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最原始的本能－11

這一家的防盜門，緊緊鎖著。陳奇擰了幾把，發現門還是巍然不動，絲毫沒有對自己敞開懷抱的跡象。

陳奇拄著水管刀，一籌莫展。再往前走就是電梯和消防樓梯了。電梯自然是早已就不能用的了，而消防樓梯——陳奇光想想就頭皮發麻。以前宿舍停電而不得不走消防樓梯的時候，心裡也還不免惴惴不安，而現在——陳奇看了看虛掩的消防門後面那深不可測的黑暗，苦笑了一聲。

頭燈突然忽明忽暗地閃了幾下，然後亮度逐漸變暗，暗到陳奇只能勉強看清楚前面自己的手時，那已經小到幾乎可以忽視的亮光，又垂死掙扎般閃了幾下，便再也亮不起來，徹底地滅了。陳奇眼前立時一片黑暗。儘管心裡驚慌，但陳奇的表現卻還算可圈可點——第一時間靠到牆壁上的同時，一手緊握水管刀，一手趕緊伸到頭上調節頭燈開關。徒勞無功地摁了幾次之後，陳奇不得不氣餒地對自己承認，頭燈沒電了。

這死胖子，也不給頭燈充完電再走。依照之前陳奇的經驗，這個型號的頭燈，至少可以連續開上五六個小時都沒問題。而現在只開了不到三個小時就掛了，很明顯胖子之前用過後沒給燈充滿電。燈里的電池用的是可拆卸可重複充電的電池，只是現在全世界都停電了，倒是上哪兒充去啊？

之前的那個太陽能充電器要是還在可就好了。陳奇摸了摸癟了吧唧的背包，今天的收穫只有一卷電線，一把多功能工具刀，外加一排一次xìng電池。這電池倒是可以用在頭燈上，只是壽命和亮度明顯不及充電電池，一個一次xìng電池也只能堅持三個小時左右，這一排電池還不夠兩個晚上搜索用的呢。強光手電筒里的電池倒也和頭燈電池的型號通用，只是強光手電筒耗電更厲害，只怕堅持的時間就更短了。

陳奇心裡不禁暗暗叫苦。家裡的水再怎麼省著喝，也只夠兩天的量了。原本想著在這一棟樓里一層層地搜索下去，慢慢排查危險源，順便標出安全區，順帶著搜索生存物資和飲用水。沒想到今晚費時近三個小時的搜索，基本可以說是毫無建樹。最重要的食物、飲用水和藥品都沒有搜索到，更別提其他有價值的東西了。陳奇看了看錶，咬了咬牙——早死早超生，乾脆今天就下去樓下的水站找點飲用水上來。陳奇估摸著離喪屍們回巢還有最少兩個小時，動作再放快一點，手腳再麻利一點，不要遇上麻煩，那時間上完全來得及，甚至可以說算得上是綽綽有餘。

打定主意，陳奇便退回走廊盡頭，背靠著牆壁，打開強光手電筒，在手電筒的照shè下，給頭燈更換了電池。

希望可以支持久一點，陳奇心裡默默念叨著，鼓起勇氣，提刀起身向消防樓梯走去。

誰不怕那些yīn暗恐怖、藏滿了未知數的角落？可如今，再yīn暗的地方，也得鼓足勇氣闖過去。因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黑暗的樓道，而外面，是更加黑暗，更加充滿未知數和不確定的未來的，S城。

闖不過這樓道，就闖不出S城。闖不出S城，又怎麼能逃得出這瘋狂的人吃人的世界？

陳奇心裡已經暗暗打定了主意。堅持一段時間，搜尋到足夠物資，掌握了足夠多的喪屍特xìng，便啟程去H城。

只是不知道H城是否也如S城般遭受如此重創。不過再怎麼說，那裡有自己的父母朋友、親戚同學，有著一切美好溫馨的記憶。即便是病毒同樣肆虐，能回去找到家人的下落，就算是一起陪著城市陷落死去，也總比在S城裡做個孤魂野鬼來得好些。

「咣當。」

往樓道里推消防門的時候，被推開的門不知碰到什麼東西，發出一聲空洞的金屬響聲。陳奇進了樓道，輕輕將消防門回復原位，這才發現是一個在地上骨碌碌滾的滅火器。滅火器在地上慢慢滾著，眼看就要掉下台階，陳奇蹲下來半爬半跑地摸過去，一下將滅火器按住，這才沒有鬧出更大聲響來。

「這是？」

滅火器旁邊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陳奇湊近一看，竟然是一把手槍！陳奇大喜，也顧不上臟不臟，撿起來寶貝似的上下檢視了一番。

陳奇沒錢買槍，但好歹也是個比胖子還資深一點點的軍迷，也去過shè擊基地玩過真槍，對槍也不算陌生，於是三下兩除二摸索著卸下彈匣——彈匣加上槍膛里，一共還剩下兩顆子彈。

有總比沒有好。陳奇裝回彈匣，將槍別在腰後部的腰帶上，感覺腰杆子終於又硬了那麼一點點。

是的，就算是拿到槍，安全感，也只增加了那麼一點點。這把槍應是前天那個在走廊里遇害的男子的配槍，他自己本人都不能靠著槍保住小命——在這種密閉的空間里，槍聲造成的巨大迴響，反而會引來更多的喪屍，激發出那些野獸更多的獸xìng。所以，就算有槍，還是得悠著點兒，不到非常時候，不可輕易使用。

更何況只有兩發子彈了，低調可才是王道啊。

陳奇用手正了正頭燈，提刀便走。樓道里依舊黑暗yīn森，由於換了電池，頭燈所能照shè到的區域更加有限。每下一個樓層，那些虛掩的消防門都讓陳奇擔心不已。對比起消防門後面的走廊和住宅，樓道里的危險係數其實更小一些。

「噔，噔，噔。」

陳奇小心翼翼，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下走。說是走，其實用「挪」字來形容才更準確。陳奇挪了三四層樓，只覺被皮甲包裹的身體汗如雨下，卻又不能不繼續全神貫注。登山鞋堅硬的鞋底與樓道階梯的每一次撞擊，都會在空蕩yīn暗的樓道里產生一聲空蕩的迴響。陳奇盡量貼著牆壁往下走，每層樓的消防入口是必須慎之又慎的區域，所以下樓速度異常緩慢。頭燈所照到的地方都極為凌亂，散落的帶血的布條，大人的小孩的鞋子，撕開的報紙書籍……本來雪白的牆壁上也污糟不堪，手印，腳印，以及那些大小不一的血污——

各種形狀的血污。濺落狀，塗抹狀，還有幾個，像是帶血的手掌張開了后在牆上猛地劃過去而形成的弧形印跡，彷彿一條血sè彩虹。

總之是以前只有在電影里才會看到的各種末rì來臨的景象。陳奇看得心驚肉跳。

「噔。」

好容易到了地面第一層，陳奇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

出了這棟樓的大門，直走五十來米，過了第二棟住宅樓，再往前點兒，有一棟三層樓高的小辦公樓。那裡是小區物業辦公室，兼水站。

是的，還有五十多米，便成功在望！整個水站，只要給爺剩下一大桶沒開封的純凈水，爺就可以多頂上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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