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師衍天

雲風之中，五里一廊，十里一閣，

廊角飛檐，宮牆院落，鱗瓦青牆，

又有宮柳數株，仙鶴飛舞，當真是一派仙界景色。

姜明過去見過最氣派的宅子，也就是四合院，不過說實話，

四合院與這裡的宮殿一比，根本就是雲泥之別，其中差距不知大到哪兒去了，

而一些仙子駕鶴而飛，更是讓姜明睜大了眼睛。

夜晚，飛舟往一座青山綠水的小島落去，並在一處山頭上停了下來。

外門師兄帶著姜明，朝小島一邊走去。

沿著小徑，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前方出現一片湖泊，湖面霧氣瀰漫，幾艘烏篷船停在岸邊。

夜風習習，樹濤陣陣，霧氣瀰漫的湖面，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神秘。

這時，外門師兄臉色一變，朝著一旁挪開兩步，與姜明拉開一些距離。

「嗯？」

姜明不由一愣，隨即便見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從岸邊迎面而來。

這少年大約十五六歲，身形極其魁梧，衣袍下爆炸性的肌肉，將衣服高高撐起，腳踏地面，傳來隱隱震動，彷彿一頭人熊在走動。

隨著這少年的踱步，他全身的肌肉微微彈動，竟傳出一陣弓弦鳴動的聲響，顯出這少年的肉體強度，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並且，這少年的修為，不止鍊氣期那麼簡單。

站定身形，姜明目光一動，視線越過魁梧少年，落在岸邊眾人身上。

一艘烏篷船船頭，坐著兩名青裳羅裙的少女，眉目如畫，若粉荷般嬌美。竟是容貌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兩女低聲自語，不時傳出百靈般的動人笑聲，卻是對姜明與魁梧少年視而不見。

真正引起姜明注意的並不是這兩個少女，而是坐在岸邊岩石上，一位白衣勝雪的少年，光頭。

白衣光頭眉心有顆紅痣，鮮艷如珠，臉龐俊逸之極，閉著雙眸，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

夜風吹過，白衣獵獵作響，出塵之氣悄然瀰漫，有種上善若水的氣質。

好一個清新脫俗的光頭。

姜明眉毛一挑，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這光頭少年的風采實屬罕見。

「原來是江虎師兄，我只是負責帶路，既然到了霧湖我就回去了。」這位外門師兄打著哈哈，轉身飛快離去。

秦江虎眯眼看著姜明，拱手笑道：「在下秦江虎，這位師弟看著很面生，不知師弟如何稱呼？」

姜明回禮道：「不敢，在下姜明。」

秦江虎突然一笑道：「我在外門修行五載，卻是不曾見過師弟。師弟入門既是正院弟子，想必天賦異稟，資質非凡。不知師弟可否與我比上一場？」

「咚！」

秦江虎雙拳一握，竟是捏爆空氣，發出一聲暴鳴。

哦？

姜明眉頭微動，尚未開口，便聽一道悠遠的聲音傳來，「江虎師弟，你與這位師弟終是同門，彼此切磋，點到即止。若是你技不如人，不得胡亂糾纏，免得耽擱選峰。」

說話之人，正是盤坐岩石上的白衣少年。聲音悠悠傳來，帶著一種寧靜致遠的意味。

特么的，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一個沒修鍊過的凡人，怎麼和一個在外門修鍊了不知幾年的修士打？

姜明靜靜的盯著秦江虎，目光深邃似要將其看穿，良久，他哂然一笑，豪邁道：「此事，我應下了。入正院后，隨時奉陪。」

「好！到時候師弟可要堂堂正正與我比上一場！」

眼看目的達成，

秦江虎也是個爽快的人，飛身竄入岸邊一艘烏篷船里，隨波而去。消失在霧氣瀰漫的湖泊深處。

不遠處坐在烏篷船頭的兩位少女也是站起身來，齊聲道：「趙師兄，我們也開始選峰了。」

兩女竄入烏篷船中，驅船離去。

此時，只有姜明與白衣少年，以及停靠的兩艘烏篷船。

「這位師弟，在下趙無眠，負責此次選峰之事。」

「趙師兄，選峰究竟是怎麼回事？」

除去對趙無眠感到好奇之外，姜明對於選峰的內容，也感到相當好奇。

趙無眠閉目笑道：「如今衍天宗正院分為九峰，為了避免爭搶天才弟子的情況，千年前掌門就定下了選峰的規矩。」

所謂選峰，便是乘著烏篷船隨波逐流，飄到哪一峰就為哪一峰弟子。

千年前，衍天宗掌門定下這個規矩，並在這片湖泊周圍布下正反顛倒的兩座迷陣，從此這片湖泊霧氣瀰漫，即便元嬰以上的修士亦是難以辨明方向。

這樣的規矩，有效解決了內門九峰搶奪天才弟子的爭鬥，有利於宗門穩定持續發展。

「九峰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峰，自是掌門所在的紫霄峰，其次是蘇真人所在的縹緲峰，第三是碧落峰，此峰也是宗門男弟子最想去的地方。」

「姜師弟若能進入三峰之一，都算是好運氣。」

「祝姜師弟好運……」

話音落，趙無眠身形一動，

整個身軀如羽毛一般，輕飄飄落在一艘烏篷船上，

隨著水波流動，消失在霧湖深處。

望著船隻消失的方向，姜明喃喃道：「看來衍天宗卧虎藏龍啊，我還是要低調一些，等學到最強最快的功法后再下山吧。」

身形一動，掠至最後一艘烏篷船上，

湖水流動推動船隻，朝著霧湖深處而去。

湖岸在視野中消失，烏篷船四周霧氣瀰漫，難以分辨東西南北。

站在船頭，姜明驚愕發現，

憑藉自身的感知，竟然只能看清十丈以內的情景，

索性放棄探查霧湖的虛實，盤坐船頭隨波逐流，

想看看這艘烏篷船，到底會停靠在哪一峰的岸邊。

良久，當霧氣浸濕了姜明的衣物，

天空中傳來一道和煦溫潤的聲音，

「姜明，速來見我。」

夜空中，一道靈光閃過。

一道符詔落下霧氣瀰漫的湖泊中，姜明才一接近，符詔化作一道靈光將他接引升空。

姜明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眼前出現一座小島，那道隱在身上的符詔似是得了感應，一道金光閃現，將他軀體一裹，便盪開罡風。

倏忽間，從高空一路向下，

將他送至島上，隨後閃了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一名羽衣星冠的老道人手持拂塵站立於巨岩上，此人頭頂之上有一道似是無有窮盡的璀璨星河，波流涌動，燦燦奪目，熠熠生輝。

姜明一落地，忽然全身經脈齊震，百穴齊鳴，半邊身子似乎要融化，另一半身子卻似乎化為山石，魂魄震蕩，幾乎要當場暈厥過去。

姜明勉強維持了一絲清明，駭然睜眼，卻見一個高高瘦瘦，帶著星冠的道人，正站在巨岩上，背對著他，衣袂當風。

一個剎那，姜明幾乎要以為，自己看到了「天道」。

無數玄奧的信息，紛至沓來，如果不是補天錄及時送出一道涼意，差一點，就爆了他的魂魄。

星冠道人並不回頭，只是淡淡問道：「你可是做了決定？」

姜明差點就要仰天吼叫，他忽然就明白了，世人為什麼對成仙的執念如此之深，便是為了如這位星冠道人一般——我命由我不由天！

世上有此大能之輩，屈指可數！

姜明已經知道，這句話是問他，急忙深吸口氣，喊道：「懇請師父收我為徒！」

星冠道人沉默片刻，又復問道：「我再問你一次，可願拜我為師？」

姜明喝道：「願意！亦死不悔！」

星冠道人又復沉默良久，才說道：「好！你今日起，就是我紫山門下，第九弟子。」

姜明神色一正，道：「弟子姜明，見過師父。」

星冠道人淡淡的說道：「現在也該與你說說衍天宗的三大戒律，

我衍天宗，乃是玄門正宗，不過大道至簡，故而只設三大戒律。

本門一戒背叛師門，一旦背叛，追殺至死。

本門二戒勾結魔道，殺害同道。

本門三戒濫殺無辜，殺害凡人。」

「為師看你心性極好，才把你收入門下，不過若你犯了三大戒，為師也不會心慈手軟。」

好生嚴厲的師傅，不過姜明也沒有打算違反這三大戒，

欺師滅祖，殘害同門，殺害同道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咱雖然不想當什麼大好人，但是也沒有想過當大壞人。

姜明老老實實的答道：「弟子謹遵師父法旨。」

星冠道人沉默良久，道：「姜明，既然你已拜入我門下，當初你師兄留下一處洞府，今日我便將玉泉金霞洞府送你，算做你拜師之禮。」

姜明肅然道：「多謝師父。」

星冠道人良久之後，才說道：「姜明，你需牢記，此洞府我雖贈予你，但日後修行須勤加修持，我不會多加過問，需你自家多加努力才是。」

姜明點了點頭，隨後他略一思索，問道：「不知弟子何時開始修行，如何準備？」

星冠道人問道：「我衍天宗共有一十六門道法，除了排名前五的道法不能學，其餘道法，你選一門吧！」

姜明額頭汗下，他哪裡知道衍天宗有什麼道法？

就在姜明彷徨無計的時候，福臨心至般的，一道意念彷彿從體內一躍而出，姜明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道經！」

這兩個字，他說的艱難無比，每一個字，都宛如山嶽在舌，一言重如一山。

話一出口，姜明感覺如釋重負般的，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感，也不知為何。

星冠道人淡淡答道：「好。便是道經。」

「姜明，莫要某家失望。」

星冠道人一眼即罷，一步踏出，天地間似乎都開了一道玄門，隨即隱沒在無盡天地。

姜明躬身道：「弟子謝過師父。」

「道經......」

姜明不自覺念叨一遍，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一瞬間能抓住什麼，伸手之後卻是空空如也，如那春風流螢、似那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