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閣(8)

聽風閣(8)

鬧鬧被提溜著后脖子,特別無辜地看著她。

這時候倒是聽話了。

她斥責道:「再敢亂跑,罰你三天不許吃飯,沒收小魚乾!」

「哈哈哈哈哈哈!」

老頭放肆大笑,右腿弓起,手肘撐在膝蓋上,好似坐在山巔看風景的悠閑老者。

以不變應萬變,金枝朝他頷首:「叨擾了。」

話音未落,鐵鏈穿過鐵籠,蛇一般蜿蜒飛來,金枝眸色驟凝,側身躲閃。

泛著冷光的鐵鏈擊中燭台,哐當砸落在地,火光四濺。

「小丫頭,你這貓不聽話,老夫替你教訓教訓。」

金枝手中一空,鬧鬧被鐵鏈裹挾,在空中轉了三兩圈,翻著貓肚子,喵叫聲越來越微弱。

進竹園時候的鬧鬧營養不良,後來伙食變好,漸漸圓潤了很多,像一顆肉球。

過於圓潤,無法穿過鐵籠,重重地摔在鐵杆上,撕心裂肺地叫喚。

老頭使動鐵鏈,將其往上一拉,再往後使勁一拽,鬧鬧瞬間被擠進鐵籠,驚恐地揮著爪子。

制霸貓界的鬧鬧怎麼也沒想到,會碰到這麼惡的惡人。

作為主人的金枝一直袖手旁觀,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啪,啪,啪。

「老先生真是好身手,令晚輩大開眼界,晚輩斗膽,請問這是哪門哪派的武功?」

見她對貓毫不關心,老頭意興闌珊,一腳將鬧鬧踢了出去。

「你當真是好奇老夫的功夫?還是故作幌子罷了,想讓老夫放了你的貓?」

「貓兒犯了錯,老先生要罰它,晚輩不敢有怨言,再說,一隻野貓而已,死了便死了,不足珍貴。」

金枝睨了一眼鬧鬧,小傢伙躲過一劫,知道誰好惹誰不好惹,乖巧地趴在她腳邊。

她挑了挑眉,拱手禮道:「多謝老先生手下留情。」

「你這丫頭,年歲不大,心思倒是多,莫非你是他院里的通房丫鬟?」

什麼?

金枝擰眉。

老頭推翻自己說的話:「不不不,瞧著一點兒也不像,你告訴老夫,你是他迎進門的第幾個了?」

第幾個……

她也沒細數,每一個都死於非命,不提也罷。

「第十六……」吧。

她隨口編了一個答案,尚家敢一次迎娶三位新娘,她盲猜十六個,已經算是保守的了。

「荒唐!」

老頭怒不可遏:「真是荒唐,荒唐至極!」

那可不,是個人都覺得荒唐的地步。

心裡是這樣想,面上卻做著表面功夫,刺激老頭:「其實,我不介意的,夫君他……待我很好的。」

老頭震驚。

然後爆發陣陣譏諷。

「哈哈哈哈哈哈,待你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漬漬。

尚如期的名聲果真是臭,連被囚禁多年的老頭都有所耳聞。

她故作驚訝:「老先生為何這麼說?」

老頭倒也直言不諱:「他殺了那麼多人,你當真一點也不知曉?」

「啊?」

她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努力表現出驚恐:「不會吧?可王媽媽說,她們都是活該……」

「沆瀣一氣!」

見老頭這麼憤怒,莫非他被關在此處,和這件事有關聯?

披著小白兔的皮囊走到鐵籠邊,她眨巴著眼睛,委屈巴巴:「老先生,晚輩膽兒小,您可不要嚇我。」

小臉素凈,不仔細瞧的話,還真是人畜無害。

老頭起身走來,身上鐵鏈咣當作響,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好似千斤重的枷鎖在他身上毫無作用。

她蹙著眉,滿臉關懷:「老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您怎麼會被關在此處多年?」

老頭握著鐵欄杆,個頭比她高出很多,很難想象,年歲大的人居然還能這麼高。

他隔著鐵籠,長嘆道:「說起當年,老夫……」

話音戛然而止,鐵鉗一般的手指穿過鐵籠,遏住她的喉嚨。

不過剎那,便聽一聲悶哼,老頭吃痛,猛地收回手,手腕上湧出一片腥紅。

「你找死!」

老頭頓時羞惱,蛇一樣靈活的鐵鏈擊向她。

金枝躲閃幾回后,突然站在某個角落,一動不動。

那是個死角。

鐵鏈擊打幾次,除了牆壁掉落一些石渣之外,死角里的人毫髮無傷。

他惡狠狠地盯著金枝,厲聲質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金枝掏出帕子,仔細擦拭匕首上的血。

「方才說過,晚輩金枝,金枝玉葉的金枝。」她似笑非笑地回答。

「方才也誇過,老先生身手不錯,這回親身體驗過,實在驚才絕絕,晚輩佩服。」

老頭盤坐地上,運功療傷止血,聽了她一番廢話,更加怒不可遏:「給老夫滾出去!」

「老先生方才不是說,有話要與晚輩講。」

「哼。」

「既如此,晚輩告退。」

「你!」

金枝勾了勾唇,俯身撿起砸落在地上的燭燈,點燃放回原處,密室重新恢復亮堂。

老頭很傲嬌,戒心極重。

金朱兩家一事,豐恂指出她太過心急,這回面對暴躁陰險老頭,她變得耐心不少。

逢人話,信三分。

她說的話,除了名字是真的,其他都不可信。

(鬧鬧:我的小魚乾還在!)

運功半天,傷口依舊在流血,老頭神色驟變:「到底怎麼回事!你使了什麼手段?」

金枝抵著牆壁,擼著貓,頗有閒情逸緻。

「也沒甚,就是匕首上塗抹了烈性毒藥,老先生莫怕,此毒雖是烈性,卻不會立即置人於死地。」

老頭震驚,匕首上竟然有毒,這女子,果真狠毒。

雙方交過善,也交過惡,老頭不再拐彎抹角:「說吧,怎麼才肯交出解藥?」

撫摸貓的手停下,她抬眸,漫不經心地睨了一眼石階之下,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挑眉回道:「老先生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即可。」

冷靜自持,眸子清冷,絕不是尋常人家能教養出來的女兒。

老頭疑惑:「你問。」

「請問老先生,我家夫君可是好人?」

周遭靜謐片刻。

老頭不敢置信,這女子闖入密室一遭,竟問出這般古怪問題。

他還未答,又聽她說:「老先生若回答是,我便立即將解藥給您。」

立場已表明,倘若他固執己見,她會立刻轉身離開,留他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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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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