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最原始的本能-12
保安登記處的桌子和椅子全都倒在地上,大約是喪屍們經過的時候撞倒的吧。桌子後面房間,門上掛的「值班室」的牌子不知被誰扯下來一邊,斜斜地掛在門上。但門確實是緊緊地閉著的。
「咚。」
陳奇本想快速經過,沒想值班室里卻傳來一聲物體相互撞擊的聲音。
喪屍?
不太像。如果是喪屍,估計早就破門而出了。就算能乖乖呆在房間里,動靜肯定也比這大多了。
「咚,咚。」
陳奇的心跳不自覺地就快了起來。是倖存者?
陳奇調了調頭燈的角度,握緊水管刀,確認前後都無異常后,慢慢向值班室門口走去。
門鎖安好,沒有任何異常。陳奇擰了一下門把,門是鎖上的。
裡面還在「咚咚」作響,陳奇趴到門上,這回聽得更真切。除了發出的「咚咚」的聲音外,還有類似人類被捂住嘴時發出的「唔唔」聲。
總之喪屍的聲音可比這大多了。陳奇心想,沒準真是一個倖存者呢。只是這鎖——
現在可不能搞出太大動靜,劈鎖,踢門,可都行不通。要是把外頭的喪屍引進來幾個,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從窗戶進去?
門的上面,有一個二十來公分高的小窗戶。以陳奇的彈跳力和攀爬力,加上桌子椅子做輔助,倒是可以爬上去。就是……窗戶上有防盜網。
陳奇要是撬得動這網,還不如直接撬鎖來得直接點。
一籌莫展之際,陳奇回頭看了一眼通向門外的走廊。地上,就在倒下的桌子旁,像是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陳奇心裡一動,躡手躡腳走過去,彎腰拾起。
鑰匙。一大串穿在一條淺藍sè繩帶里的鑰匙。陳奇對這串鑰匙可以說是很熟悉了,平常輪值的保安都會把它掛在胸前晃來晃去。這一大串傢伙可以說是什麼鑰匙都應有盡有,樓前面的防盜門、信箱、儲物櫃、桌子抽屜的鑰匙……自然,裡面也會有值班室的鑰匙!
陳奇不禁大喜,借著頭燈昏暗的光亮,在一大串鑰匙里細細尋找。
只要照著門鎖孔估計鑰匙的形狀和長度,在一大串大小長短不一的鑰匙堆里找到一個房間門鎖的鑰匙其實並不困難。頃刻,陳奇便找到鑰匙,開了門。
用腳把門往裡輕輕一踹,陳奇緊握著水管刀對著門內的方向,心如鼓槌汗如雨下。頭燈照shè下的房間顯得更加擠迫,十來平米的空間里,放著一張小床,一張桌子,外加一個金屬材質的儲物櫃。「咚咚」的聲音,就是從儲物櫃里傳來的。陳奇並不急著打開柜子,先是確認了門后、床下、桌子底下均無異常,這才走到儲物櫃前。
「咚,咚咚。」
儲物櫃兩邊的門把手,被人從外面牢牢地用一根複合材料的jǐng棍卡住了。裡面的人不住的撞擊櫃門,發出一聲聲悶響。
「有人在裡面嗎?」陳奇問了句廢得不能再廢的廢話。
「唔唔唔。」裡面的聲音更加急切起來,像個想迫切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啞巴。
陳奇沒有猶豫,一把拔開了把手上的jǐng棍。
想那麼多幹嘛?裡面是人又怎樣?是喪屍又怎樣?大不了奪門而逃。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假如因為自己一時的猶豫和害怕,而錯過了拯救一個倖存者的機會,那又是怎樣的一種行為?
「砰。」櫃門剛打開,一個人形黑影便迅疾向陳奇壓來。陳奇開櫃門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開櫃門時也是側身面對著房間門,算計著一旦出現問題,連轉身都不用就可以向門邊跑的。所以陳奇不慌不忙,只是向著旁邊悠然無比地轉了一下身,那黑影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唔唔……」地上的黑影不斷劇烈扭動,像一條巨大的黑sè毛毛蟲。頭燈的亮光晃了過去,陳奇定住一看,是保安。沒錯。雖然那人摔出柜子後面部並沒有朝著陳奇,但看那制服,確實是小區里的輪值保安。
保安被五花大綁,手腳都捆得死死的,就連嘴裡,也緊緊地塞著一團花白sè的東西,外面還用膠帶封死了,難怪發不出任何聲音。陳奇不敢怠慢,穩住呼吸一手持刀一手持棍,用腳輕輕把保安翻了過來。
「唔唔唔……」保安更加劇烈地扭動著身體,眼睛里卻放出一種奇怪的光芒,那是一種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卻充滿著對鮮血和生命的渴望的兇狠目光。陳奇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保安已經被感染變異成喪屍了。陳奇看著手裡的刀,不知道是不是該下手結束掉這條可憐的生命——假如喪屍也有「生命」的話。
這保安陳奇看著並不臉熟,估計是新調來這個小區的新人,亦或是因為常值夜班而平時極少碰到。陳奇憐憫地看著在地上掙扎的他——是個年富力強的中年人,國字臉,濃眉大眼,估計是個平常愛吃麵條的西北人罷。陳奇仔細地觀察著——身上並無明顯外傷,至少衣服都很乾凈整潔,沒有血跡和傷口。但是手腳被捆綁處,由於掙扎得太過用力,繩索都已深深地嵌入了手臂上的肌肉。頭部——陳奇換了個角度——頭部似乎被什麼東西撞擊過,有出血后凝固的痕迹。但應該可以確定不是由於撞擊儲物櫃門造成或是被喪屍咬過,更像是被人在背後來了一悶棍。搶劫?亦或是,他的同伴在他變成喪屍之前,把他敲暈了塞到柜子里,既暫時保住他的「命」,也暫時讓他傷不了人?
這個問題現在對陳奇來講肯定無解。喪屍是肯定不會回答你的問題的。
「咣當。」
陳奇一個激靈,快步走回值班室門口。由於大樓出口近在咫尺,半夜的風從外邊吹進來,整個走廊突然有種yīn風陣陣的感覺。剛才那一聲是從哪兒傳來的?陳奇緊張得滿頭大汗,慢慢移動到樓道口,屏住呼吸仔細傾聽。
樓道里再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陳奇還不放心,關掉頭燈背靠著牆壁又細細地聽了幾分鐘。
除了微風輕輕吹過耳邊的聲音,樓道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陳奇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應該是風吹到哪家的門,撞上牆壁所發出的聲音吧?總之別是守家看門的喪屍就好了。
陳奇看了看錶,在值班室這裡又浪費了大半個鐘頭。事不宜遲,得趕緊趕到水站那邊去,無論如何先找到一桶水回家再說。
陳奇剛踏步要走,值班室里又傳來喪屍掙扎的聲音。陳奇重新打開頭燈,步入值班室。
保安依舊在地上使勁掙扎。陳奇看著那對布滿了血絲的眼睛,不禁感覺又可怕又可笑。可怕的當然是眼前這毫無人xìng的嗜血喪屍,而可笑的是,這傢伙看到這麼一大塊鮮活的肥肉在眼前晃著,想飽餐一頓卻又動彈不得。
陳奇走到保安跟前,蹲下,朝著保安頭部舉起了刀。「嗚嗚嗚。」那喪屍見眼前的敵人竟然自動靠近,沒有一絲驚恐,反而更加興奮狂躁起來,只是再怎麼用勁掙扎,也終究擺脫不了繩索的捆綁。陳奇看著他,思索良久。算了,就饒你一條狗命。陳奇始終還是下不了手——誰知這病有沒有得治的?如果有得治,那自己豈非親手結束了一條人命?再說現在綁成這模樣,留著他也害不了人。
陳奇收刀重新站起,大致搜索了下儲物櫃和桌子抽屜,確認沒有可利用的物資后,便步出值班室帶上門,又掏出鑰匙將門鎖層層鎖上,再使勁推推門確認無法打開,這才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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