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蓄意轟拳

晨霧薄曦，金雞報曉。

房門外圍聚著一行四人，三人交頭接耳，程賀獨自立於人群的正中央。

他約莫二十齣頭，身著一身清風觀外門服飾，面容凶厲，看起來像是個武夫，而非是清風觀的外門弟子。

結束清晨的功課，姜明打算歇會兒，忽然，茅屋外傳來嘈雜的人聲與敲門聲：

「不知哪位師兄在此居住，可否出來一見？」

姜明皺了皺眉，自己才來到這個宗門第二天，這就麻煩上門了？

「原來是他啊。」

姜明思忖了片刻，才想起上次出門時與人發生了衝突，那人敵不過他，撂下了狠話，當時他以為那不過是玩笑話罷了，如今看來對方似乎不這麼想。

也好，新賬舊賬一起算吧，省的日後麻煩。

程賀見兩側冷清異常，茅屋裡寂靜無聲，四周更是空空落落，見不到一個人影，更為得意，大袖一揮道：「諸位師弟，此番事成，我們定要痛飲幾杯。」

「此子可是內門弟子咧，可惜啊，他不該搶走我的內門資格！」

說到最後，程賀突然厲聲道。

身後幾名師兄弟一起點頭稱是。

他以為姜明不會出來，所以聲音極高，在小道上一路傳出去。

這時，不遠處茅屋傳來一把清冷的聲音，「可是清風觀的師兄？」

程賀吃了一驚，抬頭隨意瞥了一眼，這一打量，舉起的右邊手臂卻是一僵，有些吃驚道：「你是何人？」

只見一人從茅屋走出，正向他們走來。

他本以為姜明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哪知道對方的形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姜明穿著白衣，儀容俊秀，身材如少年般，散發著一股朝氣神采，只是那雙眸子太深邃了些，猶如兩顆寶石，閃爍著動人心魄的目光。

更令程賀吃驚的是，他竟看不出姜明的深淺，他常年跟在秦江虎的身邊，自然是有見識的。

一看就知道姜明已經到了鍊氣中「鍊氣凝真」的境界，甚至有可能「鍊氣化液」踏入築基境界，不是凡俗之人。

程賀咧了咧嘴，心裡暗暗惱火，不知道打聽消息的人是幹什麼吃的，有這等修為，豈會是一名好運的內門弟子？

一念至此，姜明的身影在他眼裡變得高深起來，倒是不敢輕易造次了。

不過往日他仗著秦江虎的名頭自認也是個人物，既然場面都鋪開了，那也不可能當著幾個師弟的面就此退縮，輸了氣勢。

他臉上勉強擠出幾分笑容，沖著姜明拱拱手，道：「在下程賀，為道德觀弟子，不知這位師弟如何稱呼？」

道德觀與清風觀同為衍天宗三大下院之一，兩觀弟子倒是經常往來論道，不過近日黑水山發生一件大事，因而聚集了不少三觀弟子，他們多是住在山勢相對較為平坦的真德峰。

姜明目光平靜無波地看了程賀一眼，道：「你欲何為？」

程賀一直仔細觀察姜明神色，見他聽到道德觀的名頭時眼神中波瀾不驚，毫無所動，

心中更加肯定先前的判斷，躊躇了一下，道：「不知這位師弟原先在何處……」

姜明臉色古怪，你吼的那麼大聲，生怕我聽不見似的，現在還這麼能說，就不能直接一點，說是來找茬嗎？

逼逼賴賴？

你吼辣么大聲，以為我聽不到是吧？

不等程賀說完，姜明猛地揮拳打去。

拳頭「轟」的爆起一聲破空聲，

就砸到了對方的面門上。

程賀沒有料到姜明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便一拳打了過來。

只聽「砰」的一聲，姜明已經一拳重重砸在他的鼻樑上，程賀仰天就倒。

再看他時，已經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知覺。

姜明抓起程賀的衣服，將拳頭上的血跡擦了擦，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又抬眼看了看剩下的三人。

這些人看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猶豫著不敢上前，然而就此退走又心有不甘，不禁僵在了那裡。

姜明洒然一笑，道：「爾等一起上好了。」

只要說話，就是找茬！

幾名道德觀弟子互看了幾眼，點了點頭，互相交流了幾句便有了定計，他們分左、中、右三個方向朝姜明慢慢圍攏上來。

姜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看著當面一人，好像對兩側的人毫不在意。

正對面那人看了姜明先前的出拳氣勢，心中不敢大意。

按照事先商量的計策，他突然向前竄一步，起拳欲擊，他打的主意是正面吸引姜明注意力，給左右兩側的同伴創造機會。

哪知道他一動，姜明也動了，向前一步，一拳往他臉上打來。

這人早有防備，試圖招架，

沒想一攔之下心中叫苦，

姜明的拳頭勢大力沉，出拳時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一點上，他根本封架不住。

雙臂不由自主脫力一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姜明拳頭在眼前放大！

再聽到耳邊一陣悶響，嘴裡的牙齒和鮮血一起噴了出來，整個人打著旋飛了出去。

此時左右兩側的人還沒有繞過來，便看見姜明放倒當先一人，氣勢不禁為之一奪。

姜明已經順著衝力借勢一轉，

一個跨步，從背對兩人變成側對一人。

左側那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掌劈在頸脖處，

趔趄了幾步，「噗通」一聲躺在地上暈厥了過去。

最後一個人見勢不妙，倒也識趣，馬上開口道：「在下認輸。」

【擊敗四人，獲得二十氣運】

姜明神情淡淡地擺手。

那人鬆了口氣，連忙將躺在地上的師兄弟抬走。

回到茅屋關上門，姜明開始總結剛才戰鬥的收穫。

不可否認，程賀也沒錯，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有能力者居上。

受傷的幾人雖然滿臉鮮血看著駭人，但是姜明下手都有分寸。

再加上這些修士也是筋骨堅韌，包括程賀在內都是只傷不死，只是短時期內只能躺著養傷了。

來到這方世界后首次動手，他只覺得渾身舒坦，心情大暢，沉寂已久的戰鬥意識也蘇醒過來。

他哼著曲子心情暢快，本就是洒脫的性格，只覺此方天地才是心之所屬。

在姜明看來，這幾名師兄弟搏鬥術慘不忍睹，空有一身力氣不知道怎麼使用。

他前世在末日前，幸遇一位前輩高人，學了不少內家拳，也看了不少功法典籍，

只可惜，十年下來，也只是做到體魄強健罷了，面對天災毫無反抗之力，那種無力感，姜明怎麼也忘不了。

今生世界不同，天地之間元氣充沛，修行之事真實不虛，又有金手指輔助，想必大有可為，未來可期啊......

此後數日，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某天，姜明正在發獃，忽然若有所覺，抬頭望去，只見兩名年輕修士站在一艘飛舟之上，其中一人沖著下方招手，

道：「姜明，既是內門弟子，今日就隨我等去吧。」

那人伸出手掌一抓握，姜明便覺一股拉拽之力傳來，

他知道這是派來接引自己入宗的人，任由自己被人招上飛舟。

上了飛舟后，姜明拱手道：「這位師兄，有勞你了。」

見姜明舉止有理，這名弟子臉色稍和，

回禮道：「這位師弟，以你的資質在正院修行，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大放異彩，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下院啊。」

「我是後學末進，憑運氣成為正院弟子，還請師兄多多提點。」姜明態度越發謙遜。

「提點說不上，若你通過正院內門考核，正式成為內門弟子，地位在我之上。到時，需要提點的可就是我了。」

也是姜明毫無少年驕狂之氣，這名外門弟子談興上來了，

頓時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述說起衍天宗外門、內門的一些情況。

聽著這位師兄的講述，對於衍天宗如今的形勢，姜明漸漸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衍天宗內門弟子選拔，一般有兩條途徑。

第一條途徑，外門弟子通過重重考核，從萬千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躋身內門弟子行列。

這種外門弟子，雖然資質上稍有遜色，但是實力、潛力，皆是上上之選，即便資質稍有遜色，在其他方面也有過人之處。

一般來說，衍天宗通過這條途徑成為內門弟子之人，年紀都在三十以下，修為至少是鍊氣圓滿，甚至是築基境。

第二條途徑，擁有卓越的天賦，必須是甲等以上資質，才能跨過外門弟子，直接破格成為內門弟子。

衍天宗內分有：掌門、真人、長老、真傳弟子、種子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

姜明想到昨晚拜師的師傅，怎麼看都不是個簡單人物，最少也是真人級別的吧。

一日後，他們就出了黑水山的地界，

前方出現了一片無邊際的湖泊，湖泊上雲霧繚繞，

隱約可見一座雄姿奇偉，蜿蜒起伏的天山，摩天礙日，聳入雲霄。

這就是北洲九大靈脈之一，衍天宗的所在之地——長白天山。

走出船艙，隨意看了看周圍的風景，姜明暗中慶幸自己並沒有恐高症。

外門師兄朝著姜明說道：「這處，便是衍天宗所在的長白天山，

長白天山有幾十峰之多，不過以五峰為最高，

五峰分別是東峰縹緲峰，南峰雲台峰，西峰碧落峰，北峰千幻峰，中峰紫霄峰。

而衍天宗也分為五支，分居於五峰之上，希望師弟此行能不負所望。」

姜明為了以後出門能識路，一路飛來的路徑都清晰刻在腦海，東看看西看看，兩位宗門弟子則是見怪不怪。

飛舟再行九日，前方水面下出現一片晶瑩的白光，

白光之上則是屋舍連綿，亭台樓閣若隱若現，

仿似人間州城，上方更有懸空之島，清泉流淌。

穿越之後他視力極佳，隱隱還見，駕飛舟騎雲鶴的修士結伴而過，一派仙家景象。

外門師兄御飛舟而入，手中捏著法訣，

只見無盡霞光一閃而過，四周多是風雲，

風雲當中又隱有宮殿現出一角，一時間，姜明被無邊絢爛花了眼，什麼都看不真切，

只能說，仙家手段，果然是與眾不同。

那白光也是大有來頭，姜明問起此事，外門師兄開口介紹，語氣充滿驕傲。

據說，衍天宗創宗之時，

開宗祖師曾以大法力祭煉一件無上法寶作為陣眼，又自南華洲搬來九座雄峻名山組成衍天宗的護宗大陣，

並告知門下弟子，日後在陣法上堆峰圍湖，築殿砌城，陣法完善，威力更甚。

一眼望去，那距離飛舟最近又綿延不盡的宮宇樓台，就是圍繞著這九座雄峻名山而建的九座城池之一，姑蘇城。

衍天宗修士，皆住於九峰或者長白天山的水府洞天之中，

而那些城池中則是住著修士的家眷族人。

衍天宗修士，修為達到結丹以後，便有資格將家眷、好友接來城中居住。

姜明也被驚艷到了，原以為衍天宗是古裝仙俠劇里的小門派，沒想到這麼大。

他還以為來到了仙界。

他真的低估了衍天宗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