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回家的路
他身不由己地站起了身,想走近弟弟,與他擊掌、給他祝賀,並是要繼續和他聊聊加入家鄉球隊的事情。不過,在他轉身的剎那卻是看見林若秋向自己這邊走來。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憂愁和鬱悶,似乎有許多不快樂的事情要告訴自己。
果不其然,林若秋剛走到蘇惠民的身邊就將她自己的手機遞於他,是給他看訊息:「惠民哥,您好!昨日下午小姨來找過惠誠和我,不過逗留的時間不是很長。她原本打算在這邊住一晚,要與我們共進晚餐,然後今天要來這裡為惠誠加油打氣。只是,她在與惠誠一起坐著聊了一陣之後卻是離開了,並將您送與惠誠的那本書帶走了。他們聊的具體內容我不清楚,我看不懂他們的唇語。小姨走後,惠誠開始悶悶不樂起來,又一個人跑到陽台抽煙,對我不理不睬。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小姨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是為何。惠誠忽然變得不開心,我是覺得與小姨的聊天有很大關係,我特別想知道他和小姨聊了什麼。所以我試探性地問了他好幾次,他卻都是閉口不談,不願透露。」
蘇惠民看完訊息,又看看場地中央歡喜領獎的弟弟,他不像林若秋說的那樣悶悶不樂啊。如果他心情不好的話,今天在場上應該不會有這麼出色的發揮。人的心情一旦受場外因素影響,那麼他在場上的表現很大概率會一塌糊塗。當然,這也不是一定必然的問題,一個內心強大的人,對勝利極度重視,對冠軍極度渴望,任何外在因素於他來說都是不屑一顧、不值一提的。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馬上按起按鍵,過了十多秒才遞於林若秋:「那這兩天惠誠有將我送與他的那本書看完沒有?」
林若秋回複信息:「我不太確定,應該看完了。我有看到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不過他翻閱的很快,我不確定他是否完全看完。這本書是講什麼的?是誰寫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裡面?」
蘇惠民搖了搖頭,不知如何給她回複信息。原來小姨昨天竟是來過這裡,卻為何在與弟弟聊天之後又馬上離開?離開的時候為何要一起帶走那本書?他忽然思考的問題比林若秋多了許多,小姨為何如此神秘?是不是弟弟告知了她,在這裡他與我相遇的事情?她是有意要躲開我?而弟弟真有看完那本書嗎?他現在對父親是產生一個怎樣新的看法?他想了好一會,還是給林若秋回複信息:「我們下去給惠誠祝賀一下,我順便試試與他搭搭話。」
林若秋皺著眉頭微微頷首,這才與蘇惠民一起向球場中央走去。
其實頒獎時刻已是過去有接近半個小時,但是球場上慶賀的氣氛熱度仍是一分未減。有球員在相互一起拍照留戀,有球員將籃筐的織網剪下紀念,有球員惺惺相惜地相互侃聊等等,熙熙攘攘的甚是熱鬧。
蘇惠誠原本洋溢著歡笑的臉蛋在看到蘇惠民身影之後,馬上變得平靜,一時毫無波瀾;又看見女友站在他的身旁,她為何又去找他?
蘇惠民微笑道:「惠誠,恭喜你獲得冠軍,並且獲得MVP。」
蘇惠誠沒有回應哥哥的祝賀,倒是和林若秋手語比劃了一下。林若秋瞧見,也是用手語比劃一下。
蘇惠民完全不懂兩人的無聲交流,見弟弟對自己仍是不理不睬,還真有點心涼。不禁又道:「昨天小姨是有來過這裡嗎?她現在人在哪裡?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對她甚是想念!」
蘇惠誠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卻道:「你給我看的書是胡編亂造的故事吧?小姨說你們沆瀣一氣,
寫的東西都是糊弄人的。我不知道這本書是誰寫的,也不想知道作者究竟是誰。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現在大家都過好各自的生活,各為安好。」
蘇惠民聽后,心裡不禁嘆了口涼氣,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
林若秋雖然聽不見兩人在交談什麼,但她似乎什麼都心知肚明。她走到蘇惠誠的身邊,雙手極速地比劃著手語,神情則是一臉急躁。
蘇惠民不得不開口說:「惠誠,母親走那會,我正準備高考,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放棄高考也要見上母親最後一面。如今我也是非常非常想念母親,並也是時常挂念著你。人生在世,哪能這般割捨得斷這三生修來的親情。你既已打算在中江市發展,落地生根,那我就祝福你吧。只是惠州仍是你生長成長的根,那裡有你的祖輩父輩,還有我這個親哥。我不曾對你有過惡意和歹心,我是一直愛你的。未來不管你在哪裡,只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多回來看看,我一直都在惠州。我有個女兒,長得很像我們的母親,大大的眼睛,柳葉一般的眉毛,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我跟她講過你的故事,她還沒有見過你這個親叔叔,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她能見上你一面,讓她知道我沒有對她撒謊。好吧,走好未來的路,好好對若秋,我在惠州永遠祝福你們。」
蘇惠誠聽完哥哥說的話,此前的一臉平靜已是蕩然無存。說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怎麼樣對方都是自己的親哥。他咬著嘴唇,緊皺眉頭,卻扭頭撇開眼神,不想讓對方瞧見自己的表情。他心頭愣了愣,突然拉住林若秋的左手,邁開腳步,直接消失在熱鬧的人海中。
蘇惠民瞧見,一臉嘆惜。他在嬉鬧的人群中駐足了很久,等到HZ市正式接棒2010年舉辦省運會的大旗,FS市省運會閉幕式終於是完美收場。他在後來接到了王先發的電話,問及與惠誠的聊天如何,不得不泄氣告之。最後,他才與李白劍一起打道回府,兩手空空而來,兩手空空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