越打越興奮，明明渾身大汗淋漓，卻絲毫沒感到疲憊。
真正開始鍛鐵時，他才知曉自己那尋金天賦的作用。
鍛鐵過程中，錘打燒紅鐵塊，目的便是便其中雜質祛除。
這個祛除法也不簡單，最好還要保持鐵塊的純度，使得雜質均衡。
尋金天賦的加持下，姬清好似進入了微觀觀察層次，能夠清晰感知到錘下鐵錠的變化。
他能知曉，哪個位置，需要錘打。
即使是一些匠師大師傅，都需要經驗才能得出的結論，他單憑目力便能得到。
這使得他在錘鍛過程中，根本沒有停頓。
慢慢的，一旁的馬德也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那不斷變形的鐵錠。
看著那大鐵鎚揮舞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隨後落在燒紅的鐵塊上。
足足落下兩百多錘，眼看鐵錠也快恢復漆黑的色澤。
馬德這才出聲叫停。
「好了，差不多了。」
姬清回過神來，慢慢停下，不由微躬著身，喘著粗氣。
雜亂的頭髮被汗水浸濕，身上穿的勁裝，更是濕了一大片。
他將大鐵鎚掛在一邊，揉捏著肩膀。
「馬師，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你的錘鍛手藝，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看來你小子平日確實沒有白費時間。」馬德憨厚的臉上，少見地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學徒分好幾類，一般掄錘的學徒，都是使大鎚，師傅指哪錘哪。
不用動腦筋。
可那樣也學不得東西，只局限於賣力氣的活，毫無技術含量。
而姬清不一樣，手法雖然還有些問題，但眼力出奇的好，揮錘鍛打時，幾乎每一錘都錘在點子上了。
顯得很有章法。
「小子平日里，確實喜歡多看多想，
但很多時候，其實想不出什麼名堂。」姬清點頭回應，原主確實是這樣。
很喜歡思考，但局限於天賦，常常一無所得。
這也是其迫切想要在武道上另尋出路的原因。
實在是打鐵這條路走不通啊！
「多思考總是好的，至於有沒有名堂，日後才知道，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馬德一臉感慨之色，好似回憶起了往事。
「你錘鍛上已經沒多少問題了，只需要多錘，多練就行，現在你需做的，就是疊鋼。」
他說著，拿起一旁的橫刀，將眼前的鋼材摺疊好。
「疊好后，要的便是再度融煉，緊接著，重複今日的步驟，繼續錘鍛。」
「馬師，這就算一鍛了嗎？」姬清出聲問道。
「自然算。」馬德點頭，以手摩挲了下下巴。
「初始時，疊鍛其實最輕鬆，因為裡面雜質最多，越往後面越難，也越是耗費時間。我這一輩子，曾鍛造過一把九十二鍛的寶刀，耗費我數月力氣，只是後來，被一位江湖豪客買走了。」
「不愧是馬師。」姬清適時發出感慨。
「好了，看你小子濃眉大眼的，沒想到還是個油嘴滑舌的貨色。」馬德笑罵道。
「來，接著錘，日錘鍛鐵一千下，不會鍛造也會砸，我們這門手藝，除開開始的一點點天賦，要的就是踏實肯干。」
「明白！」
姬清點點頭。
這是真正賺錢的手藝，再苦再累也得練啊！
馬德並沒有一直指導姬清。
在又完成一鍛后，兩人便分別了。
此時時間差不多中午十二點左右，姬清看著時候，便朝食堂走去。
這個時間點，食堂是免費供應飯菜的。
不吃白不吃。
食堂緊挨著主事堂，兩者在一個片區。
其也分大小食堂。
小食堂專門為正式匠人師傅，以及一些管事開放。
像姬清這種學徒，只能去大食堂。
此時路上，有著不少人，說笑著趕向食堂。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一天到晚，最美好的事，也就吃飯和睡覺了。
姬清一路觀察著身旁之人。
發現大多數學徒，身子都比較精壯，手臂比常人粗上一圈。
這是長期鍛煉所至。
原主與他們相比，確實是個弱雞。
不過原因，姬清也知曉。
七年時間，攢那麼多錢，卻不捨得花。
「也真是儍，再虧不能虧肚皮，再苦不能苦自己啊！」
他搖搖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鼓脹的手臂。
有些不理解原主。
明明高強度的工作，還不吃好喝好，這身子骨能好么？
就算湊齊了學費，去練武，這樣的體質，又能學個什麼名堂？
說到這，姬清便只覺得肚子里空蕩蕩的，開始咕嚕叫。
一股子飢餓感湧上心頭。
他不由地加快腳步。
「咦？小雞子，你竟然還在，不是聽說你傷倒了嗎？」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