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收了人家6把桃花扇
大明崇禎十一年九月二十六日，十一年過去了。
王文興長大了，今年十七歲，終於不用裝小朋友講話了。古人早熟，看著都像二十五歲的人了。他趴在王召寨東牆的女牆上，身高體壯，線條優美。再看他的臉，劍眉濃密，大眼無神，五官立體的如刀砍斧劈一般。
他身邊左右各站了一人。左邊叫王景初，十九歲。瘦高的個子，不愛說話。家中只有母親尚在，父親病死了。右邊叫王浩，十六歲。長得五大三粗的特別能吃飯，平時話還多。父母都尚在，還有個才十來歲的妹妹。
兩人都是軍戶的孩子，這幾年王文興家在青黃不接的時候，總是無償接濟他們兩家，兩人都給總旗和百戶大人當佃戶，也會主動幫著王文興家裡幹活。他倆原本也都是王文興同祖同宗的本家，這樣看來，老王家明初就是這裡的軍戶了。
王文興一家共計三十畝地，三口人辛勤勞作也可以吃飽。但是近幾年朝廷越來越多的加派、雜稅，生活也越來越艱難。
這些年王志遠職業生涯放不下，每每擦拭那把綉春刀，就自覺再無用武之地。在王文興的一再要求下，將一身刺探、潛行、暗殺的錦衣衛秘傳本領，全部教給了王文興。王文興無事就帶著王景初和王浩二人習武，打熬身體。
二人受王文興一家的恩情甚多，早就把王文興當做小主人一樣看待。這世上本就強者為尊，王文興身手好且做事果決，做人又豪爽。這些年去哪裡身邊都能有一幫的小兄弟自願跟隨，典型的孩子王。他們二人自覺王文興的不同，再加上王文興教二人習武，更堅定了此生奉他為主的決心。
王文興在東邊寨牆上呆看了很久，左邊是縣城，右邊的山窩裡就是神頂寨了。他收回目光，又各看了左右二人一眼。淺淺一笑，猛地向後轉身，跳下一丈多的寨牆！
只見他在寨內側的青石板地上，前腳掌輕輕著地，幾乎無聲無息。緊接著雙腿成弓形馬步狀，卸去一部分力之後，在後腳跟落地前一瞬間，再用前腳掌強力地把自己的重心往前彈出。胳膊和腿蜷起，護住了要害，隨即跟著慣性在地上向前輕輕來了個側翻滾。然後迅速悄無聲息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跑步的腳步聲都幾乎聽不見。
此時，李永泰家的院子里，最後面的一棟二層小樓的過道邊，對外有一排精緻的圍欄。圍欄處倚著一位拿著把摺紙扇的十四歲小姑娘，正是李永泰的小女兒李香君。大明朝女孩子十五歲一般都成親了，所以她現在屬於待婚的年紀，更是不能隨意出門的。她現在站在二樓的最西端，這個角度王召寨里的很多地方也都能看到了。這裡也是她每天必來看風景之地，其實她每天只為看到一個人，那就是王文興。
「文興哥！文興哥！文興哥……」剛才就看到王文興，一直默默盯著看。結果居然看到他直接從寨牆上飛下來！她看傻了眼，不禁激動地大叫了起來！
「死丫頭！還不快進屋！還有你這個臭婆娘，怎麼管教女兒的！」李永泰在樓下大呼小叫，一陣雞飛狗跳。
寨牆上的王景初、王浩二人相視一笑，同樣的動作，跳下后追趕著嬉笑打鬧而去。看似簡單的動作，能做到這種悄無聲息又迅捷無比，一看都是狠下幾年功夫的。
王文興知道是這個結果，也回頭遠遠地看了李香君一眼，李香君臉紅著轉頭跑了。其實剛才王文興的跳樓行為，就是為了耍帥……
關於這個打小一起長大的李香君，
開始的時候王文興以為，只是和歷史上的李香君名字一樣而已。因為王文興記得歷史上的李香君是蘇州人，著名的秦淮八艷之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後來拒絕了品行不端的阮大鋮，苦等精忠報國的侯方域。
經過諸多磨難，終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卻只能嫁給侯方域為妾。雖只能為妾，卻也度過了人生最幸福的八年。又因為候家最終知道了李香君曾經的身世，用封建禮法強行將二人分開。讓她和侯方域二人一個鬱鬱而終，一個因為對方沒了，也很快鬱鬱而終。
這麼傳奇的奇女子，不可能出生在河南府的土財主家吧？
巧合的是，歷史上的李香君今年也是十四歲！再者為何這個李香君也被教育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也精緻無比？最可怕的是，她也那麼喜歡在摺紙扇上畫桃花，還非要送給自己，一定都是巧合！
對了，不能再收扇子了，都收了人家六把桃花扇了……
咱們書歸正傳，畫面拉回寨牆，寨牆外彷彿早就換了人間！
滿山遍野的綠樹紅花，泥土濕潤，花草芳香，都沒了。到處一片的荒蕪，空氣乾燥，迎風就能帶起黃沙。崇禎十一年秋，河南布政司鬧了蝗災。
莊稼植物都被啃了乾淨，天空飛過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蝗蟲。本身就是青黃不接的時節，斷糧的農民和軍戶唯一指望的收成，一下成了泡影。向地主老爺家借的糧食還不上，能抵債的都抵了，一家的口糧都沒有了。山上的樹也光禿禿的，樹皮被人吃了，樹葉被人和蝗蟲一起吃了。蝗災的到來一般也伴隨著其他災害，比如現在土地乾裂一個月沒有下雨，顯然又要鬧旱災。遠遠的道路邊，偶有餓死的百姓屍首無人收斂，這樣下去瘟疫也不遠了。
吃完午飯，地里莊稼被蝗蟲糟蹋了，也沒活可干。一個寨子里的幾個小兄弟默契地聚集到王文興家裡。除了王景初、王浩這兩個軍戶子弟，又來了五個小弟都是民戶。
其中李天壽、李天齊他們是同胞親兄弟，天壽是哥哥，天齊是弟弟。小時候家窮，兄弟二人送到少林寺當過幾年和尚，不料回來時，一家人全餓死了。會一些拳腳功夫，不僅是李永泰老爺家的佃戶，還是他家的護院。
賈有義，沒有土地后做了獵戶，常年在老林子里鑽，弓箭射的很准。
高鳴春，和王浩一樣能吃，但是不愛說話，家中父母健在，家裡最後的幾畝地，因還不上欠糧，今年定也要給了李永泰老爺了。
高亮，身形消瘦一些，家裡早就沒了土地，也是李老爺家的佃戶。去年青黃不接的時候父母都餓死了，偶爾打獵，也會射箭。
都是二十歲不到的男丁，人多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容易躁動。
王文興默默地看看七人，然後道：「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咱們得想想辦法。」
王浩第一個搶著道：「文興哥，咱們造反嗎？聽你的！上山也行啊！神頂寨的軍戶幾年前跑了個乾淨，被幾十個土匪佔了，要不我們去入伙？」
王景初道：「你閉嘴！」
王浩倔強道：「景初哥，那你說咋辦，不造反，不當土匪，你變糧食出來？叔和嬸子對咱倆家有恩，咱們餓死拉倒，你忍心讓他們餓死？要不到時候把我宰了燉肉，孝敬二老！」
王文興鄭重地道：「咱們不造反，更不當土匪。但是得殺人！我是衛所的兵丁！殺了那些該殺的人，然後把糧食搶回來。有糧食再談以後。有跟我一起乾的留下，不願乾的現在可以走了。」
李天壽，李天齊先站出來道：「我們願意！」，李天壽接著道：「爹娘餓死了，雖說不是因為李老爺直接害死的，但他家的地租太高，一年下來根本吃不飽。今年又是這個年景，眼看著就得斷糧。我們卻還得給人家當護院，受他娘的鳥氣！」
「嘿，你們倆兄弟不地道！要搶了我的活，文興哥你說誰該殺，我去！」王浩趕緊道。
王景初自是不提，剩下三人每天都操心吃不飽的問題，聽說搶糧食，誰還關心別的？王文興主意多，聽他的就是。
其實眾人內心都猜測，王文興應該是要殺了李永泰，搶了他家的糧食。嗯，順便再搶了人家閨女。
王文興他才沒那麼傻，那樣怎麼對得起那六把桃花扇？
幾日後，王召寨徹底炸開了鍋，王文興那小子半夜翻牆進了李永泰老爺家，綁了李老爺家的閨女李香君！
哦，原來是要先搶了人家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